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花）晴子小姐，你说你是流川枫？！》颜染笑笑

28、痛苦的旅程

　　在他平淡似水的目光中，流川朝他走过去。短短几步路，却走得那么艰难，那么漫长。
　　当流川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体犯了什么毛病时，总算走到了他跟前。
　　未有迟疑，樱木直起身，自然地接过他肩上的背囊，带着有些僵硬的流川走向某个方向。
　　“看你没来上课，我问藤井，她说你去了陵南。”他平静地跟他讲着话，好像两人本就是熟稔到不用带什么热情。
　　流川心里却如波涛翻涌。这个大白痴……他竟会这样说话。这声音没有波澜没有起伏，没有……感情。
　　“嗯。”尽管万般别扭，他仍应道，然后极度鄙视自己竟露出这般做错事的模样。
　　“哦，见你的男朋友去了吧，嗯，仙道彰，是不是。”看也不看他，樱木背着他的包，平静地继续。
　　以前他“晴子长晴子短”地黏着自己的时候，哪怕更早以前叫着“臭狐狸”张牙舞爪的扑向自己的时候，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到没有热度——没有他早已习惯了的温暖。他向来是个情绪化的人，向来可以最大化地调动渲染整个气氛，可现在，他这样说话——“哦，见你的男朋友去了吧，仙道彰，是不是。”
　　好像所有感情，都空乏成一片空洞。
　　原来，你真的是，很喜欢，很喜欢，赤木晴子呢。
　　原来，我选择逃避，真的是，很对的呢。
　　流川想自嘲地笑笑，嘴角勾起浅浅笑纹，却把心生生撕扯裂了一个大口子，鲜血呼啦呼啦往外冒。

　　“没错。”
　　听到回答，樱木低头，看到一张笑着的脸。好久没见晴子笑过了，不像她以前的明媚的笑，花枝乱颤好像把春天都笑了来。这个笑容很陌生，好像来自另一个人，好像来自某种伤痛。
　　——呵呵，看错了吧。笑就是笑啊，刚与男朋友约会结束怎么会不高兴呢。明明是自己难过，也看别的什么都以为难过。
　　樱木没再说话。
　　流川看到前面停着一辆单车。他走过去，肩上斜背着自己的背囊，跨上车，冲他道：“上车。你家离这很远。”

　　静静坐在他身后，流川痴了般看着他T恤下透出的脊骨，那么瘦，那么明显，在一块一块的肌肉的牵引下用着力——为自己。哦不，是为晴子。
　　心里纠正着自己，脸却不可抑制地靠过去，靠过去……终于在离他后背只有一毫米时停祝面颊的温热，是来自他的体温，还是眼睛里莫名其妙涌出的水？
　　明明可以离你这么近，为什么还是感觉离你越来越远呢？远到就要再也触不到，看不见，听不清，远到自己惊慌失措万般不舍却，无能为力。
　　为什么你那么笨，不能像仙道一样看清我到底是谁。如果你早看出来的话，就不至于对我热情对我好，不至于……让我爱上你。

　　“到了。下来吧。”车子忽然停下，他用脚稳稳撑着地。
　　到了？这么快就到了？流川一愣神，在车上迟疑。
　　“下来吧。”他催促道，“我还得给洋平还回去。”
　　“……”下车，接过背囊，流川轻声道，“谢谢。”
　　径直朝家走去。
　　走吧，走吧……忍着不看他，樱木在心里喃喃，刚才差点就载你去随便哪个地方，随便哪个，永不停就好——只要你稍有迟疑。

　　这一晚。流川很累，早早就睡去。梦也沉沉。
　　朦胧中，是一片橘红色……伴着大海的涛声。他说，再见。再见。自己捂着耳朵，冲他大喊，海声太响啊我听不见！！他就不停地说，再见，再见，再见……一声比一声低沉，震耳的涛声却掩不住，生生窜进耳朵里。自己就拼死地喊啊，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第二天训练的时候，彩子说全国大赛的选拔赛就要开始了，为了鼓舞大家，晚上聚餐。又招呼在旁边藤井，好几天没见晴子了，今晚老店子，一烤得，你们两个小丫头也过来。

　　正准备回家练球的流川，被藤井死拉硬拽留了下来。
　　“流川，你到底在跟谁生气埃”受不了他难看的表情，藤井郁闷地抱怨。
　　“……”看她一眼，眼睛撇向一边，“我就是不想去。”
　　“如果你是气我昨天把你的行踪告诉樱木的话，我道歉。”还在纠结。
　　“我没有生气。”
　　“还说没有。你的脸比驴子都长。”
　　“我说了我没有生气！１他看她的眼睛里像要喷出火来。
　　“……”

　　她的样子让他心软下来：“我只是不舒服。告诉彩子我不去了。”

　　“流川，”藤井怔怔地看着他，“真的很喜欢樱木的话，其实也不必太勉强自己……看见你的样子，我有负罪感。”
　　“……”他摇摇头，“不关你事。”
　　“那你想不想见他？”
　　“……想。”
　　“去吧。”她拉拉他手，“我妥协，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流川沉默了一下。
　　“嗯，走吧。”

　　那个白痴，昨天那么晚回去，其实他……很担心。
　　当时想叫住他，给他杯热水、添件外套，哪怕只在他身边多呆一会儿——只要他没硬梆梆地催他走——只要他稍一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