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可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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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娇”的阁主大人进了里间，动作依旧很轻，倒不是丫头脑子里想的怕吵醒的榻上美人，他只是为了防止方才的事情再次发生。
————“.......抱歉，我昏迷的时候，反应不大受........自己控制。”
小丫头可不比影卫，沈易若是一个控制不住，怕是会把人的脖子拧断。
他拿起桌上的衣服，刚要转身，忽的一个黑黑的东西从衣服里掉了下去，落在脚边。
南山玥低头，是一个灰扑扑的布袋子，有点眼熟，他弯腰捡起来，打开，抖了两下，里面装着些散碎的饴糖还有几个被破成两半的糖葫芦。
.......
他想起了某个茫然又呆傻的表情。
就这么个东西，竟然还跟个宝贝似的带在身上，南山玥心下好笑，不由转头看了眼床上安静躺着的人，睡梦中的人少了清醒时的冷静和波澜不惊，多了些温顺的乖巧。
这样看起来，倒还是挺可爱的，南山阁主方才那点小小被冒犯被冲淡。
他把布袋子绑好，重新放回桌上，出了里间，将手里的衣服递给黄衣小丫头。
小丫头是新来的，胆子倒是挺大，阁主都出来了，还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
“看什么呢？”南山玥笑道。
小丫头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脸上飞起两朵可疑的红霞，“没.......没什么，奴婢没看什么。”
她抱起衣服，逃也似的走了。
收拾完院子，重凌进来询问是否要传膳。
南山阁主今晨心情不好，没吃午饭，这会儿重凌一提，倒真是饿了，他估摸着再有一会儿沈易也该醒了。
“吩咐厨房准备两人份的，清淡一些。”
顿了一下，他又抬起头，看向门口的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对了，记得把重华也叫过来。”
重凌：“.........”
直觉告诉重凌，他弟弟又惹祸了。
璇玑首座离开后，南山阁主又随手翻了几页，兴致缺缺，索性不看了，把书扔在一边，出了门。
傍晚时分，霞光万丈，火烧云连成一片，映得院内桃花越发娇艳，他唤出影卫，开始采摘桃花。
南山玥喜欢桃花，老阁主便在天之涯种了许多桃花，每年春天，十里桃林，花开遍野，海角阁气候苦寒，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活动打发时间，闲暇时候，他就喜欢摘些桃花来酿酒。
每年四五月份，将桃树最顶端长的最娇艳，开的最好的桃花摘下来，细细清洗后晾干再浸泡，把里面的杂质挑出来，再用南山家族独门的秘法酿造，成品的桃花酿不仅有桃花的清香，还有天之涯山泉水独特的甘甜。
出自天之涯海角阁阁主之手的桃花酿，被江湖誉为十大名品之一，因为稀少，一壶酒的价格一度被炒到千两黄金，仍然有市无价。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银司司典的推波助澜。
南山玥靠在椅子上，看着屋外影卫身影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屏风后面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沈易整整睡了三个时辰，他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睛，而是先习惯性地感知了一下周围的基本情况，屋内有人，那人离他距离不远，呼吸清浅，气息略微沉重，是内力不继之象。
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沈易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因为动作有点快，坐起来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昏沉沉的，又缓了一会儿，才向外看去。
南山玥靠着实木椅背，正懒洋洋地看着他。
“楚先.......”顿了顿，又改过来，“主上。”
南山玥正要开口，刚好这个时候下人端着饭菜进了院子。
“阁主，晚膳已备好。”
“嗯，端进来吧，屋里吃。”
下人们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
沈易已经从榻上站起来，他没有寻见自己的衣服，立在原地，有些疑惑。
“让人拿去洗了，一会儿会有人给你送新的来，这会儿感觉如何？”
其实不用问也能看出来，中午还脸色苍白，虚软无力的人此刻面色红润，又恢复成神采奕奕的样子了。
“好多了，多谢.......主上关心。”
“嗯，”醒的倒也凑巧，“天色不早，过来一起吃吧，你的屋子已经收拾好了，一会儿过去看看，若是缺什么，跟重凌说。”
南山阁主难得开口说这么多话，对沈易倒也是颇有耐心了，他起身，来到桌边坐下，桌上摆着的饭菜并不像一般门派之主那样奢华。
