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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欲望的血 ...

  •   “这酒壶里本装的是南川让人送来的蜜酒,里头怎会有千春散?”
      千春散;一种极为烈性的媚·药,再怎么说这种下作肮脏的东西都不可能进了温宅这种大户人家。
      偏院里,十几个下人跪在冰冷的地上瑟瑟发抖,是惧也是冷。同样的,从厨房被叫过来的几个厨子也都跪在一旁,听到大夫的话,被吓出一身的冷汗。
      橙红灯笼的光晕打在所有人身上,围在中间的是名少年,而地上躺着位老妇。老妇面上灰白,嘴角与衣襟上全是凝固的血污。
      酒壶被灰衣中年男人拿在手中闻嗅,检查一番后才下了结果。
      “千春散?”
      温行川眉目轻挑,有些不悦,眸中更是染了薄怒。
      只听那大夫继续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千春散若被常人服用会受□□灼烧之苦,无解,唯有……”后面的两字他也难以启齿,话音一转,继续道:“若是久病缠身之人服下,只会暴毙而亡。”
      听了这些话,几个厨师头埋得更低了。
      “嵇儿,这南川蜜酒,怎会到了你的手里?”
      温行川看向站在尸体旁的少年,他其实并不喜欢这个庶子,这些年少年从未让他觉得顺眼过。
      出事的是伺候少年的嬷嬷,按理说府中一个下人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偏偏在今天夜里出事,而且还是本应该给南川那位先生的酒出了问题。
      温嵇湿红着一双眼,长长的睫羽遮住了那双眸里的色彩。由于府里宴请贵客,温勖怕他丢脸,还提前让人做了他的衣裳叫他换上。
      被父亲问话,温嵇强忍下心中的恨与痛,开口:“前些嬷嬷说怀念家乡的果酒,孩儿念她这些辛苦照顾,便想讨嬷嬷高兴,提前给刘伯招呼要了壶果酒,谁知这酒…”
      地上立马有人接话。
      “老爷!老爷…许是装有果酒的酒壶与蜜酒壶相近,温嵇少爷误拿才出了事……至于酒中的药!小的们是真的不知情啊老爷!”
      几位厨师砰砰直磕头,哭喊着不知情。
      温行川眸底一暗,有杀机显现,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冰冷的可怕,吩咐道:“来人,把他们几个……”只是话还未说完,一道从身后传来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偏院的哀嚎。
      “什么酒?什么药?温老爷可介防我听听?”
      这声音令温行川整个人僵住,他回身望去,只见那熟悉又陌生的红袍青年已经走进了这偏院中。
      男人眸底的杀机也散得一干二净,略显僵硬的脸上强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不…不介意,言少爷怎么到这偏角来了?”
      然后青年只回他两个字。
      “散步。”
      “……”
      在红袍青年的身后不见其他人,只跟着个小丫鬟。温行川见那位江先生不在,也就放松自然了些。他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温嵇,本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这个人,温嵇并不认识。
      但他见过红袍青年身后的丫鬟,是温家主家的人。从青年一出现与他这位父亲的反应,短短几句话的工夫儿,他也猜到了些东西。
      不待温行川有所反应,少年已经提前一步上前朝人行了礼数,“温嵇见过哥哥,没想到上次一别,哥哥竟也来了川海境城。”
      顾余州微挑了下眉,对少年能做出如此快的反应,可说不上什么满意。
      这小子在自己老爹面前,还能面不改色的扯谎,也是个不简单的货色。
      他抬手虚扶了下少年,余光瞥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温行川,有些敷衍道:“京都久待无趣。”
      “不过我方才听说,什么酒中下了药?”顾余州扫了一眼满院跪着下人,目光落到地上的尸体时,又继续开口:“还死了个嬷嬷。”
      “啊这…”
      温行川是欲言又止。这时的温嵇像是没有眼力见地抢先回答道:“是我不小心弄错了,拿了给贵客的蜜酒,谁料这酒中竟被人下了药,照顾我的嬷嬷因此暴毙。”
      他的声音带着硬咽,眼睛也红红的,很是难过。
      而听了这话的温行川暗暗咬牙,只能瞪少年一眼,也顾不得旁的连忙出声安抚:“言少爷,上天佑护江先生,这酒在我府上出的问题,我一定给你个交待……”
      青年的脸色阴沉,一双阴冷厉戾的眸子就这么转过来盯着他。看得温行川后背生寒,双腿发软没忍住退了一步。
      细密的冷汗也不断地从额间渗出,温行川一时也不敢说话了。
      只听红袍青年阴恻恻地开口:“那你还等什么?今日宴会上的人一个都不能离开。”
      温行川听得心惊,怀疑对方要血洗酒宴。
      都说老祖阴晴不定,近年来脾气才好了些,尤其是拿回了浮煞坠后更是温和不少,他怎么觉得这比没拿回浮煞坠之前更糟了呢?
