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BOSS喊老攻》唐瓶

8、第 8 章

　　第八章
　　一场大雪覆盖了这座城市。白日稀薄的日光下积雪熠熠生辉。
　　老旧的汽车站里人流寥落，一副衰败景象。站外，厚实的皮靴踏着积雪，发出短促的吱呀声，惊扰了这一片的安静。
　　秦慎行提着行李箱，心里骂骂咧咧，对于屠宰场省经费的行为愤懑不已。
　　少得可怜的交通预算让秦慎行只能选择最朴素的通行方式。

　　那些衣衫鬓影、觥筹交错的画面终究是泡泡，一戳就破。

　　汽车站里时不时有乘客到站，只是一个个都麻木呆滞。秦慎行心想这都是被生活打磨的模样啊！
　　等秦慎行上了通往原村的汽车，才发现这汽车上竟然只有他一个乘客。
　　“师傅，今天人这么少？”秦慎行把行李箱卡在第二排靠窗户的座位与这座位的前座中间，自己则坐到第一排，准备与师傅聊几句。
　　司机摆摆手，指了指前方的标示——请不要与司机交谈。
　　没想到这个破旧的汽车站还挺专业。
　　秦慎行不再说话，索性就在第一排梦周公。

　　汽车在平缓的公路上行驶，到了关卡，一双只剩白骨的手在前窗贴上一个条幅。条幅上是红色的字，希夷城——原村。
　　出了希夷城，原本平缓的公路被崎岖不平的土路取代。随着一阵阵颠簸，秦慎行的头兀地砸在玻璃上。
　　“哟。”秦慎行捂着头，看向窗外，外面是常见的冬日荒凉景象。

　　忽然，一个人影突兀地出现在着一片荒凉之中。秦慎行眨眨眼，没看清这人是怎么出现的。
　　车停下，这人上车。
　　不等秦慎行说话，这人主动上前，“是参加原村白事的？”
　　秦慎行点头，“我负责配送肉食。”
　　“我来叠元宝。”年轻人笑笑，递出一张名片，“苏杭，永丰银行。”

　　“秦慎行。”
　　苏杭接过秦慎行递来的名片，看到上面的屠宰场时，眉头一跳，“真是人不可貌相。”
　　秦慎行笑笑，“也没想到银行还有这个业务。”
　　“赚点外快。”

　　秦慎行注意到永丰银行的地址——希夷城荣升大厦，便随口问，“你也在希夷城住？”
　　苏杭推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这话说得像是你在希夷城住似的。”
　　“不然呢？”秦慎行疑惑地看向苏杭。

　　两人对视间，苏杭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头。
　　希夷城是极少数选中者被投放的地点，风险高收益大。谁也不知道被选中的标准，成功回来的选中者也多对此保持缄默。
　　苏杭兑换身份时，选择希夷城就是因为无论是人还是鬼都无法查证。
　　想起近期接连消失的选中者，苏杭内心升起一股凉气。

　　回到眼前，苏杭自嘲道，“希夷城那么贵的地方我怎么住得起。”
　　秦慎行打量着苏杭这幅衣冠楚楚斯文败类的模样，调侃，“是你要求太高了吧！”
　　苏杭笑笑，把话题转走。

　　汽车在旷野中行驶，这一路再没有别的乘客。
　　苏杭面上淡定，心却绷得很紧。
　　一条潜规则是任务者往往会被投放到一起。在青面獠牙的司机与阳刚俊美的乘客之间，肯定后者是任务者。
　　然而，苏杭有些不确定了。

　　原村到了。
　　苏杭率先下车，看到一对情侣正在前方。打量着情侣身上佩戴的各种平安符以及那脸上强装出的淡定，新手无疑。
　　情侣见到苏杭，赶忙凑过来。
　　“周宾。”
　　“喊我阿姣就好。”
　　“苏杭。”
　　秦慎行提着行李箱，慢了一步，不过也听到了三人的对话。
　　“秦慎行。”

　　苏杭的视线在秦慎行的行李箱上扫了一眼，少有人会带这么多的东西。再想到车上秦慎行的问题，苏杭暗暗警醒。
　　秦慎行看向那对情侣，“我是配送肉食的，苏杭是来叠元宝的，你们呢？”
　　“做纸扎。”周宾先说道，旁边的阿姣跟着点头。
　　注意到那对情侣略有些紧绷的气氛，秦慎行不解，也没多问。

　　在那三个人不知在纠结什么的时候，秦慎行直接联系了村长。
　　苏杭见状继续保持沉默，那对情侣则有些敬畏。

　　村长是个两鬓斑白的老先生，褶皱发黄的肌肤挂在脸上好像轻轻一扯就能撕掉，腿脚还算好，腰背始终挺直着。
　　情侣乖得跟鹌鹑似的，苏杭的视线一直放在秦慎行身上。
　　秦慎行拿出包里的文件，“村长您先签个字，验完货再按手印。”
　　“不用那么外道。”村长利落地完成所有手续，“你是头一次来送货？”
　　苏杭一听，内心在摇摆，对于秦慎行的猜测不断。
　　秦慎行嗯了声，“我帮您提过去？”
　　“去吧！”

