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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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萝拉想起以前总会有人批评西里斯莽撞，有活力是好的，可他有时候的行动太不计后果，确实让人觉得头疼。奥萝拉不以为意，“反正不会出什么大事，没什么。他自己也有把握的。”
她不记得究竟是谁这么对她说，但对方怀疑和欲言又止的表情印象鲜明。仿佛是在说，“你也太随便他胡来了”。
现在想来，这句话多少有些问题。奥萝拉不算是擅长自省的人，但此刻她不得不客观地说一声，西里斯和她相比，未必哪一个更胡来些。
“你在干什么？”西里斯的声音里透着惊疑不定。
奥萝拉没有回答。她平静地说：“我吵醒你了？你可以再睡一会儿，等下天亮了，我们就可以一起走。”
她的手被西里斯抓住。奥萝拉不得已停下动作，抬起头，向西里斯解释：“这个叫锯条，麻瓜的工具。阿兹卡班被设下阻止擅自开锁的咒语，但他们没将麻瓜考虑其中。你知道吗？我一直认为，对麻瓜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会决定巫师社会的发展。伏地魔是一个例子，看，现在也是。”
西里斯愕然地看着她。过了好久，他才艰难地说：“我一定是在做梦。”
奥萝拉笑了。“是啊，等你再醒过来，就可以离开了。需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我似乎没有给你唱过，但我妈妈小时候经常给我唱。”
“不对，是你疯了。”西里斯坚定地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是傲罗。”
“我是奥萝拉。”她仍旧很平静，“也许你不记得了，但我们曾经交往过。”
西里斯的手松了松。于是奥萝拉挣开他的手，重新低下头，反复地用锯条切割铁质门锁。她的声音混在锯条粗糙尖锐的声音里，模糊难辨。“很快就好了，只差最后一点了。”奥萝拉感觉西里斯几次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抓住自己。他的手的影子在自己身上摇曳，似乎被某种心情阻止。她没有理会，直到最后锯条猛地向下一斜，重重地磕在栏杆上。奥萝拉把锯条收起，卸下门锁。“往旁边站站。”
他无言以对地让开。
奥萝拉推开门。她望着站在阴影里的西里斯。“不出来吗？”
他像是终于收拾好自己的思绪，复杂地说：“那你要怎么办？他们会知道是你做的。你一直想当傲罗，你不应该——”
“我不在乎。”她简单地说。
“你不在乎？别开玩笑了，你不是——奥萝拉，听着。我知道你会生气我没有告诉你，但我希望你就这样生活下去。现在就很好，以前那些事情没什么好记住的！”
奥萝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她的魔杖尖端发出幽幽的荧光，先前用锯条锯断门锁时被夹在腋下。奥萝拉的脸庞被自下而上地打光，这让她的表情更加难以辨别。“没什么好记住的，是吗？”奥萝拉的声音很轻，“你之前就已经和我说两次让我离开——我会把这次计入第三次。我绝对不原谅你，混蛋。”她扭过脸，凝视着冰冷黑暗的墙壁，克制地抽泣一声。“没什么好记住的。”她自言自语地重复，彻底爆发般大步走向西里斯。“我在意！我明明不——！”她气到极点地吻他。
西里斯微微地叹气。他弯着腰，抚摸着奥萝拉的后背回吻她。奥萝拉的身体在抖，她分不清是因为寒冷、恼火还是绝望。西里斯轻轻抚摸着她，她渐渐平静下来。西里斯的脸庞蹭上奥萝拉的泪水，但他仍旧弯着腰，先拭去奥萝拉脸上的眼泪。
“真的对不起，奥萝拉。”他轻声说。
奥萝拉说：“我才不想听你说这个。”
西里斯便笑了起来。他凑上去，小心温柔地亲吻她，呢喃着说：“好吧，虽然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爱你。”
“你为什么要说那么多前缀呢。”
他耐心地重复：“我爱你。”
“我也爱你。”奥萝拉小声回应。她深深的呼吸，阿兹卡班独有的阴冷潮湿的空气黏腻地滞留在她的胸腔，她握住西里斯的手。“我们走吧。我来时乘坐的船还系在外边。”
西里斯抚摸着她的头发。“你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吗？他们会知道是你做的，你会变成和我一样的人。”
“随他们去吧，我一点都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而且你本来就什么错也没有。”