      “可是…”
      “嗯?”
      对上人不悦的视线,温行川硬着头皮应下,吩咐仆人:“去,按…少爷的吩咐,今晚谁都不能离开温宅。”
      那家仆一脸疑惑的瞄了自家老爷一眼,倒也还是照做了。
      “是。”
      比起与境外这些人闹得不愉,温行川知道那些人的斤量,他可不敢让老祖不痛快。
      顾余州想到之前温谨言喝下的那杯蜜酒,眸底生寒懒得再看这对父子,转身大步离开。
      温谨言不在,他是一刻也不想多作停留。只是想到蜜酒被下了药是针对温谨言的,顾余州身上的杀气抑制不住的泄出,戾气横生。
      他笑了。
      顾余州想杀人。
      偏院众人因此逃过一劫,温行川见状连跟上,不敢离人太近,一众家仆和两个主子只得跟在人后边两三步的距离。
      在经过后园假山,一个人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摔在了顾余州的面前挡住了去路。
      凤眸危险地眯了起来,顾余州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侍女,却见侍女抬头满脸惶恐不安,然后看着后边的温行川啰嗦道:“老爷…兰姨娘在客房与人苟且私会…”
      众人看向温行川,温行川先是一愣,接着整张脸怒得涨红,“那个贱人!在哪儿?她相好的是谁?可看清了!”
      温行川有两名妾室,只有主家没有妾的说法。而这兰姨娘名叫高惠兰,是他前年才纳进来的,谁料是个不安份的主!
      当这么多人的面被带绿帽子,温行川都快要被气炸了。
      顾余州心情略微好了些,还没等他想着怎么安慰对方,便听到那侍女颤着声音回答。
      “是…是江先生。”
      “……”
      青年的脸更黑了。
      顾余州更想杀了人,他冷冷看着侍女近乎咬牙切齿:“你说谁?”
      侍女被吓得不轻,止不住的颤抖说着江先生。她被人强行拽起,惊吓出声被顾余州的戾气给镇住。
      “带路。”
      这把快气炸的温行川整得一头雾水,不是自己被绿吗…老祖宗这是?
      今夜的温宅只进不出,酒宴上的贵客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照常玩乐喝酒。
      路上两三个人在看到顾余州一身杀气地去往客房,人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也都跟上去凑热闹。
      客房被按排在北边,走过去也就几刻钟的功夫儿。
      不一会儿众人就到了北院的厢房,刚走近些,一间亮灯的院阁里隐约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声还夹着一些喘息。
      这院阁外边还有个人守着,若是此时主厨陈伯在这儿定会认出这人就是李家公子李幸洋身边的人。
      那么多人出现在这里,男人何曾见过这仗势?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地赶忙跪下。
      未等温行川出声质问,最前边的顾余州已经面色铁青大步上前,他一脚将男子踹下石阶,人如罗刹又将面前的门给踹开了。
      动作干净利落,温行川心道人手里要是一把剑,估计真要死人了。
      后边一群人凑热闹,也不迟疑。在青年进入阁中,也纷纷跟了进去。
      所有人被眼前的一幕给震得瞠目结舌,站在原地不动了。
      屋阁中凌乱不堪,暧昧的气息夹着熏香弥漫屋内。地上一片狼藉,女子的衣裳与男人的贴身衣物都散落在地交叠一起,明黄的烛光将屋中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榻上的一男一女两俱身体还在紧贴得死死的,他们忘我的交缠,彼此身上又满是污移与血痕。
      两个人的面容狰狞又痴迷,如同中了邪。就这么呈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而这两个人正巧他们都认识。一个正是丫鬟口中的兰姨娘,温行川的妾室,另一个是那李家公子李幸洋。
      顾余州也站在原地,不过他的目光没有看向榻上的男女,而是另一边贵妃椅上漫不经心喝茶的人。
      温谨言没有抬头,仿若一切与自己无关,就连榻上的两个人在干些什么,他都能视若无睹,如看死物。
      也正是因为这荒诞而诡异的一幕,让其他人不敢再将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
      青年身上的杀气褪去,心里多出几分庆幸。
      “贱人!”
