9、Rebor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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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军港致谢之后，神户大助挂掉电话。
他的面容平静以至于看上去异常冷漠，每一捋发丝都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这加重了他身上的冷漠感。他朝站在身边的白发男人说，“抱歉，涩泽君，不得不推迟你的行程。”
说着抱歉，但他声音里没有歉意的情绪，全然是为了顾全礼节的场面话。
涩泽龙彦一直在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苹果，听到神户大助说话，他把视线朝他挪动了一下，然后继续垂下眼，看苹果。
……一个比一个冷漠。看着这两人的相处，异能特务科下派的监管员安展站在涩泽侧后方，额角滴落一大颗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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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此刻正站在失火的警署前，以冒着浓烟和火光的建筑为背景，被神户大助以钞能力吊过来的消防车正在紧急灭火，警署人员则在安置看管逃出生天的那些囚犯。涩泽龙彦此行是为了解决上次横滨方抓捕到的、使用Adollium的犯人，本来犯人开口供述以后应该进入正常司法程序，但犯人中间突然展现出了异能力，试图袭警逃跑。在这之后，加藤春就接到上头发来的信息，让他接待一名特别探员，让特别探员处理异能者。
但是现在……嗯。脸和身上都被熏得漆黑的加藤春跌跌撞撞地从大门逃出来，手里还拽着一个不省人事的人。
“呼，终于都救出来了！”他擦了擦脸，摸到一手汗渍和黑灰混合的脏污。看到一边的神户大助和不认识的男人，他挥了挥手，喊道：“哦哦谢谢你帮我接人啊大助！这位就是特别探员吗？”
……神户大助默默别过了头。
涩泽龙彦则是眼皮都没抬，还在看他手中的苹果。
没意识到自己被嫌弃+无视了的加藤春：“……诶？”他困惑地眨巴眼睛，没怎么在乎这点沉默，他接着说道，“不过真奇怪啊，火势其实特别小，但是烟特别大，所有的烟雾报警器都开了。”
在这时候，普通人无法看见的灰雾从地上蔓延出来，如同绳索，轻盈地缠在了在场每个人的身上。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涩泽龙彦挑了挑眉，他抬眼，收起苹果：“老鼠逃跑了。”
加藤春茫然地‘哈？’了一声，“老鼠？什么老鼠？”
作为监管员、已经习惯了涩泽殿说话方式的安展瞬间理解了意思，他神色一肃，“那名罪犯已经不在这里了吗？”
视线瞥过还在冒浓烟的建筑，涩泽停顿一瞬，随后慢慢提拉嘴角，他笑了起来，“有人策划了一切。”他说，“从交通堵塞到火灾…他的目的是在混乱中救出那个异能者。”
神户大助的反应极快，他呼唤智能AI系统，修库斯在他的耳机中回应道：[检测到交通厅有非法线程接入，正在使用实时视频数据区，接入地点位于……]
AI修库撕报出的地址，离警署仅有几街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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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就此停止。失去信号的屏幕漆黑一片，倒映出棕发少女的脸。
即便监控传达不到声音，但是小治也大概能明白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了。
“啊哦，我们被发现了。”她的声音带了些遗憾，但更多的是雀跃，她笑了起来，“各种层面上的发现哦。”
“现在，执行撤退计划~[心]”她相当愉悦地下达命令，甜美的嗓音里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东西，“要是被抓住了还做了口供什么的，那我们就只好横滨湾见了哦~？”
她话音刚落，在驾驶座的司机推开门下车就跑，速度是在奥运会上都能令人叹为观止的程度。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小治有些困惑，“诶？干嘛跑这么快？”
她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才掐断通讯。因此带着耳麦的大家都听到了这句话，这一刻，所有人内心的吐槽是共通的：
