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一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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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雨丝像细密的针尖扎在脸上，霍格莫德泥泞的石板路反射着铅灰色天光，每一步都溅起带着黑湖腥气的泥浆。德拉科烦躁地扯了扯被污水浸湿的昂贵斗篷下摆，那点荧绿色的鼻涕虫果冻污渍在灰暗光线下像块丑陋的疮疤。“看见了吗，波特？”德拉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刻意避开波特走在他身侧半步后的位置，却无法忽略隐形衣粗糙布料偶尔摩擦手背带来的细微触感，以及灵魂链接另一端那挥之不去的、混杂着懊恼和破罐破摔的情绪，“遇见你准没好事！蜂蜜公爵的禁令够我在《预言家日报》笑话版待半年！弗鲁姆那张脸…梅林的臭袜子，他喷出的唾沫星子够给一只炸尾螺洗澡了！”
意料之中的反驳没有出现。德拉科猛地侧过头，正撞进哈利·波特那双该死的翠绿色眼睛里——没有料想中的怒火或讥讽，只有一种近乎…纵容的无奈？波特嘴角甚至牵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像看着一只炸毛后打翻了牛奶还强装凶狠的猫狸子。“至少他没真给炸尾螺洗澡。”波特声音低哑，带着点劫后余生的疲惫，抬手将隐形衣更紧地裹住两人。他指尖不经意掠过德拉科攥着魔杖的手腕，一丝奇异的暖流猝不及防顺着链接滑过来，烫得德拉科指尖一缩，剩下刻薄的抱怨全噎在喉咙里，只剩下一句干巴巴的诅咒：“下次你最好祈祷自己掉进的是弗洛伯毛虫黏液桶！”
三把扫帚酒吧厚重的木门被推开时，暖烘烘的黄油啤酒甜香和嘈杂声浪扑面而来，瞬间盖过了雨水的寒气。吧台旁醒目地围坐着几个人——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那顶可笑的青绿色高顶礼帽下，圆胖的脸涨得通红；海格巨大的身躯蜷在对他来说过于小巧的凳子上，显得格外笨拙，他正用一块脏兮兮的大手帕擤着鼻子，发出响亮的抽泣声；麦格教授背脊挺得笔直，嘴唇抿成一条严厉的直线；而酒吧老板娘罗斯默塔夫人丰腴的身体斜倚着吧台，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同情和猎奇的专注神情。
“……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福吉的声音被酒精泡得发飘，在嘈杂的背景音里格外刺耳，“那么多年了……布莱克，詹姆和莉莉最信任的朋友！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他竟然是神秘人的走狗！”
海格发出一声更响亮的呜咽，大颗眼泪砸进他乱糟糟的胡子里：“可怜的小哈利……要是知道……要是知道他的教父……”
“背叛从不需要预告，鲁伯。”麦格教授的声音像冰锥，锐利而寒冷，“他用詹姆和莉莉的命换取黑魔王的青睐，用波特家的鲜血染红自己逃往黑暗的阶梯。小天狼星·布莱克骨子里的疯狂和背叛，在他学生时代就初露端倪！”
罗斯默塔适时地叹息一声，为福吉续满冒着泡沫的黄油啤酒：“那晚……小矮星彼得，多好的人啊，勇敢地追了上去，想阻止他……结果只换来一声爆炸和一截断指……尸骨无存……可怜的彼得……”
空气仿佛凝固了。德拉科清晰地感觉到身边哈利骤然僵硬的躯体，像被瞬间抽干了所有血液。灵魂链接里汹涌而来的不是愤怒，而是某种更可怕的、冰层断裂般的崩塌感——冰冷刺骨的绝望混杂着被彻底愚弄的茫然，如同摄魂怪的吻直接落在了心脏上。他翠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福吉翕动的嘴唇，血色褪尽的脸在昏暗灯光下惨白如幽灵，攥着隐形衣边缘的手指因用力而剧烈颤抖，指节白得吓人。
“不……”一声破碎的、几乎听不见的气音从哈利喉咙里挤出。
就在这时，两股一模一样的、带着恶作剧气息的旋风猛地撞进他们和吧台之间的狭窄空隙！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像从地板里冒出来似的，一左一右挤到德拉科和哈利中间，脸上挂着招牌式的、能把人气疯的灿烂笑容。
“借过，借过，两位忧郁的绅士！”弗雷德笑嘻嘻地嚷着，一只胳膊极其“自然”地绕过德拉科的肩膀，手指却快如闪电地探进他斗篷内侧的口袋！
“劳驾，物归原主时间到！”乔治的声音紧贴着德拉科的另一只耳朵响起，他身体巧妙地挡住了麦格教授可能投来的视线。
德拉科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得怀里那张承载着无数秘密的羊皮纸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抽离！熟悉的、带着羊皮纸和旧墨水味道的触感瞬间消失。下一秒，乔治已经像变戏法一样，将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活点地图塞进了哈利僵硬的手里，还用力按了按他的手指，确保他握紧。
“好好使用，尖头叉子继承人。”弗雷德冲哈利飞快地眨了眨眼，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无比，“别让它再落到某些……好奇心过重的斯莱特林手里。”他意有所指地朝德拉科咧嘴一笑，那笑容里没有多少恶意，却充满了赤裸裸的警告和“我们什么都知道”的得意。
“你们——！”德拉科压低的怒斥被淹没在酒吧的喧嚣里。
双胞胎像来时一样突兀，像两尾滑溜的泥鳅，大笑着挤回人群，转眼消失在攒动的人头后，只留下哈利死死攥着意外收获的地图，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咯咯作响。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叠羊皮纸，又猛地抬头望向吧台方向——福吉正为海格夸张的哭泣而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麦格教授紧锁的眉头刻着对背叛者的憎恶，罗斯默塔同情的叹息像淬毒的针。
“布莱克……”哈利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灵魂被撕裂的血腥味，“是他……是他害死了我父母……”他眼中最后一点光熄灭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的仇恨和崩塌后的废墟。他猛地推开身边一个醉醺醺的巫师，像一具被仇恨驱动的僵硬木偶，跌跌撞撞地冲出酒吧厚重的大门，瞬间被门外的冷雨和黑暗吞噬。
“所以我一开始一年级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就有想提醒过你可别跟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这句话在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
德拉科站在原地，兜帽滑落，冰冷的雨丝混着酒吧浑浊的热气打在脸上。吧台那边关于背叛与爆炸的谈论还在继续，罗斯默塔的声音清晰地飘来：“……可怜的小矮星，连块完整的肉都没剩下……”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一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