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片段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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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兰亭是我的学长，大我三界。
当兰亭对我说‘仁子，做我的女朋友吧！’的时候，我愣了三秒，接着想了三天，最后欣然同意。
研究生毕业答辩结束的那天，兰亭当着所有导师和同学的面，单膝下跪向我求婚。我略微犹豫一下，但很快便微笑着接过兰亭手里捧的玫瑰花，因为我知道他是真的爱我，并且愿意和我一起携手共度今生。
这些，我从未对穆聪提起过，一个字都没有。
一天，在吴阿姨帮穆聪做全身放松按摩的时候，我无意间跟吴阿姨提起自己会在年底和兰亭结婚，下周六去拍婚纱照。
我的话刚说完，就见穆聪表情一愣，他原本已经得到放松的肌肉突然又紧张僵硬起来，双手不停抖动，脚背绷成一条直线。穆聪紧闭双眼，死死咬住下唇，额头浮起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脸上表情痛苦不堪。
“小聪！你怎么了？小聪，放松！放松！深呼吸！什么都别想，深呼吸！”我急忙扔下手里的杂志，冲到床边和吴阿姨一起用力按摩穆聪僵硬冰冷的四肢。
穆聪脸色苍白，不停有汗水从他额角躺下。穆聪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就好像一条被丢到岸上的鱼，正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站在穆聪床边，双手扳过他的头，冲他大声喊道
“小聪，看着姐姐！用力吸气，呼气！好，就这样，我们再来一次！小聪，吸气，呼气！”
我一直站在穆聪床边，和他一起做深呼吸，帮他放松身上紧张僵硬的肌肉。大约十分钟，穆聪的痉挛才渐渐过去，他全身瘫软的陷在床上，神色异常疲惫，虚弱的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
“好了，小聪，没事了。别怕，有妈妈和姐姐在呢，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心里紧绷的弦突然一松，这才感觉自己腿软的根本站不住。
我扶着床边慢慢坐下，悄悄掀开被角，看到穆聪身下果然已经一片濡湿。于是我又强迫自己站起身，帮吴阿姨一起清理穆聪失禁的下身和让尿液与汗水打湿的被褥。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我坐在床边搂着软若无骨的穆聪，让他侧身靠在我怀里。
“小聪，告诉姐姐，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儿？”
穆聪紧抿嘴唇，将脸埋在我颈间，不看我，也不说话。
“小聪，你以前的痉挛从没像今天这样严重过。如果你有事，一定要告诉姐姐，好吗？”我偏头轻吻穆聪的额角，心底泛起一阵隐隐的酸涩。
穆聪仍旧不说话，只是将脸更深的埋进我颈间，身体微微颤抖着。
我不由轻叹一声，调整自己的坐姿让穆聪能舒服的靠在我怀里。
从穆聪上次发生严重痉挛到现在，整整一周他都在和我闹别扭。因为这几天穆聪情绪一直不太好，所以我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尽量顺着他的意思来。
这天晚上，吴阿姨熬了清粥，我端着碗坐在床边喂穆聪吃饭。刚喂穆聪吃进第一口粥，就被他皱着眉头吐了出来。我心里一惊，以为是自己疏忽，喂穆聪的粥太烫，于是赶紧用毛巾去擦他的嘴角，急声说道
“烫着了是不是？小聪快把粥吐出来！”
穆聪抿着嘴唇垂下眼帘，默不做声的靠在床上不给我任何反应。
“小聪，对不起！都是姐姐粗心，别生姐姐的气，好吗？”
穆聪不抬头，只轻轻动了动自己的左手，仍旧没有说话。
我心里当然清楚穆聪不肯说话是因为他正在和我闹着别扭，可是却苦于找不到原因，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无奈的在心中长叹，然后盛起一勺粥轻吹几下，再确认过温度适宜之后才递到穆聪嘴边，微笑着说
“这次一定不会再烫到小聪了。来，小聪乖，张嘴！”我像哄三四岁的小孩子一样，耐心的举着勺子。
穆聪却把头偏向一边，眉头微皱着不肯开口。
我和穆聪就这样僵持了四五分钟，最后我终于忍不住手酸将勺子放回碗中。
“告诉姐姐，姐姐到底做错了什么惹的小聪不高兴？”我把碗放到桌上，语气尽量轻柔的盯着穆聪问道。
穆聪用功能恢复尚好一些的左手在被子上来回摩挲着，低头不吱声。
“小聪，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憋在自己心里，有什么就说出来，姐姐会帮你解决的。”
“真的吗？”穆聪慢慢抬头看着我，眼圈有些微红。
“当然！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笑着抬手捏了捏穆聪的鼻子，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他肯说，事情就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穆聪看着我有些犹豫，最后他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终于鼓起勇气，声音小小的对我说道
