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呀》煌灼

26、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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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荔把自己在房间内关到下午三点。攒了一肚子气，说不清楚为什么气疯了而且出奇的委屈，开了个血腥暴力的单机游戏拼命刷怪，操纵着角色背着满背包的弹药横冲直撞，对着任何怪都是一顿疯狂扫射哒哒哒哒，心里反复想自己说得有错吗？怎么看都没有！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该知道喜欢就是克制吗！不管是男是女，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在他看来就是不合适，不合适，不合适，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改变想法！才刚刚答应了搬一起，那姓居的算是得意忘形暴露真实本性了呗，居然敢骂他！
　　要分就分了，无所谓！无所谓真的无所谓！

　　心里往复循环地想着这些事情，也往复循环地怒气冲天，直到最近习惯了规律生活的身体发出抗议，忽然意识到自己饿得头晕眼花，赵荔把鼠标一扔，拉着脸开门走出去，想好了如果见到居逸，绝不搭理。
　　但客厅里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只有小咪团成一个黑毛团窝在沙发上，听到赵荔走出来的声音，抬起碧绿的眼睛望着他，站起来伸了个大懒腰，拱成一座毛茸茸黑乎乎的猫桥。

　　对自己的猫总算露出一点温和的表情，赵荔走过去摸一摸它的脑袋，小咪露出惬意的表情眯起眼睛蹭他的手。

　　赵荔拉着脸上了个厕所，眼角余光似有自我意识似的扫射全屋，终于确定了居逸真的不在这个房子里。确定这一点后他居然更气了，咬着牙拉着脸转身拿钥匙去外面找饭吃，忽然注意到了饭桌上有个孤零零的打包盒，打开看是一份茄子烧肉饭，显然是小区门口常去的那家做的。

　　心里一下子又很难受，依然出奇的委屈，赵荔把饭盒盖上，掏出手机看，里面只有李岫给他发了个消息：“约饭定明晚可以吗？问问你家男朋友！”
　　还吃什么饭！

　　赵荔心里很烦，甚至毫无道理地更加生气，点开居逸的聊天页，对话还停留在昨天早上。忽然意识到和居逸互相联络的方式就只有一个社交软件和手机号，他甚至还没有去过居逸在隔壁栋的房子。
　　赵荔想把那份饭留在桌上，当看不见，自己出去吃，但走到门口还是回去了。坐下来吃饭，冷冰冰的也不放微波炉里热，吃了几口在聊天框里打字：“你去哪了”

　　那边静悄悄的没有回应，赵荔一时间又非常非常生气。

　　明明很饿，但随便吃几口就没了胃口，赵荔拿了钥匙下楼。他知道居逸的小房子在隔壁六栋402，径直走过去。老小区里花花草草种的特别多，六栋楼下有一组对称的小花坛，里面种满了朱红的彼岸花，一个花株上聚生六七朵花，攒成一个大花球，花瓣细长像反曲的龙爪，花蕊比花瓣更细长，卷曲向上延伸，非常漂亮。

　　两个老太太坐在花坛边阴凉处歇脚，聊着家长里短的小事情。

　　老小区的楼房门禁坏了，赵荔带着一股子气径直从六栋的楼梯走进去，走到402门口，是一扇很陌生的门，铁门，上面深蓝色的漆面在经年累月的使用里逐渐剥脱，显得很斑驳。
　　赵荔忽然愣住了。即使来到了居逸的家门口，但他其实不知道下一步做什么——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其实居逸说得没错，总是居逸在迁就他，他甚至没有几次道过歉、低过头。
　　总是做被动的那个，如果主动的人有一天不主动了，那就连‘如何才能往对方身边走出一步’，他都不懂。

　　是来找居逸吵架的吗？他不得不扪心自问。一路走过来，早就没那么气了。还有分手什么的，其实气头过去之后，心里很清楚，自己一点都不想分手，甚至对这个可能性感到恐惧。于是忽然知道了后悔，清楚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赵荔在402紧闭的门口站了一会，刚刚在楼下聊天的两位老太太扶着楼梯，慢悠悠上楼来了，走几步停一停，喘口气。见赵荔站在402门口，高高瘦瘦的长得清秀，一看就是正经孩子，老人家最喜欢这样的年轻人。在赵荔脸上看出了几分腼腆，一位穿紫色民国衫的老太太和蔼地跟他搭话：“小伙子找小居呢？”
　　赵荔不太适应地回了句：“嗯。”
　　另一位说：“最近好像没怎么见他出入呢，不知道是不是搬家了？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也省得在这干等了。”
　　“……嗯。”
　　“孩子赶紧打呗，是不是找不到他号码？”
　　“我这手机里好像是有。还是好久前小居帮我存的，说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找他。是个好孩子。”另一位老太太从挎在肘弯里的小包包掏手机，然后喊赵荔：“小伙子你来看看，我手机里有小居的号码呢，你找一找。我老花眼喽，没带眼镜可看不清。”