　　秦慎行看向那三人，正要告别，没想到那对情侣都跟紧了自己，苏杭则与村长聊起来。
　　“跟着我干嘛？”秦慎行摆摆手，“你们也是来帮忙的，还不去问村长。”
　　情侣才恍然大悟般，去问村长。

　　“奇怪。”秦慎行提着行李箱照村长描述的方向走，走了一路后听到了后面苏杭的声音。
　　稍一停顿，苏杭赶紧追上来。
　　“顺路。”苏杭笑着说，“那对情侣与咱们方向相反。”

　　两人一起往原村深处走，时不时有村民探头。
　　苏杭学着秦慎行的样子，跟这一路上村民打招呼，提心吊胆地到了目的地。

　　苏杭并未急着去叠元宝，而是先帮秦慎行把行李箱搬到了灶台之上。
　　“不轻啊！”苏杭看秦慎行提得很轻松，一上手才知道分量不轻。
　　秦慎行笑笑，“术业有专攻嘛！”
　　虽然他也不是一开始就学这个的......

　　“还是你......”
　　苏杭后退一步，惊愕地看着打开的行李箱。里面是分门别类的断肢残骸，血液流出，染得里面的绸布红得发黑。
　　秦慎行顺带推销道，“新鲜吧！你要私人订货可以报我的名字，有折扣的。”
　　“呵呵。”苏杭内心在疯狂弹幕，更要命的是直到秦慎行脱掉厚厚的棉衣，他才发现秦慎行腰间竟然一直都挂着把屠刀。
　　苏杭琢磨不透眼前怪物的心思，只能继续假装，“有机会一定。我先去忙。”说完迅速地闪身离开。

　　秦慎行手法熟练地搬出货物，与后续进来掌勺的人说好，这才准备离开。
　　按照村民的指引，秦慎行找到了指点两人做纸扎的村长。
　　村长不大高兴，“你这小伙也太小心了。”
　　“头一次送货，怕出事嘛！”
　　见秦慎行与村长轻松地交接完毕，情侣有些艳羡，内心也稍稍定了定。

　　确保一切万无一失，秦慎行才松了口气。

　　原村地处旷野，低矮的屋檐、破旧的土墙贴合荒凉的底色。
　　秦慎行放松地在这村中踱步，走到村子尽头，一栋风格迥异的建筑出现。就像是被人剪切、粘贴到原村一样。
　　“不进来坐坐？”
　　循声看去，秦慎行微微眯眼，“殷重。”

　　殷重好笑道，“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秦慎行径直走到殷重身前，不知是不是错觉，门里门外像是两个世界。
　　“这世上的人很多，你没必要盯着冼羽不放。”

　　近距离看着秦慎行，同样的面孔，不同的是那份温柔到近乎软弱的气质一扫而光，像是一颗拭去灰尘的钻石，璀璨夺目。
　　不亏是被选中的美味。
　　殷重倏然一笑。
　　秦慎行不自觉地一晃神，与尤带青涩的冼羽不同，殷重是风华已成的大美人。

　　“你才是没必要盯着冼羽。”殷重望着眉眼凌厉的秦慎行，“冼羽是个任性的孩子，凡事由着性子来，今日投你怀抱明天可就......”
　　秦慎行听得头痛，冼羽怎么什么都和殷重说。
　　“这是我们的事。”秦慎行警告道，“冼羽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辜负他的信任。”
　　殷重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感叹，“你还真是可爱。”

　　话不投机半句多。
　　秦慎行转身就走，却被人从后面抱住。
　　“你走不了的。冼羽把你掏空了，你拿什么反抗我？”殷重的声音幽幽响在耳畔。

　　那一次后，冼羽不仅修复了屠刀造成的伤口，力量还大大增长。即使后面是柏拉图、再也不能吃一口，黑强白弱的形势也无法改变。

　　天色暗下来，原村静悄悄。
　　叠好的元宝、扎好的纸人，默默铺陈在地面。只差最后一步，村长已经给出了说明。
　　情侣在犹豫，这是第一次任务，他们还下不了决心。
　　望着即将沉入黑暗的天空，苏杭不再迟疑，当机立断用积分兑换来的刀划破手腕，血液随即大量涌出。
　　还好积分靠得住，在血液流到一定界限时，苏杭手腕上的伤口自然愈合。
　　村长赞赏地点点头，等苍白着脸的苏杭用血染红元宝后，便给出了一枚小小印章。

　　苏杭笑了笑，虽然本次任务积分很少，但是有惊无险。
　　安全第一，苟住就是赢。

　　任务完成，随时可以脱离。苏杭借此时机问起秦慎行。
　　村长向原村深处看了看，意味深长道，“那可是个招人喜欢的小伙子。”

　　趁着村长与苏杭聊天，情侣直接将两个小小的纸人放入装有苏杭血液的器皿中。
　　“村长，我们完成了！”
　　苏杭看着那两个血淋淋的纸人，再看看身上没有一点伤口的情侣，内心无力吐槽。
　　这是哪儿来的两个大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