“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结婚，不要……离开我？”
我一愣，压根儿没想到穆聪心里憋着的事情居然会是这个。我看着半靠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穆聪，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穆聪见我没有反应，眼圈变得更红，似乎稍一用力便会流下眼泪，他低头声音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道
“是不是……不行？”
“小聪，这……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而是……而是……”我看着表情委屈至极的穆聪，想要说点什么去安慰他，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姐姐，你为什么非要结婚不可？” 穆聪偏头将半边脸埋进枕头里，哑着嗓子低声问道。
“傻小聪！不是姐姐非要结婚，而是姐姐已经长大，又遇到很爱自己的人，所以才会结婚。小聪将来也会和姐姐一样，遇到很爱自己的人，然后和她结婚。”我握住穆聪冰凉的左手，轻声说道。
“我……我也很爱姐姐，姐姐能不能和我结婚？”穆聪突然转过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我，认认真真的问道。
“什……什么？！”我整个人顿时呆住，大脑瞬间短路。
其实，我不是不喜欢穆聪，也不是不知道他一直在偷偷的喜欢我。可是我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穆聪，害怕自己承担不起来自外界的压力。于是便选择对穆聪的感情视而不见，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我们只是姐弟！
“小聪，你还年轻，经历的事不多。也许以后你遇到其他女孩子，就会发现其实自己现在对姐姐的感情根本不是爱情。”我低头，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穆聪清澈的目光。
“姐姐，你喜欢我吗？”穆聪偏着脑袋，声音委委屈屈的问道。
“喜……欢。”不知为何，此时的我无法否认。
“像喜欢你的男朋友一样喜欢我吗？”穆聪嘴角不易察觉的轻轻翘起。
“小聪，那是不一样的。”我试图说服穆聪，但却无法说服自己。
“有什么不一样？”穆聪表情天真的看着我，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嗯……” 我眉头微皱，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
“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健康的身体，所以姐姐就认为我也同样不会有健康的爱情？”穆聪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脸上写满失望。
“姐姐不是这个意思。”我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痛到不能呼吸。
“明明我喜欢姐姐，姐姐也喜欢我，可为什么姐姐还是要和别人结婚呢？”穆聪垂下眼帘，声音很轻，既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是啊，为什么呢？我也想知道答案。
我侧身坐在床边，轻轻揽过穆聪的纤瘦的肩膀，将他搂在怀里，带着无限惆怅的低声说道
“小聪，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姐姐喜欢，可是它们却并不能全都属于姐姐，所以姐姐只好强迫自己不去喜欢，你明白吗？”
穆聪靠在我怀里，似懂非懂的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他想要用自己的右手环住我的腰，可是无论怎样努力都没办法将它移动半分，紧咬的下唇几乎要滴出血来。
我托着穆聪的身子帮他略微翻向左侧，然后把他的右手轻轻搭在自己腰上，将他往怀里紧了紧。
“姐姐答应你，不管姐姐以后结不结婚，都不会丢下你不管。姐姐会像现在这样一直照顾你，十年、二十年，直到生命的尽头，好不好？”
穆聪任自己软软的靠在我怀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很乖巧的轻轻点头。
当时，我只一心希望穆聪能够释怀，所以根本不曾注意他眼底里那浓到化不开的悲伤。
第二天一大早，我仍旧按照原计划和兰亭一起去拍婚纱照。一整天下来，我笑到脸部肌肉几乎僵硬，但心里却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幸福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片段三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