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日记》悠若0609

5、深夜卧谈（上）

　　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深信自己不是在做梦。是的，这不是梦，我现在就在德国的足球皇帝卡尔•海因兹•施耐德的别墅里！
　　珍妃把刚刚在超市买来的食品一样一样地装进冰箱里，一边问我：“感觉如何？”脸上带着一种很妩媚又很清淡的笑容，仿佛一个艺术家在等待别人的评价一样。
　　“感觉嘛……和若林家里很不一样！”我实在无法对此发出评论，因为我对此一窍不通。不过，不得不说，客厅的布置并没有显得那么富丽堂皇，和我想像的有一定的差别，不过却透出另一种味道。最显然的是那吧台，架子上陈列着许多红酒，或立或卧，各不相同。还有那高低不一的高脚杯，映着灯光，让人有一种如同在梦幻中的感觉。长长的红木的吧台边前是两张高脚的椅子，显然主人是不太欢迎第三个人的。吧台的左边是一个旋转式的木制阶梯。前面是一级台阶，离着台阶约三五米的地方是沙发，真皮的，酒红色的。接下来，不必说，是茶几。茶色的有机玻璃比高脚杯更加地迷幻。让我奇怪的是，我在客厅里找不到电视之类的东西，本应放电视的地方是一张大大的海报。黑色的背景映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和白蓝色牛仔裤的男人，随意地坐在地上，竖着左膝，右腿自然地放着，双手抱住左膝，头埋进手臂里，只留下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放出一种鬼魅的光芒，仿佛看到你的心里，又仿佛万物都不在他的眼中；金色的头发与背景形成一种鲜名的反差，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是卡尔！”珍妃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和我一起看着那张海报，问道：“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吗？”
　　“很不一样呀！”我喃喃地说道，“平时的他高贵又冷傲，这里却给人一种随意中又带着不羁的样子！”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皇帝？
　　“哈……”珍妃对我一挤眼睛，笑得很魅惑：“是我拍的。我眼中的卡尔，一个男人，……一个属于我的男人！”
　　我很惊讶地听到这些话，珍妃转过身去，向吧台走去，熟练地从架子上取下一瓶红酒，并问我：“喝吗？”
　　“我不喝酒的！”我赶紧摆摆手。
　　“那我喝了！”她又取下一个杯子，倒满酒，放在唇边喝了一口，对我说道：“我的习惯，睡前喝一杯，否则我要失眠的！这可是我的老毛病了！天也不早了，休息吧！今天可得好好睡一觉了！”
　　“我睡哪？客房在哪？”还是得问清楚！
　　“客房？这个别墅没有客房，因为不会有第三个人来住的！”珍妃示意我上楼。“我们今晚就睡主人房，睡我和卡尔的房间！”
　　天啊，我发现事情向一种很微妙的方向发展着，现在我不仅是在住在皇帝家，甚至在睡在他，的床上，感觉有点不自在噢！
　　卧室比客厅小不到哪去。不过显得整齐，干净，很清新的那种。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窗帘。屋子里的摆设并不多，一张大床，我猜至少可以睡四个人；一张梳妆台，很有十六世纪欧洲宫廷的感觉，对着床的是落地门，有一个不大的露台。两边都是衣柜，颜色是那种很淡很淡的蓝色。床边是落地灯，床头的小立柜上摆着碧珊兰，据说是皇帝喜欢的花。珍妃脱下了她的风衣，挂在了衣架上，我到现在才仔仔细细地打量她：D&G的风衣，Dior的毛衣，范思哲的皮裙，再加上脱在下面的华伦天奴的长筒皮靴，天啊，这身行头，没个几万美元的是下不来的。我在上海的时候也看到过的，不过是那种只有眼福的货色。用我们老一辈的人的话，那可叫败家呀！不过人家无所谓的，皇帝有钱嘛！
　　她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对我说：“这些衣服都是我自己买给自己的。”
