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师尊回来后[穿书]》关山若飞

12、暗门

　　岳东一直垮着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
　　“凤爻，你别含血喷人！在场的诸君刚才都看见了！我的手并没有碰到你，你说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到底居心何在？！”

　　胡小晟觉察到这边的情况，他本就是个机灵的，从岳东的几句话中迅速拼凑出前因后果。

　　凤爻并不希望墨烛知道他的真实水平，很需要胡小晟过来救一下场子。

　　胡小晟及时走过来，对墨衣男子敛衽行礼，咧出一个甜丝丝的狐狸笑容。
　　“宗主，凤爻刚才是在和同门熟络感情。我们年纪轻，相互打闹很正常嘛，大家都没有恶意的。”

　　站在墨烛身后的薛明妄对他道：“胡小晟，你知道什么?！幽灵凶境内禁止无端打架，谁也不能例外。按照门派规定，凤爻和岳东两人都要关进禁闭室闭门思过一日，在这一日内不能进食不能进水，还要写长达一万字的检讨。”

　　江衡无还没抱怨，胡小晟先替他打抱不平。
　　“啊？为什么啊？他们又不是故意的，就是闹着玩呀。”

　　陈元琢用规整的语气淡淡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要学会约束自己。经此一事，也算是给你们十一个人一个教训。凤爻虽是宗主钦点的关门弟子，也不该例外。”

　　江衡无看了一眼抿着唇线的墨烛，抹掉唇角已然干涸的血。
　　刚才为了逼真一些，他咬破舌尖，现在嘴里还有些发麻……
　　看到墨烛还没有完全消除怀疑，江衡无又咳嗽几声，装出受了很重内伤的样子。他以前都不知道自己演技这么好，连胡小晟都信以为真了。

　　小狐狸关切地问他：“凤爻，你的内伤严重吗？你这人不喜欢把情绪外露出来，我们还以为你把岳东打了个落花流水呢。”

　　岳东：“……”
　　他现在就是妥妥的一枚大冤种。

　　薛明妄请示墨烛。
　　“宗主，是按老规矩处置这二人吗？”

　　墨烛冷冷看了眼江衡无，明明目光是没有实质的，却好像将对面的人冻成了冰雕。

　　江衡无立马伏低做小。
　　“弟子知错，弟子以后再也不寻衅滋事打架斗殴了……”
　　江衡无这一套下来行云流水，没人能看出来他心中正天雷滚滚。
　　墨照城，等我找回魂识，一定要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师尊。

　　胡小晟看着江衡无，眼圈儿都红了。

　　江衡无赶紧安慰他，不知道的还以为要闭门思过的人是小狐狸。
　　“我没事，”江衡无朝真心待他的胡小晟笑了笑，“不就是闭门思过一天吗？我这人又不像你，半个时辰不蹦跶浑身就难受。我喜欢安静待着，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狐狸扁扁嘴：“可是你一天都不能进食诶！没有鸡屁股吃了，会死的。”

　　看着墨烛异样的眼光，江衡无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他朝墨烛讪笑：“那个，喜欢吃鸡屁股的是胡小晟，我不吃那玩意儿的……”

　　看到江衡无为了挽回形象作出的努力，墨烛嘴角浮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
　　江衡无能感觉到墨烛的心情变化，也忍不住开心起来。

　　这大概就是师徒二人多年相处下来，仅剩的一点儿默契了。

　　胡小晟完全没注意到江衡无心情大好，还在叭叭叭。
　　“……你是不是要和岳公子关在一起啊？你们不会打起来吗？”

　　墨烛难得开口：“凤爻在藏书阁闭门思过，至于——”

　　薛明妄善意提醒：“岳东。”

　　墨烛接着道：“岳东去百妖殿。”

　　岳东：“……”

　　陈元琢不解，问：“宗主，为何让岳公子去百妖殿?那里并不是适合闭门思过的地方。”

　　墨烛面对着其他人又恢复了平日冷厉的样子。
　　“本君有说过让他闭门思过吗？岳东一个人清扫百妖殿，结束前不得进食！”

　　“啊？宗主，百妖殿那么大，他一个人一天恐怕清扫不完！”薛明妄难得同意陈元琢，上前一步说。

　　“一天清扫不完就清扫两天。”墨烛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

　　岳东：“……”
　　这是在明目张胆给某人放水吗？
　　同样是弟子，他和凤爻的差别这么大。
　　关门弟子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被放水的江衡无也是一脸无语。
　　一方面他觉得岳东就是嘴毒了些，有些少年心性，本质不算太坏；另一方面又为墨烛的名誉担心，三人成虎，有些谣言最好还是能扼杀在摇篮里。
　　他不希望在世人眼中，墨烛成为一个有失偏颇、无公无正的人。

　　.