      温行川从后边挤进来,看到这一幕后悖然大怒。
      可床榻上的两人像是无知无觉,没有听到似的。温行川气得浑身发抖,“还等什么?!把这对狗男女分开!”
      这一通怒吼,众人立马反应过来,几名家仆和丫鬟连忙上前,将床榻上的二人给分开。
      这画面着实辣眼。
      顾余州目光轻垂,落在了年轻男人的薄唇上,湿润有些软。他抿了抿自己有些干涩的唇,喉结不自觉滚动。
      在察觉到自己的异样,顾余州睫羽掩盖眸底的晦暗,人上前几步停在对方的面前。
      温谨言放下了茶杯,抬眸看他。
      “身上有哪里不舒服?”
      男人的肤色白皙,眼尾泛的红得像是因克制而造成的,眼睛黑沉沉地看着顾余州,仅管温谨言表现得很正常,平静。
      顾余州还是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
      “没有。”
      温谨言淡淡的说。
      撒谎。
      男人眸中浮出戾气,又很快被隐忍下。
      只见红袍青年扔掉手炉,二话不说将贵妃椅上的男人横空抱起。
      他将对方的双手揽过自己的脖颈,揽过人的腰身,强有力的手臂穿过对方的腿弯将人牢牢抱入怀中,抱得稳稳当当。
      真轻…
      顾余州忍不住皱眉。
      那边乱成一团,气在心头的温行川余光注意到了这边,他惊奇地看着原本身体“病弱”的老祖就这么把另一个男人给抱了起来。
      也难怪老祖需要拿回浮煞坠……
      温谨言垂着睫羽,任人抱着。顾余州抱着他踏出门槛前停住了脚步,外边正赶来的温勖与张仕荣见状也是一愣。
      “言…言少爷,江先生这是……”
      顾余州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扯出一抹冷意,讥笑道:“那就要问问你的好兄弟了,连手都能伸进温家,当真是厉害。”
      他说完,不去看僵住的温勖,直接从两人的身侧越过。
      温勖看着屋阁中乱糟糟的,尤其是地上赤·裸的一男一女。看清面容后,他忙走屋到自己爹的身旁。
      而温嵇也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行川气得脸色铁青,抖着手指着地方的二人开口:“把这贱人给我活剥了!至于他…”想到蜜酒的事,多半与这人脱不了关系。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沉声开口:“至于他,交给你处理。”说着,便甩袖转身离开。
      温勖看着神智不清的两个人,眯了眯眼,张仕荣在人后边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想到刚才老祖的话,温勖知道这李幸洋是保不住了。
      下人们拿来了粗绳将这二人死死捆绑住,还用布将人的嘴塞得严严实实。兰姨娘已经被拖了下去,下场不言而喻。
      至于李家的公子。
      家仆候在一边等候着主人的指示。
      温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平静地吩咐:“去告诉李家,李幸洋可以弃了。”
      “是。”
      下人领了命匆匆离开。
      一旁的张仕荣脸色苍白,一句话也不敢说,他惊恐地看着温勖,声音怯怯:“弃了?那他怎么办?”
      温勖阴沉着一张脸侧过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能怎么办!我早跟你们说过今夜安份!他却将手伸进温家,自然是断了他两只手,还要看那人满不满意,不满意可就不止是两只手了。”
      “噗通!”
      张仕荣一下子跪在地上,“那人到底是谁,李家怎会同意?”
      “不同意也得同意!你也安份些,否则我也保不住你。”说完,温勖不在看他转身迈步离开。
      另一边…
      顾余州将人抱上马车,让人躺在自己的怀里。青岚连忙拿来了厚重的披肩递了进去,顾余州将毛茸茸的披肩盖在人的身上,他低声开口:“李幸洋给你下了药?”
      温谨言的声音听得有些无力,他说:“药在蜜酒里,不过我喝的也不是什么蜜酒。”
      “那他二人是怎么回事?”