　　这倒让我挺吃惊的。现在的有钱男人动不动就支票一挥为自己的女人买这买那的，难道皇帝是例外的？
　　“我为什么要花他的钱，我又不是不能挣钱花的。”她洗过手，坐在梳妆台前，摘下了她的隐形眼镜。然后站起，脱下了毛衣和皮裙，露出了安莉芳的塑身内衣，“我有两份工作，一份在《踢球者》，一份是《VOUGE》，靠笔挣钱。每个月的收入也够我花的。我把钱都花在这上面了。很败家，对不对？”她缓缓地朝衣柜走去，打开衣柜，取出一件衬裙，就缩进了浴室，一边还能听到她的声音：“因为我觉得慕尼黑不是一个值得我留恋的地方！我本来打算大学一毕业就回意大利，如果不是碰到卡尔的话！”
　　我有点迷糊，换句话说，她是为了皇帝才留在这里的？这我可从来就没有听别人讲起过，也许是她从来就没有向其他人说起过，不管怎么样，她在向我透露一些别人从来就不知道的事，她的心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浴室里出来，穿着衬裙，散着头发。眼前的这个女人没有了白天的高贵冷艳，有的是一种在夜色掩映下的妩媚与动人，一个真实的，不需要掩饰什么的人。我现在才知道，阿肖叫她大美女，那是名符其实的：她并不比任何的一个所谓的名模美女差，甚至条件要好于她们。妞妞她们也没说错，她不去当模特当明星实在是可惜了！
　　我终于忍不住地问她：“为什么你要作记者呢？如果是当模特或者主持人的话，也许你得到的要更多。”
　　“我喜欢我现在的工作。”她开始卸妆，“再说了，我要是当了模特之类的话，又能得到什么呢？金钱？名誉？地位？呵，我从来就不看重这些东西。如果这些对我来说真的那么重要的话，我可以用一种更简单的方法来得到他们！”她用卸妆水仔细地擦去眼影和腮红。然后转过身来对着我笑。
　　“什么办法？”我冲口而出。
　　“逼卡尔和我结婚呀！”她笑得更利害了！
　　确实，这不折不扣的是一个好办法。又高效又实用还不费力，一举多得。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用这种方法火速上位，实现乌鸡变凤凰的美梦。我也陪出一副笑脸，说道：“是呀，是个好方法，不过……”
　　“不像我的风格对吗？”她接过我的话。
　　当然不像，我心里说，不然不就等于是说皇帝的眼光不行吗？能让骄傲的皇帝看上的女人注定不同凡响。要是珍妃和那些个女人一个样的话，那么皇帝也太失败了吧！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我们的将来，我觉得现在去想还太早了，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呢？如果现在期望越高，将来失望的感觉就越难受！”她淡淡地说，声音很轻很轻，甚至有一点苍白和无力，“我觉得自己从来就不了解他，又觉得这个天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每次都盼望见到他，可一见到他却觉得有点茫然！”
　　我怔怔地听着她说，我总觉得这番话有点不对劲，可是又想不出来到底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可是想想，这年头，谁又敢给谁保证将来呢？这种誓言今天说过明天作废的事情在这个年代是司空见惯的，更何况那个男人是一个公众人物，就更难有什么人敢为他们担保了！我现在甚至开始同情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现在好像在进行一场赌博，她有一副牌，可是决定命运的牌却握在别人的手中。
　　“你和皇帝的事公开了吗？”我开始八卦了。
　　“公开？哈，我还没成为他的女朋友的时候就已经公开了！”她往脸上涂上一层透明的液体，我猜是面膜，她已经卸完妆了，“你怎么还站在那里，不卸妆吗？”
　　“我？卸妆？”我傻傻地笑着，天啊，我这辈子还没有自己化过妆呢，更别说什么卸妆不卸妆的问题了。我想着她说的那句话的含义，却怎么也没弄明白，含糊地说了一句，“我又没化妆，不过我想换一下衣服！”我一吐舌头。
　　她笑了，我敢说这是我认识她十二天十七个小时又三十一分钟以来，她笑得最灿烂的一次，露着两个酒窝，长长的睫毛抖动着。
　　我也缩进了那个小浴室，当然，带着我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