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现充模拟器Riajuu Maker～异世界篇》GiggerRiva

39、第 39 章

　　“……你站在那里别动。”

　　Heroine扶额，脸色很差。
　　自己是请了尊佛到自己家里来了吧？

　　她望着地上被打碎的玻璃杯沉思。

　　“对不起，Heroine小姐。”
　　换上了宽松家居服和拖鞋的2B站在一堆残渣面前僵住了。
　　她第一次做家务，就打碎了主人家的私有财产。
　　但是她不是下意识地去弥补，而是主动地向Heroine汇报，站在原地。
　　她已经做好了被挨打被骂的准备。

　　因为她是仿生人，她甚至连宠物都算不上。
　　因为她是仿生人，所以很多人类对于不听话或者做错事的仿生人暴力相向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因为她是仿生人，她必须绝对服从并服务自己的主人。

　　有的时候，2B和9S都会感到不解：为什么有的人类会无限制地宽容自己的宠物（比如猫），却对仿生人拳脚相加呢？

　　“对不起，Heroine小姐，我……我没有钱赔给您，因为我只是仿生人。”2B低下头，攥着身上Heroine曾穿过的家居服说道，“您可以将我的衣服卖掉，啊（大概没有人类能穿得上我的衣服，我的身材比例有些反人类了）、或者……拆掉我的眼睛或牙齿卖掉、我会向公司说明情况的……”
　　仿生人的每一个部位都是具有金钱价值的，更别提2B这种被建造的十分美型且具有特色的仿生人（女性）。男性仿生人的价值普遍会低一些。

　　Heroine挑眉，她本想嘱咐2B下次注意来着，但是看她这样说话，她倒生起了几丝不忍。
　　她原本就不生气，2B只是想为她倒杯水而已，还是2B自主想要去为她做的。
　　况且她也知道2B这是第一次作为伴侣型被投入使用，家务什么的肯定要慢慢来。

　　她也有犯错的时候……
　　比如，妈妈生病倒下后，她第一次学着妈妈那样做饭，她想像妈妈对她那样、去对妈妈，结果，直接引发了火警、损失了一个能源灶台。
　　比如，她想像妈妈对她那样、去对妈妈，在自己被职场上的歧视搞得心烦意乱的时候，回家对妈妈发泄情绪暴力……
　　比如，她想像妈妈对她那样、去对妈妈，在妈妈向已经工作了的她要钱去买些什么的时候，她会报复性地拒绝并打击妈妈的想法、指责妈妈根本不理解她工作的辛苦……
　　比如，她想像妈妈对她那样、去对妈妈，在其他人得知她的贫穷区域出身后态度大变时，她会在事后去指责妈妈为什么其他人的父母都这么厉害，为什么妈妈不可以学学他们……
　　……诸如此类。

　　操。她真是个人渣。
　　但她潜意识里又觉得自己大致是没错的，既然妈妈这么对待她，那她这么对待妈妈，妈妈又有什么好委屈的？
　　然而，她糟就糟在她坏得不彻底——妈妈住院时，哭得最凶的就是她，她只有妈妈了。如果她要是彻头彻尾冷血无情的坏人就好了，那她完全可以不管妈妈任由她曝尸荒野——良心。这个社会里最没用的东西。她每日都在受那该死的良知折磨。她每天都不开心，她觉得喘不过气。

　　……总而言之，她这个人类犯过的错误那可比打碎一个玻璃杯要多得多、严重得多。

　　“你别动。”
　　Heroine拿起扫帚向2B走去，2B听话地杵在那里。
　　Heroine真的要打她吗？——2B这样想。

　　然而Heroine只是俯下身子，亲自动手扫干净了玻璃碎片，说道：“看好了，应该要这样使用扫帚……”
　　她在教2B，语气里一点责备都没有。

　　2B放松了拽着家居服的手，静静地观察着Heroine的动作，点头道：“我明白了，Heroine小姐。”

　　“嗯。下次注意点就行了，别伤到自己。”Heroine微笑道，“所以我才让你别乱动，你刚刚那样子像是直接要踩着玻璃朝我走过来啊……我这拖鞋质量还没有好到有这么大的防御力。”

