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说》龟君三三

19、迷茫

　　放假了，夏色又站在校门口等着他。

　　霍汉科快点跑到她面前，四目对视，霍汉科习惯的牵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抱住她。

　　霍汉科只是抱着她的肩膀，脸颊暖着她耳朵。

　　夏色说：“我看不出来你的不开心。”

　　霍汉科看着她，拉着她向前走，看着她说：“不开心有很多种，不用看出来。”

　　夏色问：“要去哪？”

　　“买花啊！”

　　“或者你带我开心开心。”

　　我有倔强的不服输，犯病了，要么给自己扇一巴掌，要么认真做题，要么发泄，没有什么特别的。

　　夏色把他带到天空之下，蓝色的氛围，绚丽的格桑花，深绿色的山谷。

　　风吹动他俩的衣服。

　　“出来看看风景，心情就好了。”

　　霍汉科发着呆，半天憋出来：“……嗯。”

　　我们要不还是分开吧？我们没有未来，我只有无尽的廉价的想象，和未知的痛苦。

　　你可以和我躲猫猫。

　　如果你可以的话，我可以选你做知音，我好脾气的和你解释，但是你只能选择相信我的痛苦，我们无话不谈。

　　她欣然接受了，送给他一条锁骨链。

　　霍汉科趁状态不错就街上买了一杯奶茶，看到了同龄人，会化妆，会打扮，会玩。

　　他笑了。想着下次五一放假就去KTV一圈。

　　之后，月考。

　　霍汉科正常的心情不好加不认真加失去耐心。

　　该死，情绪这玩意真他妈的控制不住。

　　霍汉科好声好气的和白朝中说自己的情况。

　　白朝中皱着眉说：“这不就是中二少年吗？”

　　霍汉科妥协了，觉得他说的也对，“可能吧，可能我有双障和空心症。我不知道。我不去看医生。”

　　“我不和父母说。”

　　白朝中指着他说：“你就是犟。就和你现在已经要升高三了可是成绩垫底，还不知道前进。”

　　霍汉科无力反驳。

　　他明白。需要看医生。

　　我真的很难受。

　　放学之后，他带着身份证去KTV开房间，插上手机放歌，给白朝中发消息，说只要他看完他的自言自语他就说自己的位置。

　　霍汉科碎了一个酒瓶。

　　他仔细挑选，并快速的喝完两瓶酒，有点晕了。去上了个厕所，顺便苦恼一下为什么情绪不对。

　　他坐在凳子上，拿着话筒……完全一塌糊涂。

　　他坐回沙发里，用挑好的碎玻璃在胳膊上划了十几道，然后拿起话筒唱歌，虽然一塌糊涂，但是放肆了很多。

　　他不管胳膊，让血像水一样流下他的胳膊，反正穿的体恤，唱到情到深处是感觉情绪来了，他再想想白朝中的话……还是没感觉。

　　他想想还是算了，掐着下巴想想想想自己原本是要干嘛来着……

　　哦，对了，拉脖子。

　　他转踩着蹬的地方转了一圈，让前台送来一个烟和打火机。

　　他叼着烟，看好玻璃尖端，看好了以后才往脖子上划。

　　太高会被看见而且可能会划破大动脉会很麻烦，锁骨位置的话……还行。

　　他使劲的划，然后使劲一笔结束。

　　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没有多少血。

　　我要不要当个医生。

　　国企要求太高，生物老师对我的壮大理想嗤之以鼻。

　　我也是。

　　他吸口烟，吐了，再吸口烟——充实的感觉。

　　至上体验。

　　他哭了。很多天了，他又哭了。很麻烦。

　　石敏说：“你总是太坚持自己，别人和你说话你也在坚持自己，你看书的时候也在坚持自己。”

　　他很对。我即使看《沉思录》，看《悉达多》，看《被讨厌的勇气》，看《娱乐至死》，都是这样。

　　我们的校长虚伪到爆炸，友善的语言最重的惩罚。

　　另一位校长肤浅，他的肤浅和他的装模作样一样，宣传表面，宣传奉承，宣传恶心。宣传自己。

　　人活着就是不断诉说自己，意思在这里。

　　我应该坚信自己没有问题，只是这个时期该有的而已，等到十年之后，或者五年之后就好了，大不了五年加五年，五年加十年，反正是成年以后。

　　霍汉科又换一只胳膊。

　　只要不会死，只是拉胳膊而已。没有关系。

　　他又喝了两瓶，出去上厕所。他成了泪人。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出世的状态并且毫无动力仔细举例我的感受来源，我一直想要入世。

　　现世太难。我不敢保证我能混的比我爸好。

　　我不懂人情世故，大抵只有一颗无所谓的心，可是这也是别人不要的。

　　很多道理都懂，就是不知怎么做，于是就想好改变自己。

　　后来不断抽烟喝酒，甩弄自己，持续发疯，疯狂的音符和他伴舞。

　　我不该太压抑。我应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并努力学习。

　　看《漫长的告别》，了解优秀的比喻。看《存在主义咖啡厅》，把存在主义当做信仰。

　　我需要有条理。

　　白朝中发信息：“你在哪？我看完了。”

　　霍汉科摇摇晃晃，大声说：“来的时候买一卷绷带。”

　　霍汉科不堪重负的倒在地上，继续哭。

　　等到白朝中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到沙发上了。

　　“你要是再来的晚点我就要睡了。”

　　周围响着纯音乐。

　　“我累了。咱走吧？”霍汉科在吸烟，头发凌乱，他该洗澡了，单薄的身体放在沙发上，眼睛已经肿了，离远很难看见眼缝。

　　他终于明白了爱能征服一切。至少爱能拯救他。

　　曾经，何思疑惑的看着他说：你缺爱吗？

　　以前他听一个人说心里话，现在是他明白那种无人在意或者说是解决不了还有对方想要理解的心情。

　　白朝中架着他走出KTV。白朝中什么也没说。

　　霍汉科只是笑笑，胡言乱语：“如果世界只剩一百天，悲观主义者跳海。”万人同跳。

　　霍汉科回到家，没脱衣服就进了淋浴室，打开花洒，直接浇。白朝中就在门口看着。

　　该死的情绪，早不来晚来了。

　　他不停的深呼吸，和白朝中解释道：“过了这次，我就该好好学习，好好玩了。”

　　白朝中只问他：“为什么不去看心理医生呢？”

　　“初中的时候，班主任突然找我谈话，后来我知道是我们学校要开展一个关于学生心理的活动，然后我是第一个。那次谈话之后我的班主任和我爸发了消息，建议我去看心理医生，可是我爸没有带我去。我说了三次，老师提了一次，他都没有回复。”

　　“……”

　　“我问他，我可以换部手机吗？”

　　“他说不可以。”

　　我真的很正常，我不需要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