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笨蛋妖精

16、冷火

　　丁岚回来了，这次国际模特大赛拿了奖回来。一堆圈内圈外的朋友合计着要开party，一来为她洗尘，二来庆祝她获奖。程斐然自然知道了这个消息，即使丁岚在国外俩人也从来没有断过联系。当初和楚蔚蓝交往时，两人就已经言明不会去干涉对方的交际。所以，程斐然在party上露了面，甚至是与丁岚动作甚为亲密。丁岚已经知道了程斐然和楚蔚蓝交往的事，远在大洋彼岸，她也能了解到那人的动向。
　　现在，这男人就在自己身边，在PUB的卡座里和一群朋友为她庆祝。她看着他显得有些疲倦，气色和她走之前比，明显差了很多。也知道他刚刚出院，她本来不想让他来的，却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出要过来。“你这样过来，不怕楚大小姐发飙啊？”丁岚拿着一杯B-52靠在沙发一隅，看着那帮人在那疯玩儿，偶尔瞥一眼身边的程二少。“我这么赏脸的专门过来给你接风洗尘，你现在跟我提另一个女人，不觉得有煞风景吗？”程斐然手里只是一杯马天尼，是丁岚帮他点的。
　　“好，我们不谈她，Cheers。”丁岚跟他碰了下杯，嘴角含笑。
　　“Cheers。”程斐然举起酒杯跟她轻碰了下杯身“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还走？”他喝了一口杯里的液体，却不和说话的人对视。
　　“休息一段时间。”丁岚的余光扫到两个人影，不会这么巧吧？身边那人看到了么？应该没有，否则不会这般镇静吧。“你当我是你呢，工作狂。”丁岚轻笑。
　　“还能做工作狂，我很庆幸。”程斐然开口便是自嘲的语气“要是连工作都不能做了，那才悲哀。”让他躺在病床上等死？他做不来。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病情最近一直在往不好的方面发展。
　　“不是手术没多久吗？两年，有吗？”她看着程斐然。他的工作态度让人敬佩，但是对自己身体的态度，让人发指。他们两兄弟都是如此，但是他大哥听说比他还让人避之唯恐不及。至少，我们的二少还是比较容易接近的，不是吗？从没人见他真正发过火，在很多人眼里，他还是温文有礼、风度翩翩的。所以，斐然一直是交际圈的宠儿，很多party都会看到他的身影。当初，他们俩也是在这样的场合认识的。
　　“快三年了。”程斐然不再喝杯子里的东西，因为他突然看到了一些什么。和丁岚的交谈，也变得有些心不在焉。“我去下洗手间。”他放下手里的酒杯离开卡座的那一刻起，丁岚知道，程斐然看见了自己看到的东西。他，会怎么样做呢？
　　很奇怪，两个人明明在交往，怎么连这点儿默契都没有呢？丁岚有些不明白程斐然和楚蔚蓝。知道楚大小姐也是个不安于室的人，哪里有party，也是少不了她的。而且，楚蔚蓝的人缘很好。这是必然的，人家的身份摆在哪里，长得又漂亮，身材并不次于自己这个职业模特。看，经常是三四个相当出色的异性把她围在中间，和她谈笑着。程斐然呢？和她是半斤八两，身边也是美女如云。这俩人，还真是天生一对啊。丁岚摇头轻笑，喝了口杯里的酒，她？就坐壁上观好了。
　　其实她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得到程斐然了，他身边虽然是经常换女人，但是楚蔚蓝，却是他至今为止，唯一公开关系的女人。而且两个人身份家世相当，在一起是必然的事情。但并不代表她一定要和程家二少断绝来往不是吗？
　　在丁岚正在坐山观虎斗的时候，那两只虎在做什么？一个在寻找他要找的那个人影。另一个？在舞池里和朋友跳舞。楚蔚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朋友过生日，她有言在先，那人是不可以干涉她的交际生活的。两个人都是成年人，是个体。各自都有各自的朋友，他出去玩儿，她不会去管，但是她出来，他也没有权利过多干涉。
　　好吧，程斐然找到了她，看到她和几个朋友在舞池里热舞。他知道自己答应过她，不会干涉她的交际生活。他只是看着不舒服，看着她跳的那么HIGH，他只能看着。从来没这么窝火过，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别的异性在舞池里热舞，他不能干涉，只能这样远远“欣赏”。
　　“这么巧啊。”不能上去拉她，总可以打个招呼吧。
　　“你怎么在这儿？”楚蔚蓝看到程斐然的那一刻，楞了一下，他怎么能出现在这种地方？又想到，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不也是在这样的地方？不新鲜了。
　　“该是我问你吧？”她似乎并没有告诉他，她晚上会出来玩儿。
　　“哎，程斐然，犯规了哦。”说好了，互不干涉的。
　　“先犯规的可是你啊。”是她先问的吧？他只是过来打招呼而已。程斐然轻笑，越靠近舞池的位置，音乐鼓点越强，他似乎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慢慢开始有些不适应了。
　　“你跟我出来一下。”楚蔚蓝上前拉住他的手，也不去看他，只是径直将他拉出pub，打电话给他的司机，刚拨通号码就被他阻止“你要干嘛？”程斐然看着她
　　“现在是你要干嘛？你什么情况，跑到这里来！”他是看不到自己现在脸色又多难看吗？“你喝酒了？”她能闻到一些些，虽然不是很浓，但是他能喝呢？哪怕是一点点。
　　“不是说好了，互不干涉吗？”程斐然笑着看她。这女人怎么了？不是她当初自己订的规矩吗？这么快就抽自己嘴巴了？“所以，犯规可是你。”他勉强的扯了下嘴角，稍稍有些趔趄的往PUB里走去。身子明显的晃了两下，随后往前躬了下。