　　藏书阁。

　　琴架旁的凤头镂空香炉里袅袅飘着香雾，江衡无捏起香炉盖子，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泅染上淡淡的梅花香气。

　　他惬意站在琴架前，光闻这气味就知道香炉内燃的是昆仑山盛产的寒英清客香。这种熏香以“玉雪为骨冰为魂”的梅花制作而成，他以前最是喜欢。寒英清客点燃后气味雅淡，在室内坐久了难免会沾染上，但此香闻起来鲜有烟火味儿，沾上也不会突兀俗气。若非特别亲近的人贴近嗅探，一般人是不会知道此人熏的是寒英清客香的。

　　藏书阁内有成千上百本典籍，江衡无信步慢走，从檀木书架上随便取出一本书。

　　说是闭门思过，可对于江衡无这种爱看书的人来说，藏书阁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这样想想，一天不吃饭根本不算什么，“吃”书可比吃饭有意思多了。

　　江衡无脱掉身上的黑色校服，里面是一袭清爽白衫，他单手散开用发扣勒住的鸦发，又用衣带随意束在头顶。

　　江衡无拿起信手找来的书，闻着寒英清客缥缈深远的香气，舒服地甚至想不顾形象在地上打个滚儿。

　　而此时，百妖殿里的岳东正在吭哧吭哧扫着大理石地板。

　　江衡无拿的书是一个江湖话本子，他随意翻到一页，只见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几列字。

　　“……墨烛乃人魔所生的邪物，从出生起就是一个被诅咒的存在。魔种所过之处，皆成烬灰，无人敢与之亲近。他第一次魔血复苏时，慈母镇便死了百来口人，那时墨烛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当初修仙界德高望重的元戌长老曾劝凌苍仙君扼杀魔种，但凌苍仙君执迷不悟，最终酿成六界大祸……”

　　这种书一般都是根据真实事件胡编而成，半真半假，闲暇时当个消遣还行，若细细考究其中谁是谁非，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真相了。

　　江衡无恰好是当事人之一，看完这几行字，他只是笑了笑，指尖捻了一下，翻到另外一页。

　　“……墨烛炼成了寒鸦万影术，放眼六界，竟无一人是其敌手。凌苍仙君死后，墨烛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翻涌上行的魔血，屠杀羲明宗上下千余人，就连元戌长老也未能幸免于难。尸山血海汇成一条尸骨河，河上瘴气弥漫，村民常常听到河中冤魂的哭声……”

　　这些正是江衡无缺失的记忆，只有找到其他魂识碎片才能求证真假。江衡无打了个哈欠，薄薄的眼皮有些沉重。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动作舒缓慵懒，像只在阳光下舒展身体的小猫。

　　凤头香炉上方渺渺飘着白烟，江衡无走到另一扇书架前。
　　这个书架左右各挂着两盆绿萝，绿萝的叶子嫩绿光滑，江衡无的眸中浸着盈盈绿意。
　　鬼使神差地，江衡无摸了一下绿萝的叶子尖尖。小叶片在指腹摩擦的感觉很舒服，江衡无忍不住又轻轻扯了扯。

　　眼神却在书架上逡巡，一个烫金线装书脊映入眼帘。
　　这本书放置的位置比江衡无高一些，他踮了一下脚才将书从檀木架子上取下。

　　打开，纸页间氤氲着一股淡淡的油墨香。里面却没有字，江衡无皱着眉随意翻了一下，一朵干枯的白梅花从纸缝中滑落。他的目光从平视到俯视，低下身想要捻起那朵枯梅。

　　已经苍白变（orz）硬的梅花轻飘飘的，落入书架最下面的缝隙里。

　　江衡无只能用手在下面的空隙间摸索了两下，突然，也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头顶咔嚓响了一声，书架从中间分开，露出一扇暗门。

　　江衡无：“……”
　　他真不是故意的……

　　江衡无穿书前不怎么看小说，不过小时候倒是看过一些影视剧，电视剧里这种藏书阁中经常设有暗门，用来逃跑或者干一些容易被和谐的事情。

　　今日卯时从墨烛的卧榻上醒来后，他的“影子”就又消失了，墨烛会不会将江江藏在这道暗门后呢？

　　江衡无对墨烛的其他秘密没有兴趣，他只想拿回“影子”，找个机会逃跑。

　　推开渗着丝丝凉气的石门，迎面就看到一个血池。

　　血池上方挂着四道粗如婴孩手臂的玄铁锁链，上面缠覆着黄底红字的符箓，溅着点点血迹，看起来阴森恐怖。

　　江衡无以心问心：这是干什么用的？

　　走近，将指尖伸入血红的池水里，江衡无被毒蛇一样攀升而来的怨气激出一个冷痉，呼吸声越来越重！

　　突然！

　　隐匿在血池中的怨气化作一条汩汩流淌的黑雾，紧紧缠住江衡无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