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这种梗我才不要玩》四渝

104、你告诉我

　　一周后，林湛之回来了。
　　他上身穿着一件长袖冲锋衣，下身却套了一个大裤衩，肩上随便背了一个黑色背包，关键是头发也没弄，乱糟糟的堆在头上，乍一看像个逃荒者。
　　可能是觉得自己这样子没人能认出来，他没戴墨镜，也没戴口罩，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从机场的出口走了出来。
　　只是没过多久，他便在接机的地方看见了一个人。

　　和许多年前一样，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人群之中，在看向他。
　　是顾陈。
　　不自觉地，林湛之停下了脚步。

　　很奇怪的，恍然之间，他好像回到了他和顾陈相识的盛夏，十六岁的少年在他睁眼前为他遮住太阳，在他跪在大雪之中时抱住了他，在月光下说爱他。
　　十年过去，一切都在变化，一切又都好像没变。

　　怔愣之间，顾陈已经向林湛之走来，尖叫声立刻穿透林湛之的耳膜，林湛之眨了下眼，这才惊觉顾陈身边围了一群又一群的人。

　　和林湛之一样，顾陈的脸没有一丝遮挡，但和林湛之不同的是，顾陈整个人明显是好好打扮过的，再加上自身与众不同的气质，所以在他出现在机场的那一刻就被许多人认出来了。

　　随着时间的增加，认出他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把他围了一层又一层，但又很神奇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

　　这多归功于顾陈这些年的形象，顾陈很帅，但不是林湛之这样让人感觉很亲切的类型，而是五官过于优秀而给人一种很有距离的帅，性格又明显是礼貌而疏离的类型，本身又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所以即使喜欢他的人很多，但会跑到他面前疯狂的很少。

　　林湛之眼睁睁地看着顾陈毫不避讳的走到他的身边，第一反应是这人怎么那么郑重其事的来接他，第二反应是想立刻换身衣服。

　　“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啊。”顾陈自然道，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林湛之瞟了眼周围的人，继续问：“你为什么想要来接我？”
　　“当然是因为想所以来了。阿湛，”顾陈停顿了一下，问：“你确定要在这和我说吗？”

　　一个接一个不透风的尖叫声，一张一张兴奋的脸，甚至已经有一些来回在他和顾陈身上游走的视线……

　　林湛之咬了咬牙，心想，所以我才问你为什么来接我啊！

　　“快走吧快走吧。”他快速道。

　　等终于到了车上，林湛之松了口气，他拿出许久未开机的手机刚想打开却被顾陈按住。
　　“嗯？”
　　“等会再开吧。”
　　“为什么？”
　　“听我的好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虽然有些疑惑，但林湛之立刻又将手机塞回了口袋，嘟囔了句：“就是杨婕待会要念叨死我了。”
　　他刚回来，就被那么人看见被大名鼎鼎的顾陈接机，网上现在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杨婕联系不到他又不知道该有多着急。
　　但是，顾陈这么跟他说了，他也不可能不答应。

　　就这么走了会，林湛之突然想到自己还没跟顾陈说谢谢。
　　于是他转头看向顾陈，说：“顾陈，谢谢你来接我。”
　　顾陈笑笑：“不客气，我还以为你会怪我没跟你说一句就过来。”

　　“是有些……嗯惊喜，和意外。”

　　但是接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

　　“但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航班。”说完林湛之才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是啊，无所不能的顾陈怎么会这点事情都不知道。

　　“某人在电话里跟我告完白后就消失不见，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自然要担心一下的。”

　　林湛之心虚的摸了摸头：“啊，抱歉，我习惯出去就关机了。”

　　林湛之只要出去就习惯关掉自己平时用的手机，用另一部别人联系不到他的手机。
　　杨婕回去的当晚他就订了机票，凌晨便飞走了。
　　是没跟顾陈说一声，但也是他冥冥之中觉得反正自己不跟顾陈说，顾陈也会知道。
　　但现在一想，顾陈会知道和他主动告诉是两回事。

　　想到这，他又说了句：“抱歉。”

　　顾陈摇了摇头：“用你的话来说，严格意义上我们正处于破镜重圆的试错阶段，所以阿湛，你没有告诉我的义务。”
　　林湛之听着感觉不太对劲，心想顾陈会这么好说话。
　　果然，顾陈的下一句话是：“但是至于我想不想知道和选择用什么样的方式知道也是我的事情，你也不可以责怪我。”

　　林湛之耸耸肩，双手抱头往后一躺，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你随时随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也习惯你任意插手我的人生，但是也习惯你对我的好。”
　　“我已经不小了顾陈，任何事情都是有舍有得，我明白的。”

　　但是，习惯并不代表接受。
　　这也是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顾陈没有接林湛之这段话，而是过了一会问了一句：“那么阿湛，你习惯的底线在哪里呢？”

　　习惯，代表不认同但也并不反抗。
　　但万事都有一个底线，当这种消极的情绪日积月累到一定程度，或者说踩到林湛之的底线时，那么一切也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林湛之吐出一口气：“这个，我也不知道呢。”

　　顾陈要去的地方实在有些远，从黄昏开到黑夜，林湛之趴在车窗上往外看，黑漆漆的，连路灯也没有。
　　“顾陈，”他转过头有些胆怯的看着顾陈，说：“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顾陈抿着唇，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想买，不想卖。”他说。
　　“哈哈哈哈哈。”林湛之大笑：“那你出价多少？”
　　像是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顾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直视着前方，半晌才说：“我所有的资产吧。”
　　“哦？”林湛之好奇：“为什么？”
　　“因为如果要用价钱来衡量的话，我对你无法估价，只能用我所有的资产来给你回答。”

　　林湛之想了想，说：“恋爱脑？”

　　用自己所有的资产来买他不是恋爱脑是什么呢？

　　“顾陈，你比我演过的一个角色还恋爱脑呢？”

　　“呵”顾陈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倒也没有那么深情，我做出这个选择只是因为在我目前的人生中还没缺过钱，所以对钱没有那么大的执念。”
　　没等他接着往下说，林湛之快速道：“那你是因为没有得到我所以对我产生执念喽，对了，你前不久好像还说过我是你的执念来着。”
　　林湛之侧着头，挑着下巴，眯着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顾陈看，看上去好像很期待顾陈的回答。
　　顾陈却缓慢地转过头看向他，问：“你是真这么想的还是只是想和我调情？”
　　“有什么区别？”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么我很生气，如果你是想和我调情，那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拿这种事情来和我调情。”
　　林湛之被顾陈严肃的语气说的一愣，刚想问为什么可对上顾陈的目光时又吓得没发出声音。

　　冷漠，失望，以及失望之下的受伤。
　　如现在窗外高高挂在空中的月亮，看着遥不可及
　　高不可攀，但看得久了你又会想他会不会孤单。

　　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林湛之凝眉，将自己刚刚地话又细想了一遍。
　　但还是没想出来，于是他还是问：“为什么？”
　　又加了一句：“你告诉我。”

　　顾陈却停下了车，说：“到了，下车再说吧。”

　　“不行。”林湛之抓住顾陈的手腕，紧紧握住，没接着往下说，但用一种很不安的眼神看着顾陈。
　　几十秒内，两人都没有说话。
　　顾陈也看着林湛之，他本来因为林湛之的话有些难过，可现在看到林湛之的不安时更难过了一些。
　　他缓了缓自己的情绪，然后柔声道：“抱歉吓到你了。”他安抚的拍了拍林湛之握着他的手，说：“我说下车再说是真的要下车和你说，不是避而不谈，坐了那么久的车，你该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