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营业的乔老师》纸上谱

7、第 7 章

　　乔念之并没有和林杨说上太多话，李校长和林杨寒暄了几句，就带着他往学生家里去了。
　　乔念之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林杨时的惊艳，便是一阵心痒。

　　乔念之装作不经意的问李校长，“我看林杨年龄正合适，他怎么没有出去打工？”
　　李校长回答道：“他家里情况不好，离不开他。”

　　“他家怎么了？”乔念之问。
　　林杨的家庭情况整个村子都知道，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李校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乔念之，“他父亲有肺病，一直在吃药，始终不见，妹妹又才十岁，他要是出去打工，没人照顾他们。”

　　乔念之难以置信的皱起眉头，他没想到看起来温柔坚韧的林杨，背后的故事居然是这样的。
　　他的脸上一点对生活的怨恨都没有，愤怒没有，悲伤也没有，对生活坦然接受。

　　乔念之很心疼他，声音颤抖道：“他真厉害。”
　　李校长无比赞成的点头说：“林杨是个好孩子，读书也很好，只可惜……”他没有说可惜什么，但两人心里都懂。

　　李校长吐出一口气，“不说这个了，前面就是赵丽和赵美家，她们两姐妹都很乖。”

　　进门以前，李校长给乔念之打预防针，“赵丽她奶脾气不太好，她的话你别听。”
　　乔念之展颜一笑道：“我不听她的。”

　　两人走到赵丽两姐妹的家门前，农村的门是不关的，来了客人直接进去就行。
　　李校长站在大门口，大喝道：“赵阿姨，我来看你了。”

　　里头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道：“是李老师啊，快进来。”
　　她的语气热情，但因为嗓音太大，声音又太过尖锐，听的乔念之浑身不舒服。

　　任何人说话都不应太尖锐，因为太尖锐，总是会刺得人脑袋生疼，对交朋友是没有益处的。
　　李校长已经习惯了赵阿姨的大嗓门，带着乔念之走了进去。

　　乔念之鞋上还有不少泥土，他有些为难的讲：“李校长你先进去，我鞋上都是土，等会把人家里踩脏了。”

　　赵丽奶奶正好走到门口，听到他这话，顿时笑得跟花一样道：“城里人就是不一样，不过是脚上有点泥土，就不好意思进门了。李校长，你可得多学学。”

　　她这话同时刺了两个人，乔念之和李校长面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
　　李校长也不进去了，就站在门口和她说：“赵阿姨，这是过来支教的乔老师。”

　　赵丽奶奶瞬间抿起嘴唇，“城里来的老师啊，我家两孩子怕是听不懂他的课。”
　　李校长笑道：“这有什么听不懂的，大家都说普通话。”

　　赵丽奶奶没什么表情，直盯着李校长的脸，看得李校长匆忙避开。

　　乔念之眼睛一转，忽然傲气道：“李校长，我在外面给人当家教，一小时就要两百块。你现在给我拉这么多学生，是想要累死我吗？”

　　李校长大吃一惊，不知道乔念之为何突然这么说。
　　乔念之不让他说话，接连道：“我可是A大数院的第一名，要不是院长逼我下来支教，我才懒得来。”

　　“我一个A大的高材生，给一群小学生讲数学课，实在是太浪费我的才华了。”
　　“来的人越少越好，我向来都是做精品教育的。”

　　说完后，乔念之转头就走。
　　他走得不快，边走边在心里倒数一二三。
　　还没数到三，赵丽奶奶立刻叫住他，“乔老师，你真的是A大的啊？”

　　乔念之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拿出他获奖的照片说：“我骗你做啥，你看这是我和团队赢得XXX奖的照片。”

　　照片上，乔念之穿着合身的西装，站在讲台的正中央，后面的投影屏上写着：恭喜A大素数小组获得XXX大赛一等奖，奖金五万元。

　　赵丽奶奶倒抽一口气，这他娘的居然真的是A大的高材生啊，她赶紧拉住乔念之道：“乔老师，我家丽丽和美美最爱学习了，你可一定要收他们两个啊！”

　　乔念之一脸嫌弃道：“我在外面给人当家教都是两百一小时。”
　　李校长也弄懂乔念之的套路了，他立刻跟乔念之说好话道：“乔老师，赵丽和赵美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们都是好孩子，你就收下她们吧。”