　　“互不干涉是在不影响身体健康、人身安全的情况下。”楚蔚蓝过去扶住他“你自己这样进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儿还要人家PUB老板担责任是不是？”他为什么永远这样任性？“你药带了吗？”
　　“楚蔚蓝，你不用一直提醒我是个随时会死的人，这个，二十多年前，我就比你清楚。”程斐然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好吧就这样，我有些朋友还在里面等我。你自己玩儿好了，想回你家的话或者想和谁回家随你。”
　　“程斐然，你把话说清楚。”他说话，她越来越听不懂了，什么叫想和谁回家？他当她是什么了。
　　“听不懂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程斐然不去看她，低着头。“我没时间陪你玩儿这种说话游戏。以楚大小姐的智商，应该不用我解释吧。”他继续往PUB里面走。
　　“程斐然，你是在逼我对吗？”楚蔚蓝开口，嘴角挂着冷笑“你打错了如意算盘，随便你怎么想我。那句话，我是不会开口的。”楚蔚蓝比他先一步走回那件PUB，进了舞池，她像疯了一样，比谁跳的都High。谁说楚家的大小姐不能在PUB跳钢管舞？她就偏要这么做。心里那股气，不发泄不痛快。
　　程斐然，这几天他极其的不对劲。自从上周再次发病，他就将他那些怪癖放大很多倍，尽其挑剔之能事。程家人对她都有些歉意，跟她说了很多。她知道，他心里太多事，他是因为自己的病。可是她答应和他交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的病了。他为什么还要这样？逼她和他分手吗？他以为她楚蔚蓝是什么了？即使要走，也不是被他逼着走的。有一天，她不爱他了，即使他是健康的，她也会走。只要她爱他一天，即使明天他就会死，她依然守在他身边二十四小时。
　　是啊，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对他投入了这样的感情进去。身体更加大幅度的热情舞动，余光扫到PUB一角的他，有个女人站在他身边。她知道他身边从来都不乏女人，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她就已经清楚这一点。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眼里像着了火一样。
　　她看着他脸色极差的站在那里，他明明是在和自己对视。那女人尽力的撑扶着他的身体，像是要带他离开，他却不肯走。他不是说有朋友等着他吗？他怎么不去和他那些朋友在一起？为什么这样看着她。突然想到，他说的朋友就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吧？那么就去和她happy啊，看着她做什么？
　　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因为什么，楚蔚蓝再也跳不下去了。那些人起哄继续要她跳，她理都不理就下了舞池，一转眼的工夫，程斐然已经不知去向了。但是之后她找到了那个女人——丁岚，原来是她。
　　“程斐然呢？”楚蔚蓝看着丁岚，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不舒服，好像有些难受，去洗手间了。”丁岚开口，刚刚楚大小姐在台上的热舞，她自然也欣赏到了，果然是不一般啊。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在闹什么别扭。
　　“帮我把他留在卡座，问他身上带没带药，我先走了。”楚蔚蓝回去自己的卡座拿了包走出PUB，打了个电话给程斐瑛“大哥，程斐然在‘夜瑟’卡二十，他不太对劲，把他带回去吧。”那边利落的挂了电话。楚蔚蓝打车回自己家。
　　路上，楚蔚蓝不下十次想返回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但还是没有回去。现在，她需要冷静，他也需要。或许，两个人都该彼此思考一下，到底怎样的相处方式，才是最适合彼此的。他凭什么这样自以为是？以为她被他这样一激将，就会把“分手”两个字说出来？真太有意思了这个男人。
　　程斐瑛看到双胞胎弟弟的时候，几乎想一拳打过去了，但始终没舍得下手。一边的女人说他刚刚吃过药了，但他脸色依然不太好，阖着眼靠在沙发上。他将他带到自己的车里，不敢回家？那么程斐瑛只好带他回自己外面的那套房子了。
　　“你就这么糟蹋自己吧。”程斐瑛冷冷的开口“程斐然，你是不是想把爸爸再折腾进医院一次？”胃里一阵疼痛，他快被这个弟弟气爆了。
　　“为什么这样她都不肯放手？”程斐然坐在车里，半天，才低低的开口。
　　“你心脏有问题，脑子也出毛病了吗？”程斐然不开口还好，开了口，更让他想动手扁他了。“你不一定会死。”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知道斐然是怎么想的，只是弟弟这样的念头，让他心疼“换句话说，人都会死，那么大家就什么都不要追求了。”
　　“不一样的。”程斐然无力的反驳。
　　“如果爸爸当年也像你这样想，就不会有我们，更不会有小芸了不是吗？”程斐瑛看着酷似自己的弟弟“难道你要说爸爸当年没有推开妈妈是错的吗？”他们都听过父母以前的故事，都知道他们有一个多么伟大的父亲，为了他们，为了妈妈，父亲就是这样努力的让自己活着，让自己撑下去。直到，他兑现了自己的诺言，看着他们兄妹三人都长大成人。
　　“哥，我只是，不想让蔚蓝面对可能会发生的不幸。”他缓缓睁开眼，语速比平时慢了些，眼神里带了些痛楚“趁着她还是那样的洒脱，趁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再次紧紧闭上眼“其实我错了，根本不该开始，我高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