我们为什么跑这么快太宰大人你真的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坐进驾驶座，小治哼着歌，开始对车子左按按右扭扭。Reborn依旧在后座，不动如山，内视镜倒映出他平静的眉眼。
“直升机什么的确实是没有预料的惊喜啊。”小治说，“所以，要和我一·起·殉·情吗，Reborn大人~？
她朝着内视镜扔出一个可可爱爱的wink。
面对这种堪比骚扰的恐怖直球发言，Reborn眉毛都没动一下，他语气淡淡，“我对未成年没有兴趣。”
小治：？
Reborn：“人矮胸平，你不是我喜欢的情人类型。”
小治：？？
她扭头看Reborn，非常不忿，“意大利男人的绅士修养呢？！”
Reborn：“修养存在于绅士没有遭到冒犯之前。”
杯底的咖啡还剩最后一点，甚至倒映不出完整的人形。Reborn轻声说，“女性像一道谜题，虽然你还小，但我必须承认，你是我见过女性之中最难解开的那个。”
“喂，你这幅模样说别人还小，真是有够怪异的。”小治吐槽。
“尽管竭力否认，但你的确还没够到成熟女性的门槛，治小姐。”Reborn彬彬有礼的声音中不乏讽刺，“你想对我发号施令，又害怕迷恋上掌控权与力的快感，因此只敢在行动的边缘游离试探；你想让一切计划都照安排进行，却又期待变数出现造成出人意料的惊喜，但当惊喜真的出现的时候，你又开始不满。”
Reborn说，“你真的考虑过这种矛盾反复的心态和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这话不管从哪个层面来说都相当伤人，但小治不在乎，她朝着内视镜对Reborn做了个鬼脸，唔呼一声之后快乐地启动了油门。
发动机嗡鸣之后离弦而出，跌跌撞撞地擦挂过停在街边的几辆车之后驶出了街道。糟糕的驾驶技术，这是当然，她没有学过驾照，甚至还没有到能够驾车的法定年龄。但这个小神经病是多么快乐，欢欣甜美，每次碰撞都激起她的惊呼和欢快的笑声。
她兴致勃勃地向唯一的听众发问，“——突然失去操控，车是会继续行驶直到撞毁，还是滑行一段时间之后就停下来呢？哦呼，真是好奇啊。”
“……”对于她的天马行空，Reborn的回应是不作回应。
“坐稳啦——！”小疯子也不在乎他没有回答，她摇下车窗，大笑着踩下油门，加速，加速，整个世界的风都超车内涌灌，把她的头发吹得七零八落，要不是列恩勾住了Reborn的帽子，现在帽子说不定已经随着风和其他什么情绪一起上天了。她大声嚷嚷着，“抱歉嗷！我应该让人安一个儿童座椅的哈哈哈哈哈嗝儿——！”
狂风灌进她的喉咙，但她依旧神采飞扬。
Reborn只是把他的帽檐向下拉，不作回应，亦坐得不容如山。
不管在哪个国家，这都是违法行为。未成年人许多犯罪行为来自模仿，来自好奇，来自‘你不允许我就偏要这样干’的叛逆。这样能够使得到的快感加倍，他们觉得自己在挑战权威，向整个秩序世界宣战。
Reborn见过足够多从年幼时便走上黑手党之路的人，小部分是子从父业，大部分是生计所迫或者一时误入歧途。一时会变为永久状态。有人用美国一句俚语来形容黑手党，Once black,never go back，一旦你成为黑手党，就再也无法回头。确实，大部分加入黑手党的孩童会成为帮派家族之间斗争的炮灰，做着杀人之类的脏活累活，在20岁之前死去。
而太宰治，你从她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出来，她并不是为了生计而走投无路加入黑手党的样子。彭格列关于她的调查报告有整整一册，上面显示她并不在乎物质享受，能在三星米其林优雅进餐，也能在街角就着矿泉水啃面包。有一次瓦利亚外派她出任务，她在暴雨滂沱的屋檐底下睡了一整晚，路人以为她是流浪汉，怜悯地为她送上便利店的面包她也欣然接受。当然，重点在于气度。她看昂贵和卑贱之物的眼神相同，面包和鹅肝没什么两样，这种态度显然不是童年缺乏吃穿的人能够养成的。
所以她是主动走上的这样的一条路，别人避之而不及的一条路。许多在她手下做事的人时常说她是一个天生的黑手党，年纪虽轻但所露出的手段让他们中年人都为之胆寒。但是怎么会有人天生就该是什么？可她对危险的渴望，对一切卑劣手段的得心应手又在说明这一点。
或许她只是一个单纯天生坏种。可谁知道呢？女人可真是一道谜。
车辆从人烟稀少的街道疾驰而过，车轮的飞浪掀碎路边蒲公英雪白的绒球，满天飞舞，贴着墙而藤生的玫瑰藤随之急切晃动，将落未落的花瓣终于四散。只有池塘里的荷叶是寂静的，连柄都不晃，只有小鱼在水面啄出阵阵涟漪。
警笛声渐进，他们在进行一场不算盛大也不够浪漫的逃亡。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Reborn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