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西里斯]黎明与夜》佑纪

23、第二十三章

　　彼得的打岔反而让马琳重新镇定下来。她或许是发现这个屋里有人比她更慌乱、更不安，而她向来是这种惯于保护他人的性格。

　　马琳轻声说：“彼得，你先去休息吧。讨论出有什么结果之后，我再告诉你，好吗？”

　　彼得抽噎着说：“我想听更多本吉的事情。”

　　“噢，你和他关系不错，是吗，”马琳忧郁地说，“本吉人很好，我们都很喜欢他，当然啦……”她不说话了，呆呆地望向门口，房间陷入寂静。

　　“嘭嘭”两声，穆迪来了。他的手杖砸在门上，发出雷一般沉闷的声响。詹姆从椅子上跳起来，抢先跑着去开门。他或许也不适应这屋内的氛围，一边抱怨着穆迪的这个坏习惯，打开门。

　　风和雪一起涌进来。穆迪在詹姆被猛然呛到而发出的咳嗽声中，粗声粗气地说：“我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啊，马琳？”

　　“本吉死了。”

　　他平静地说：“这个我知道，你的守护神已经告诉我了。我是问你，更具体的事情。你不会只是因为这个才把我们聚在一起吧？”他明亮湛蓝的假眼严厉地盯住马琳。

　　“哦，没有，不是。我是——”马琳深呼吸，迫切地说，“我想为本吉复仇，我说真的，穆迪，我们不能——”

　　“没人是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同伴牺牲的，”穆迪点点头，“我们都在努力。”他走进来，奥萝拉才发现他的长袍上浸出深色的痕迹。她跳起来，“你怎么啦——衣服上？”

　　穆迪低头看了看。“噢，刚刚在魔法部被几个食死徒送的小礼物。不用担心，我给自己念过愈合咒了。”他说着，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就着自己的水袋喝了几口，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下去，“你是觉得哪里奇怪？”

　　“他们一定知道我们的工作安排。”马琳说。

　　“说下去。”

　　“他们一直在等我过去。等我，穆迪。他们看起来对本吉的出现根本没有准备，而且我听见他们说了！那个叫塞尔温的食死徒说，”马琳捏紧十指，艾丽斯轻轻抱住她的肩膀，“你以为临时找人来替你就不会死了吗？……”她的声音里流露出痛苦。

　　穆迪默默地思索着。“看起来，他们是非要杀你不可啊？”他说，“好吧，如果他们确实这么说了，那的确可以证明我们之中出现了叛徒。”穆迪的眼睛灵活地滚动着，将屋内的人挨次打量一遍。奥萝拉感觉他的视线停留在西里斯与莱姆斯身上的时间有些过长，对自己却过于短暂。她不知道这意味什么。

　　“但前提是，”弗兰克理智地说，“马琳没有听错。”

　　“噢，我听错了，是吗？我倒是想知道我真正听到的是什么，而且，难道本吉的……本吉还不足以证明这一点吗？”马琳恼火，她挣脱艾丽斯的双手站起来，咄咄逼人地质询与她持相反意见的人，“你以为本吉是死于什么？轻举妄动吗？自不量力吗？他难道不是——”

　　“好啦！”穆迪用手杖敲敲地板，威严地说，“弗兰克说的也有道理，别因为胡思乱想让我们自己先四分五裂。不错，就像邓布利多说的，越是怀疑就越要相信我们的同伴……唉，马琳，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啊？”

　　“我想——我想！我们谁也不用再假装无事发生了！”马琳一股脑地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早点说开，早点把那个人找出来！本吉……今天什么事也不会有！行啦！别再自欺欺人了！她背叛我们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我们的同伴了！”

　　“她？”西里斯反应迅速，敏锐地问，“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人选了啊？你别告诉我你是想说——”

　　马琳转过身，尖锐地说：“没错，我是怀疑她。”

　　“那你错了。”西里斯平静地说。他站起来，示意奥萝拉和自己一起离开。西里斯的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波动，但再次开口说话时声音明显地冷下去，“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说的呢，我们特意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你毫无根据的指控。走吧，奥萝拉。我们明天还要去帮邓布利多的忙，记得吗？”

　　“可——”

　　“你喜欢听疯言疯语吗？噢，那随时欢迎你去我家里听我母亲的胡话！”

　　“西里斯！”她坚定地站在原地，握住西里斯的手。西里斯的表情愠怒，回头看她时又带上一丝不敢相信的恼火。“我不是要反驳你，”她轻声说，“但我们应该说清楚。”

　　西里斯欲言又止。他烦躁地坐回原先的座位上，嘴唇绷成一条直线，表情里流露出时刻准备战斗般的机敏。奥萝拉见他让步，才继续自己的思路，问马琳：“你是怀疑我吗？”

　　马琳看着她。“对。”

　　“可我不是。”

　　“证据，证明你不是——”

　　“那你也要先拿出证据证明她是才行！”西里斯大声说。

　　“我当然有！”马琳更加大声地反驳回去。她对上西里斯愕然的表情，说，“我不相信你们没有注意到，相反，我一直奇怪你们为什么从不探究。她似乎是在你们七年级才凭空出现的？前六年呢？她在哪？”

　　“她是邓布利多介绍给我们的。”莱姆斯温和地说，“我想，你至少要相信邓布利多的担保。”