一盘馒头，一笼包子，还有三个小炒菜和一碗羹汤。
天之涯海拔太高，农作物不易存活，日常物资大部分都由信司从山下运来，成本颇高，所以海角阁上到阁主，下至厨娘，都有一个勤俭节约的好习惯。
南山阁主坐下准备用饭，身后脚步响起，不一会儿，沈易也在他旁边坐下。
南山玥地位尊贵，除了小木屋那段时间，他几乎没有跟人一起吃过饭，最多是兴致上来了，叫上重凌或是重华，大多时候也是他坐着，另外两人站着布菜，等服侍好了主子，才坐下匆匆吃上几口。
是以，当沈易干脆利落地坐下时，南山玥有些意外，他挑眉看了那人一眼，难免又想起了方才那人理所当然睡在自己榻上的模样，本已压下去的那点不快不知怎么又死灰复燃。
没有一个影卫会像沈易这样不受教。
食指在桌边轻轻敲击了两下，他淡淡道，“你和一般的影卫还真是有些不同。”
声音微沉，尾调上扬，细听还带着两三分笑意，但绝对不是愉悦的，沈易愣怔，他在情绪感知上一向比较迟钝，但此刻就是能听得出来，南山玥不大高兴。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好在南山玥也没打算让他猜，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沈易一会儿，慢悠悠道，“懂规矩的影卫，这会儿应该是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属下不敢’。”
他这样说话，自然是在责备有人不懂规矩，沈易再笨，也不至于听不懂，他看了眼桌上早早就准备好的碗筷，虽然不能理解，还是起身，退后两步，屈膝跪下。
这点乖顺，终于叫南山阁主满意了些，他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起了今天的第一顿饭。
影卫的第一课就是卑怯，主子的恩赏，也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领受的。
这就是规矩。
南山阁主慢条斯理地吃完后，身后的人已经跪了小半个时辰，初时的那点不快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起来吃饭吧。”
这般折腾一番，等沈易吃完，天已经黑了。
今夜有人轮班，不必他伺候，南山玥恩准他先回去收拾。
屋外已经掌了灯，沈易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静悄悄的院子里还跪着一个人。
那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膝盖下垫着一条粗长的铁链子，手里还端端正正地捧着一本书。
看额头上渗出的细汗，显然已经跪了很长时间了。
沈易顿了顿，走上前去，十分疑惑地问道，“璇玑律上说，影卫守则第一条，必须听主上的话，可为什么主上让吃饭，还要先跪下来说不敢？”
这个问题，他从刚才就开始疑惑了，可惜想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正熬的辛苦的重华，“？”
滚.......
***
影卫的房间被安排在南山阁主隔壁，虽然不怎么大，但日常所用，一应俱全。
沈易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有些沮丧，回了屋子后，又把《璇玑律》翻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仍旧无果。
他发了会儿呆，决定出门找了个水池子，
先洗个澡。
春日夜里，寒气甚重，池子里的水冷的跟冰一样，这样的天气下水洗一澡，必然要染上风寒，沈易想了想，在池边半蹲下，一只手伸进水里，隐隐约约有浅浅的光华在五指间流动，不过片刻时间，方才还寒气逼人的池水竟冒起了阵阵热气来。
若是有人看见，定会以为碧海潮生大半夜的闹了鬼，池子里的水怎么会自己热起来呢？
沈易在池边等了一会儿，脱了衣服下水，背靠在岸边的石头上，仰头看着天空，朦胧的几颗星子一闪一闪的，就像.......南山玥的眼睛。
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南山玥。
————“我叫南山玥，你叫什么名字？”
————“反正你也没什么亲人了，不如以后跟着我吧。”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影卫了，你要一辈子追随我，保护我。”
他目光空洞，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里，忽然脸上流露出几分痛苦的表情来，像是溺水后快要窒息的人一般，整个人从石头上滑进水里。
一圈一圈的波纹从池子里荡漾开来。
过了很久很久，沈易忽然从水池中站起来，冒着热气的水滴顺着他的脖颈流向锁骨，经过古铜色的身躯，最后又滑进池子里。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乌发全部散开，在月光下泛着点点银色的光。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可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