　　老人家太热情了，把手机往赵荔手里塞，赵荔很不适应，但人家都是好心好意想帮忙，他也不知道怎么回。只能轻轻推了推，干巴巴地说：“我知道他号码。”
　　“要是找不着人，上老婆子家里坐着等也得的。”

　　赵荔又只好说：“不用了……”

　　居逸忽然开了门准备出来，拉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一看门外三个人热闹的场面，他愣了愣，首先注意到了赵荔，花了两秒消化了‘赵荔出现在他家门口’这件事情，居逸马上就从眼角眉梢都笑了出来。

　　“小荔来找我的吗？是不是等很久了？怎么不敲门？不对，你要打电话啊！”又跟老太太打招呼：“林奶奶、赵奶奶，玩好了回家做饭呢？”
　　“原来小居在家啊！”穿紫色民国衫的是赵奶奶，她看一看居逸，“这是你朋友吧？人家在门口等好久喽。”
　　“哎，是呀！他叫赵荔，荔枝的荔，住在隔壁5栋。”居逸响亮亮地应了，赶紧为自己辩解：“他没打电话找我，不然我早就来开门了！”

　　“哎，那就得了。你们年轻人自己玩。”林奶奶摆摆手，和赵奶奶继续一前一后往楼上走。

　　居逸握住赵荔的手腕怕他跑了，目送老太太们上了楼，立刻把赵荔拉进门，迅速把门关上。
　　赵荔眼睛看向一边，不说话。居逸朝他笑，软声软气问他：“来找我？午饭吃了吗？我放在餐桌上了。”
　　“……吃了。”

　　赵荔答得很快，但不肯看人。居逸上上下下地看他，肆无忌惮的。居逸敏锐地意识到了赵荔态度的改变，赵荔之所以跑过来这里找他，而且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到没来过的地方找他，这对赵荔这种人来说，已经算是极大的改变。

　　再想想刚才这人在门口不得不跟老太太们社交的场面，居然有点可怜，但也很好笑，居逸满心满眼都是笑意，也不管赵荔表情还是有点冷淡，把他搂进怀里，搂得紧紧的，头埋在赵荔颈窝里，深深吸气。

　　可怜巴巴地撒娇：“你看我们这一回家就吵架，我午觉都没睡好。午饭也没胃口吃。下次还是别这样吵架了，心里特别难受。”
　　赵荔意识到自己是很喜欢被居逸拥抱的。居逸的怀抱温暖、稳定，能给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他甚至是渴求的，也一日比一日越发害怕会失去这个人。他合拢眼睛，搂紧居逸的腰背，安静地呼吸。
　　他说：“我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什么话？”
　　“说分手。我不想。”
　　“是吗？”
　　“不想。”
　　“真的不想吗？我以为一直都是我自己热脸贴冷屁股，做了那么多事情，你还是天天对我生气。”
　　“对不起。我脾气太差了。我知道你很用心。”
　　“没关系，你知道就好。”

　　在居逸安定的怀里，赵荔能说出这样的话了，他说：“我害怕。我怕。”
　　居逸又把他搂紧一点，轻声问：“怕什么？”
　　“害怕你离开我。……我做得不好。”
　　“不会。”居逸叹一口气，小心翼翼亲吻他的额头，用唇去碰触、摩挲他的眉峰，亲很多下，才安心地重新抱在怀里。他说：“我只想把你搂在怀里，每天都见到，是我一直不安心，很担心你被人抢走。”
　　“我都不想你重新去工作，想每天下班你都在家里等我回来。不过，我知道这不可能，而且你工作的时候一定很帅。我也想看到。”
　　“其实没有不喜欢你在很多人面前抱我。只是，我不适应。”
　　居逸叹气：“我知道。我也不对，有时候总是自己在那兴奋，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为什么人在这样紧密拥抱着的时候，也还是在害怕着失去呢？
　　才在一起一个月，人的感情就能有这么深吗？
　　一个月前的赵荔绝不会这么想。但现在他已经清楚认识到，这样的爱意很珍贵，是真的要害怕丢失的。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他说：“我喜欢你，居逸。你亲亲我。”
　　这是无法拒绝的请求。居逸同样渴盼亲吻，他把赵荔搂到沙发上，让他跨坐在怀里。在充满渴切的亲吻和触碰中感受到对方的爱意和需求，充分地汲取安全感，灵魂无限靠近。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