　　“没关系的，Heroine小姐，我很耐痛，我的身体也比一般的伴侣型坚固，因为我是佣兵型改造而来的。”
　　2B说着。

　　Heroine为什么要关心她这样一个仿生人受不受伤呢？
　　即使受伤了，只要不是损坏到威胁正常运行，他们也会很快地痊愈的。
　　所以，很多人买了伴侣型或者性.爱型的仿生人，会无所顾虑地发泄暴力。
　　她知道很多人类会因为心情不顺或者施虐欲，或喜欢听仿生人惨叫喜欢看他们痛苦，所以将自己无法对人类施加的恶意转移到仿生人上，甚至乐于将健全的仿生人玩到残疾或死亡。
　　比起和人类为伍，她更想去当佣兵……虽然横竖都是为人类服务，但她并不想过多接触人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但是，Heroine……吗。
　　这位主人看上去是那种很罕见的稀有的“好主人”……吗？
　　……好人在现在的社会中活不久的。如果她生活在沃森区，怕不是连第二天的太阳都见不到，就会被人迷晕，掏走所有的器官和义体，但是像她这样的女性，更大的可能是会被强制安装性偶芯片、被卖到威斯特布鲁克。

　　2B希望她最好是伪善，不为别的，只因为伪善的人可以踩在那些善良的人的头上、伪善的人会混得更好，显然2B看出了Heroine的自尊与不甘于现状——在这个社会里，道德早就不重要了，道德败坏的程度影响了个人的发展。越是厚颜无耻不择手段，越能混得风生水起。

　　对于某些仿生人来说，比如9S，跟着一个“前途无量”的伪善的人，总比跟着一个任人宰割的善人要来得舒坦。就像富人家的狗和穷人家的狗，生活条件与待遇是截然不同的。
　　其实，9S踏入Heroine公寓时匆匆环顾的第一眼就有些失落，这种失落在Heroine要他做家务时到达了极点——他是伴侣型，Heroine请不起家政型吗？
　　不过，2B对此却无所谓，家务比上战场要轻松得多。并且，Heroine是个“公司狗”（这是当然，不然哪来的钱买下仿生人），看上去是个和气且礼貌的主人，还帮她换下了那身不适的衣服，将自己的家居服给她穿。

　　所以，她希望自己的主人Heroine能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仿生人的定律罢了，“主人就是我的核心”。

　　“哦，话说你为什么戴着眼罩啊？是不是因为戴着眼罩，所以视力看不清？”
　　Heroine抬眼看向她，疑惑地问道。

　　“曾经我是佣兵型的时候，我们会戴战斗用战术目镜——外观很像这个黑色眼罩，”2B说，“被改造为伴侣型后，我的战斗用战术目镜就被收走了。但是，改造设计师认为那种眼罩是一种可以加强情趣的特色物件，于是我现在戴的……只是一件装饰品。”

　　“啊。”Heroine点头，“难怪你走路有些跌跌撞撞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你高跟鞋的锅。原来是眼罩阻碍了你的视线？那你摘下来呀，没关系的，不用想着给我添加什么情趣来委屈自己……这房间里尖锐的边边角角挺多的，别磕着碰着。”

　　2B听了Heroine的话，尽管有些犹豫和意外，她还是顺从地解开了自己的眼罩。

　　她的视野从未如此清晰。
　　眼罩移开后，突如其来闯入视野的亮光让她透澈的蓝色眼睛忍不住眯起来，阳光照着蓝色的眼睛义体，显得像两珠干净纯澈的水滴。

　　正午的阳光透过公寓的玻璃盈满着半个客厅，Heroine正站在逆光之处，站在她的面前。
　　因为这一瞬间适应光亮的短暂调整时间，她才得以第一次直视她的主人——
　　Heroine十分认真地注视着她，眼神既温和又平静，像是波澜不惊的湖水。
　　看见她的全貌后，Heroine的眼睛短暂地亮了一下……就像是、就像是曾经她在海滨作战时，闪闪发光的海水一样。

