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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我想替你抓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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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行川父子俩个在正厅内等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也不见所谓的言家少爷出来。这时间越久,温行川表面镇定,手心已全是溢出的冷汗。
倒是一旁的温勖坐不住,黑着一张脸时坐时站的,还往外瞅上几眼,皱着眉头凑近父亲的耳边低语:“爹,你说他这是玩哪儿一出?”
温行川抬眸瞥他,沉着声训戒:“不可妄言,坐好。”出乎意料的严肃,温勖撇了撇嘴,见对方脸色严肃正经,轻呵一声,随意坐到了他手右边。
在斟茶的婢女第三次为二人倒水后,温行川脸上的严肃之色消失,取而代之的和善,在婢女准备离开时,他忙轻声询问:“姑娘,请问你家少爷今日是不是不太方便……若是如此,老夫下次……”
“下次作甚?言家不过小门小户哪能劳温老爷亲自上门?庙小之所,倒也不必再登门了吧。”清亮的声音里带着十足的讽刺,温行川被人打断话挑眉不悦,他转眼而视,只见戴着紫色耳坠的红衣青年裹着白色的大氅跨门而入。在青年身后伺候着五个侍女,和一位显眼极了的玄衣侍卫。
“少爷。”
斟茶婢女行了礼,然后自觉退了出去。而那红衣青年没有给温行川半分脸色,他直接在主位上落坐。乌黑的长发用木簪松挽,大半散在胸口前,黑色给这面容皎好的青年添了几分庸懒随意,青年眉目间阴郁,仿佛被扰得不悦。
这不把父子二人放在眼里的态度,以及上位者居高临下的随意,让温行川更加揣测难安了。
他从愣神中回醒过来,旁边的温勖刚要开口就被自己父亲一个眼神给制止停下,不敢放肆。
“言少爷哪儿的话?今日全是犬子的不是,多有冒犯,我这就让他在这给你赔个不是。”
他说着又冲不满的温勖开口,“平日宠你宠惯了,和你那两个狐朋狗友整日胡闹,今日冒犯,还不赶紧给人赔礼。”
年轻人似乎收了气性,还真走上前几步给人道歉:“温勖在此多有得罪了。”
态度几分敷衍,顾余州眸子一眯,没说话。
这父子二人倒是在他跟前把戏唱起来了。
温行川见人没动静,刚想出口训斥温勖,却见自家儿子又好似想到什么,起身冲人好言:“言公子,此前犯冒多有得罪,不如三日后在下设宴宴请言公子和江先生,我会叫上那二人一同向言公子赔罪如何?”
宴会……
顾余州思量几分,慢悠悠地应下:“好啊,正好我许久没回黎州了。”
也不知这父子二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得到青年赴宴的准话,也不再叨唠离开了言宅。
回府路上,温行川看着自己儿子那副悠闲模样,又想起人突然提起的设宴一事,不经开口:“设宴一事,最好看牢,可别再犯糊涂。”
温勖低声问道:“爹,今日这人也看过了,他是还是不是……”
温行川垂眸,摇了摇头:“还是不太明确。”
“怎么说?”
温行川皱着眉,说出了自己的顾及:“从打扮上确实相似,可若真是那位,又为何瞒着身份回来,还弄了个言家少爷的身份?”
“那位不是不喜族老吗?听说族老们想见一面,那位祖宗没给回应却悄悄到了这里,您看是不是这个原因,才用了假身份?”
“也许……”
温行川眼底精光一闪,却又十分小心紧慎地道:“无论如何,在彻底确定下来之前,派人暗中守着。宴会上,让那小子也出来走走,我听说他此次去京都主家祭祖,想来也是见过主家几位少爷的。”
“还是爹英明。”
温家父子一走,顾余州就把那烫手的汤婆子直接扔给了青岚。
冷夜里,顾余州在自己屋中用完饭后,坐在自个院前的石桌前。
离他的院房不远的厢院,他看着那屋中点亮了烛火,房门“吱呀”打开,小丫头青岚端着食盒走了出来,直到那抹青影消失在右侧的拱门,他百般无聊地正准备起身,就见那扇房门再次打开。
只见温衍一袭沿地的黑袍站在石阶上,男人的身影修长阡细,尤其是那腰支能轻易握住。
温衍漆黑如墨的长发及腰下,在冷夜中,一张脸被衬得更为苍白有种无力感,而人的薄唇却是显眼的嫣红。
顾余州盯着那抹嫣红之色看得有些出神,许是他的视线存在感太强,男人在这时偏过了头,一双平静的眼眸对上了他。
“……”
下一刻,男人移开了视线,抬头看着夜空,天上只有零丁的几个星宿。顾余州一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不知道自己又是怎么了。好像和温谨言在一起越久,他变得越奇怪了。
比如说现在……
他竟会觉得这个病秧子真的很好看。
他从以前,不、或许是从第一次见到温谨言,他就觉得对方好看。好看的人他也都见过,男人女人,可就是觉得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明明不是令人惊艳的皮囊,却像一轮清冷的孤月,让人动容。
“咳…咳…”
温衍忍不住轻咳了几声,声音很小随着夜风轻易地落到另一个人的耳中,一道黑影在身前没入,他抬眸,神色微怔。
只见青年出现在面前,“你怎么才穿这么点就出来了,身体不好还不赶紧进屋休息……”边说着,青年把身上厚重的大氅解下强硬给对方披上。
“你就不能让人省心吗…”
顾余州有些恼怒,虽是这样说,手上动作不停给人系好带子,没人注意到青年耳梢发红。
他们才认识不到半年,眼前的青年却比他高出了半个脑袋。
温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顾余州系好带子后在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后,又有些烦躁地退后拉开了点距离。
他说:“不想让人发现你现在的身份,你还是好好在屋里养着吧,先生。”
温衍淡淡道:“会惹人怀疑。”
顾余州头疼地皱了下眉宇,又问:“那你带药了吗?”
“带了,已经用过了。”
“带了多少,够吗?不够我就去药铺……”他的声音渐无,低垂着眸子看着沉默的对方,“温谨言,你若信我,能把你的药方给我吗?”
温衍不解地看着他,“你想替我抓药?”
“嗯。”
他其实想知道这人的身体真实状况,为什么会差成这个样子,尤其是对方发病时的模样。
温谨言现在可是他除了褚绪之外认可的好友,担心对方也是正常的吧……
同样的,温衍知道,哪有什么药方,他吃的能缓解诅咒痛苦的药粒是岁华的师父配的,至于汤药,不过是安神之物。
哪有什么药方…
“我……”
“我记不住这些东西,青岚有。”
最终,温衍淡淡道。
青年眼前一亮,神色也是没有察觉的软和,他说:“好,你先休息,外面风大,免得染了风寒,三日后就不能去赴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