　　“可这根本没有解决，不是吗？你是谁？你在哪？”

　　“我在霍格沃茨——”

　　“——的禁林。”西里斯突然接过话，说，“她在禁林，不信你问海格。她——好吧，她是巫师和狼——哦，不，和人鱼的后代，明白了吗？邓布利多想藏起来她。”

　　奥萝拉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西里斯挑衅地看向马琳：“你没发现她姓布莱克吗？呃，她——她是——”

　　“你别是想说她是你的哪个长辈和人鱼的后代吧？”马琳有些刻薄地说。

　　“噢，当然不是。她是因为在夜晚出生的，你知道，挺黑的。所以……”

　　马琳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胡话——”

　　“咳咳，”穆迪插嘴说，“这件事我知道。”他从容地喝了口水，眼珠在眼眶里旋转。他弯起手指，敲敲自己的假眼，发出砰砰的声音，“老家伙帮好了我挺多忙呢，是不是？行啦，你是觉得我会包庇食死徒，还是会被食死徒控制啊？”

　　窗户被窗外的风雪吹过，发出震颤的共鸣。炉火噼里啪啦地跳动着，火苗落在奥萝拉的眼睛里，一轮初生的黎阳缓慢地扩张。早起工作的麻瓜从窗外走过，彼此打招呼、问候节日快乐的声音交织而过。隆巴顿夫妇需要去魔法部上班，他们是傲罗。穆迪昨晚加过班，今天可以稍晚一点再去。但也没留太晚，在马琳离开后，穆迪抓起自己的斗篷走进苍白一片的风雪里。

　　他的呼吸在空中凝成同样的白色的雾。“守好自己的秘密，”穆迪说着，拍拍出来送他的奥萝拉的肩膀，“谁也别说。”

　　“所以说，穆迪知道你的事情？”她与西里斯走在红砖巷的街道上，趁着假期出来逛街的麻瓜从他们身边挤过。西里斯挑选着不会引起注意的寻常词汇，问奥萝拉。

　　“看来是，”奥萝拉困惑地说，“可我并没有告诉过他。”

　　西里斯说：“或许是邓布利多告诉他的。你知道，我一直觉得他对你转变态度的时机太巧了。我之前以为他会是最警惕你的那个人呢。”

　　“说的也是。但是是邓布利多让我不要随便说出去的呀。”

　　西里斯露出笑容。“就算这样，你也告诉了莉莉，不是吗？”

　　“那是有原因的。”奥萝拉说。一辆车在雪地上打滑，歪歪斜斜地撞向聚在一起的人群。年幼的、搞不清状况的小孩子趴在母亲的肩膀上，含着大拇指，饶有兴趣地看后续发展。奥萝拉的魔杖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抖，汽车在即将撞上时停下。“她很担心哈利会怎么样。而且莉莉也说不要说出去比较好。”

　　雪停了。因此西里斯没有接话，他帮奥萝拉摘下帽子，掸去肩膀上的薄薄一层落雪。

　　几棵松树并肩挨着摆在店铺前，五颜六色的装饰挂在树上，几个空盒子摆在树下。猫头鹰从高高的天空掠过，奥萝拉仰着头，“不知道回去后会不会有猫头鹰。”

　　“现在送圣诞礼物已经算迟到了。”

　　“唉，但海格的还没来呢。”奥萝拉说，“真希望他今年是忘记了。”

　　海格去年的圣诞礼物是一只会喷火的火螃蟹，奥萝拉与西里斯折腾了半天，才将它塞回海格的盒子里，坚决地送到对角巷的神奇动物商店里。西里斯笑了笑，“说不定他今年会送你一条人鱼呢。”

　　“噢，人鱼，你提醒我了，”奥萝拉说，“我还没问你呢，当时怎么突然冒出这个想法。我以后还需要假装自己是人鱼吗？”

　　“没什么不好，”西里斯咧开嘴，“麻瓜里不是有这个童话吗？从海里走上岸的小人鱼，挺像你。”

　　“因为来自其他地方吗？西里斯，你当初真该去上麻瓜研究课的。教授带我们一起研究过麻瓜与巫师的童话的异同，我是说，内蕴本质上的异同。”

　　“我当然也——”西里斯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他怔愣地看着奥萝拉，前言不搭后语，“我一开始想说狼人，因为禁林里的……我第一反应是。”

　　“噢，你以前经常和莱姆斯一起去禁林嘛，”奥萝拉理解地说，“但还好你反应过来了，我以前和马琳搭班过，记得吗？在圆月夜。”

　　“我只是不想让你和莱姆斯做同类。”西里斯澄清道。

　　奥萝拉笑了。

　　“所以我就成人鱼啦？我还挺喜欢小人鱼的，虽然实际中的人鱼长得和我想象中相去甚远。怎么了？你突然不开心。”

　　西里斯没有回答，他在装饰有槲寄生的商店门前抱住奥萝拉，迟疑着。奥萝拉主动去亲吻他，像他们还在霍格沃茨时一样。她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瞬，浮光掠影地瞥过西里斯忧郁的神情。她的耳边响起其他人的口哨声，有人用机器吹出浓密的泡沫，在她与西里斯的脸庞裂开。

　　奥萝拉睁开眼，西里斯拨开她被气泡打湿的额发，弯腰与她交换一个吻。他们的嘴角也有气泡的痕迹，因此这个吻尝起来总有种莫名的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