　　2B的期望落了空：在凝视着Heroine的眼睛时，她明白了一件令人沮丧的事情——Heroine即使看上去精明干练，但她实际上……“色厉内荏”，她的内心是个容易心软且敏感抑郁的烂人。
　　彻头彻尾的“圣人”和彻头彻尾的坏人，在这个世界里好歹都不会感受到难过——因为这种“彻头彻尾”是一种自我迷恋式的偏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是很难被外界影响的。
　　可Heroine却是在这好与坏的区间里位于中间状态摇摆不定。
　　这真令人感到担心——这种人，只会在这个异化到畸形的社会里吃到一波又一波的苦。Heroine能挺过去，她很聪明很有能力，她甚至每次都能做得很好……只是，她很少、不、几乎是永远，都不会感受到开心。

　　“哈哈，什么嘛，这么漂亮的眼睛要被所谓的‘情趣’蒙起来？……要我说，你的设计师真是个脑里长di.ao的蠢货，暴殄天物啊。”

　　2B看见，气质上生人勿近的女人翘起了嘴角，显现出她的清晰的下颚线，眼睛也快活地弯了起来。

　　她说的话真有意思。

　　她笑起来，像是清冷的月亮猝然柔和地落在了肩上，像是明晃晃的海水在晴天下熠熠闪光。

　　……Heroine……小姐吗？

　　如果Heroine投向2B的眼神完全是在看一件物品的话，也许2B就不会想那么多关于Heroine的事情了。
　　2B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反应”，她不明白自己的程序要模拟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她觉得……她为Heroine难过，又为自己庆幸。

　　2B望着她，望着她，直到看见Heroine疑惑的表情倒映在自己的瞳孔里，2B才腼腆地微微勾了勾嘴角，以示感谢：“谢谢您，Heroine小姐……您也是……如此美丽。”

　　她不能，不能逾矩，她得恪守主仆准则，她得礼貌尊重地对待主人。心疼自己的主人什么的，这简直就是“以下犯上”。
　　她已经见识过了Heroine是怎么对待原先的异常仿生人的了。她宁愿Heroine对待自己像对待原先的异常仿生人那么残忍。
　　她不能。她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来。

　　……

　　有栖荔枝脑袋有些飘飘然。

　　现在的情况是不是意味着，未来的有栖荔枝根本没收集齐[宝玉]，所以直接偷懒、故意卡到这个周目开始前，开启土匪模式一步到位？

　　那未来的有栖荔枝干嘛把[反射器装置]给现在的她啊？！
　　这不是耍猴吗？！
　　为什么她要和自己抢夺资源啊？！
　　未来的她到底想干什么？

　　……吐血了。
　　好渣好作弊的行为。
　　……但还真是有栖荔枝能干出来的事。

　　可是，她为什么这么三番五次来回折腾过去的她？

　　有栖荔枝目前最需要的库洛·里德的[反射器装置]，已经被另一个她抢走了。
　　那现在怎么办呢？
　　难道干等？

　　难懂。想放弃了。

　　总之……现在的有栖荔枝肯定不能用道具再回溯到游戏刚开始的时候，和未来的有栖荔枝抢道具。
　　一是因为她除了[时间转换器·库洛改良版]，根本没有任何渠道回到过去。并且，[时间转换器]的原理是在同一条世界线上的时间跳跃，但是若是跨了几年的行为很容易被魔法部拉过去谈话；
　　二是，过去的自己如果遇见未来的自己或是平行世界的自己，一旦距离太近（小于1米），便会产生引力并结合，然后引发湮灭现象，从世界上消失——也就是自杀行为。

　　再说了，似乎也没必要和未来的有栖荔枝抢道具啊——都是自家人。
　　只是……现在的目标，还是收集[宝玉]吗？
　　还是该转换下思路呢？

　　她一瞬间有些迷茫：目标似乎不再明朗。
　　谜团似乎越来越多。
　　该怎么办啊……

　　她抬头望向天空，以一种虔诚且麻木的眼神。上帝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