“别冲动，奥萝拉。”西里斯说，“我没什么。摄魂怪察觉不出动物的情绪，所以我经常会变成狗。而且我知道你会来，后来你也确实来了，它们很少在我周围看守。你看，我比其他人的状态都要好。”
奥萝拉悲伤地看着他。“这并不算好。”她的声音微不可闻，湮没在远处摄魂怪悠悠的叹息声中。城堡外的空地上有几处简陋的土包，埋着在绝望中死去的阿兹卡班的囚犯。从西里斯的牢房里也能看到那些。奥萝拉不同情那些人，但她无法不联想到西里斯。摄魂怪似乎放大了她心中绝望的情绪，她弓着腰，将脸埋在西里斯的身上，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摄魂怪是被巫师用麻瓜制造出来的，或许是因为这个，它们无法被消除，只能被驱赶。可为什么会是你？你没有做错过什么。”
西里斯紧紧地抱住她。
“好吧，我们走吧。好吗？”奥萝拉恳求地说，“我差一点就要失去你。你说过的，你不能——我也不能，我不能失去——”
“那你要怎么办啊？”
“别管那些，西里斯，别管那些。”她有些焦躁，“我怎么都不会有事的。你知道吗？我之前和朋友一起租房，后来她们搬走了，我还留在那里。在红砖巷。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西里斯忍不住吻她。奥萝拉的眼泪渗入两人的口唇之间，又苦又涩。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一眨不眨地盯着西里斯，随时等他说好。
但他仍旧慢吞吞地说：“可你——？”西里斯说，“你知道，在我看来也是这样的，你比我更重要。”
“够了，西里斯。我本来应该在第一天就和你一起离开这里，但我自己离开了。”奥萝拉下定决心，“你发现了吗？我们之间有魔杖的是我。”
西里斯无可奈何地笑了，说：“嘿，别这样莽撞。……好啦，我们一起离开。”他用指腹蹭掉奥萝拉眼角的泪水，“我们一起走。你能把这个门锁修好吗？”
奥萝拉笑起来。“我试试。”她仔细端详，试了几个修复咒语。她的父亲常会嫌弃麻瓜工匠的手艺不精，让奥萝拉用魔法帮他修些东西。奥萝拉还算擅长。“勉勉强强，用力可能会扭断。”
她回过头去，西里斯变成阿格马尼斯的大狗形态。它直起上身趴在栏杆上，用爪子扒拉掉岌岌可危的门锁，然后咬住奥萝拉的衣服一角，示意她离开。
奥萝拉带上自己的袋子，叫出守护神，银白色的大狗与黑色大狗亲密地走在一起。摄魂怪远远地看着她，她和大狗越走越远，潮声越来越清晰。船随着波浪起伏、偶尔地磕碰在岸边的声音朦胧地传来。曙光从海的对面升起，从透出红色光芒到太阳一跃跳出。新的一天来了。
她低头看着大狗，大狗温驯地看着她。奥萝拉小声地确认：“我们出来了，是吗？”
大狗轻轻地叫了一声。
他们坐在船上，西里斯变回人，紧紧地握着奥萝拉的手。她精疲力尽地垂头，后知后觉地涌上更大的悲伤。“摄魂怪的影响太大了。”她说。
西里斯担忧地说：“不舒服吗？……唉，等下我们去买些巧克力，好吗？”
“那你呢？”奥萝拉说，“我只有——但你——”
“真的别再说我啦。”他笑了，在初升的黎光中端详奥萝拉，“让我好好看你。那里太黑，我又总是担心会让你误解。很好。”西里斯深灰色的眼睛接触到金褐色的眼睛，暖融融地亮起来。
奥萝拉同样在看他。他比以前疲惫了些，但内里的活力仍旧充盈。时间带给他痛苦，同样也会带给他治愈。奥萝拉从西里斯的眼睛里看到阿兹卡班的城堡渐渐远去，他的心满意足一点一点溢出来。她终于安下心来，有了确切的实感。
她突然注意到西里斯的嘴唇破了。“你的嘴唇……”
“唉？你发现了啊？”他笑起来，神情中带出十多年前的神采。西里斯故意用一种揶揄的、取笑的口吻说，“你吻我的时候。”
奥萝拉有些窘迫。
“真是气坏了。”西里斯温柔地说。他抚摸着奥萝拉的头发，“你现在还想吻我吗？”
奥萝拉凑过去，船体轻轻地晃动。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一起，阳光从海中没过他们的身体。奥萝拉的袋子发出叮铃桄榔的声响，她回去坐好，一只手仍旧握着西里斯的手，一只手在袋子里挑挑拣拣。“我应该带了些别的。”她的手指被刀锋划过，奥萝拉从小刀底下拽出一瓶水。“看，我带了。”
西里斯拿过她的魔杖，用魔咒愈合她手上的伤口。
“你带了多少啊？”他问。
“没多少，只是以防万一。”
西里斯瞧着她。“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什么时候过来的？”
“没有很久——”
“我会想听你为我做的事情。”他狡猾而巧妙地说。
奥萝拉顿时泄气。她看着西里斯，前瞻后顾、吞吞吐吐地说：“下午……然后我就去麻瓜的五金商店买了些工具。阿兹卡班的门锁被咒语保护，我知道。所以我……”
西里斯小心地查看了她凌乱的包内，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