　　乔念之为难的皱起眉，纠结的样子看得赵丽奶奶心都提起来了。
　　乔念之思考很久后，终于给了赵丽奶奶一个痛快说：“好吧，看在李校长你的面子上，我就收下这两个女孩了。”

　　李校长赶忙道谢说：“太谢谢你了，乔老师，不愧是A大出来的高材生啊！”
　　他的重音落在A大和高材生两个字上，因为他也知道赵丽奶奶看中的正是这身份。

　　赵丽奶奶笑得合不拢嘴道：“乔老师，我家两姑娘都最听话了，她们要是不听话，你就抽她们，你要是不好意思打她们，你就跟我讲，我把她们腿打断。”

　　乔念之听她这么说，不太舒服的皱起眉，他道：“教育孩子不能光靠打的。”
　　赵丽奶奶疯狂点头。

　　李校长打断道：“好了，你都说了两孩子听话了，怎么会吵乔老师。我们明天九点上课，你让两孩子九点过来。”
　　赵丽奶奶点头说好，还从屋子里拿出一袋红薯让乔念之多照顾一下她家孙女。

　　乔念之没接，他维持着自己高傲的人设，用受辱的表情说：“我对学生一视同仁，从来不收人红包。这些东西，你留着自己吃吧。”
　　赵丽奶奶反而更加尊重他。

　　等两人离开赵丽家，李校长对乔念之赞许一笑，朗声道：“乔老师，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个善良的好老师，没想到你还会演戏。”

　　乔念之连连摆手笑道：“我借A大的名头，为自己作势，这事要被院长知道了，他该提着我耳朵骂我了。李校长还是不要羞我了。”

　　李校长摇头道：“你院长要是知道，也该赞你随机应变，处置得当。”
　　乔念之道：“今天我以母校为荣，只盼某天母校也能以我为荣。”

　　李校长定定的盯着乔念之，“乔老师，你一定能有一番大出息，我跟你保证。”
　　乔念之灿烂道：“借李校长吉言。”

　　两人一上午把所有人家都走完了，因为乔念之手段高超，软硬皆施，竟然没有一户人家拒绝。
　　回去的路上，李校长已经彻底的服了乔念之，“你这看人的技巧，我拍马都及不上了。”

　　李校长心想：他要是有乔念之这一点半点的手段，就不会一直困在牵牛村当小学校长了。
　　乔念之对李校长道：“李校长夸人的功夫，才是我拍马也赶不上的。”

　　乔念之亲昵的调侃李校长道：“再跟李校长相处一下午，我恐怕要被李校长吹捧的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李校长一脸困惑，认真的反驳说：“我说得都是实话。”

　　乔念之笑笑，他欣赏李校长，心明眼亮，万事都能看到好的一面。
　　如果是别人见他手段频出，不骂他一句心机深沉已经是好事了，但李校长偏偏就觉得他才能出众，心机巧妙，识人高超。

　　这大山里还藏着李校长这样一个人，乔念之已经觉得不虚此行了。
　　两人往回走，李校长好奇的问：“你这识人的本事是怎么练出来的？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

　　乔念之道：“见的人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李校长反驳道：“你才多大，就好像见过很多人一样。”
　　乔念之没否认，笑着岔开话题道：“可能我天赋异禀，我可是A大的学生。”

　　李校长也只是随口聊天，乔念之提起A大，他的心思就多落在A大上去了，“你是怎么考上A大的啊？”
　　“你考上A大，你父母是不是很高兴？”
　　“A大是不是跟电视里一样大？”

　　乔念之一一回答，“我的当然是靠努力学习考上A大的。A大确实跟电视上一样大，我们每天都要骑自行车去上课，校园里有校车接送。”

　　乔念之讲了很多在A大学习的趣事，听的李校长满脸惊奇，就连乔念之没有回答有关父母那个问题，他都没留意。
　　乔念之口才好，简单一个小故事都能被他说得妙趣横生，两人分别时，李校长还有些恋恋不舍。

　　乔念之笑着跟他说了再见，转过身后，脸上却无半点笑意。
　　他拍拍自己的脸蛋，自言自语道：“提起母亲就失落这毛病，怎么就不能自己好呢？”

　　他自言自语了一阵，声音很小，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他和自己说了好一阵话，重新打起精神后，他才慢悠悠的走回学校。

　　学校里，赵婶子已经把饭做好了，坐下就能吃。
　　热腾腾又咸淡适宜，还有柴火香气的饭菜吃到口里，所有人都很高兴。

　　花一千块雇个厨子，实在是非常合算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