      他刚才瞧了,那可不是烈性的媚·药这么简单,那疯魔的两个人跟中了邪似的,
      温谨言缓缓睁开了双眸,对上顾余州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欲望的血罢了。”
      “欲望的血?”
      温谨言不再看他,一幅懒得再说的模样。
      人浑身无力,那熟悉的痛感已经越来越清晰,他克制的隐忍下才没有让自己像以往那般失控。颈后的温度也在渐渐变得滚烫,温谨言咬着下唇,正如他所说,死不了。
      顾余州也没有再开口烦他,人能感受到怀里的身躯在颤栗,他收拢了环住人的双臂,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一路行驶回了言宅。车一停,顾余州就抱着人下了马车,直接朝东院寝阁走。
      小丫头在后边几乎跟不上,被甩得老远。
      直到她看着青年抱着自家主子进屋,还不忘吩咐:“去熬药。”丢下三个字,门在眼前“呯!”的关上。
      “……”
      青岚忍了忍,还是听话照做去厨房熬药了。
      顾余州将温谨言抱上床榻让对方背对着自己躺靠在身上,然后伸扯开被褥给人盖好。
      就在他以为对方会这样安份地待到第二天时,怀里的人突然转身发力,将青年推倒在榻上,温谨言压在他的身上,一双眸子空洞地盯着顾余州的脸。
      “……”
      他是谁…
      温谨言看着这张脸,盯了许久像在确认什么,他的身体没什么力气,痛感让他麻木。
      顾余州没有起身,任他压靠着,在对上那双空洞的眸子时,人的眸子沉了沉,有些晦暗。
      不知怎的,脑海中就想闪过了一些画面。与旖旎的画面分割,在野兽肮脏的欢愉面前,温谨言还能平静喝茶的模样更让他感到心脏的剧烈跳动。
      人的眸子变得幽深,舌尖顶了顶腮帮,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艹。
      温谨言盯了一会儿,凭借本能忽地埋下头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脖颈处。
      痛感袭来,温谨言的利齿咬破了他的皮肉,顾余州闷哼出声,忍不住挑了下眉,他没有立即把男人推开,温热的液体顺着从脖间溢出。
      “真是欠了你的……”
      不用想,肯定要留牙印了。
      顾余州呼出一口气,直到脖子上的气息与湿软离开。他看温谨言撑起身子,垂眸盯着自己,疑惑地像只好奇的猫。
      人的嘴角都是顾余州的血,空洞的眸中多了餍足,只见人柔软的舌尖舔了舔嘴角的血液,依旧面无表情。
      青年的眼皮跳了跳。
      男人此时仿若一只刚化形的妖魅,危险又无辜地看着自己。
      顾余州抬手抚摸人的脸庞,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却还是开口打趣道:“怎么?没吃饱还是不好吃?”
      他也不指望这人会回应他了,可下一秒,温谨言的动作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对方像猫一样蹭了蹭他的掌心,然后人自顾自地扯开了衣领的位置,露出纤细的脖颈,光滑白皙的肌肤因病常年病白。温谨言拿起青年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意思不言而喻。
      他想让这个人咬他,最好是咬破他的皮肉,见血也没有关系,撕扯也无所谓,如果能就这么死了也无所谓……
      掌心下的皮肤细腻冰凉,顾余州先是一顿,随后抽回了手。
      “啧。”
      人轻啧了声,动手忙给人扯好衣襟,他可不敢咬回去,生怕这人醒后生气。他看着如同木偶般的温谨言,也不知道是该庆辛还是发愁。至少这次,人没有失控到伤害自己。
      顾余州眯了眯眼眸,试探地开口:“温谨言?”
      他在叫谁…
      温衍空洞的眸子尤如一潭死水,迷茫地看着对方的唇。
      青年自然是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于是顾余州想起了大殿上身着红锦袍接受疯皇赐礼的少年,再次开口道:“温衍?”
      这次,对方有了反应。
      靠着顾余州的人身体一顿,被唤了名字的温衍轻垂的眸子微动,他从人的身上坐起来想离开,却被青年拽住手腕。
      “衍衍?”
      顾余州似乎玩得不亦乐乎又换了一句,“阿衍?”
      原来他所看到的,不是假的,这个人真正的名字是温衍啊。
      “唤你阿衍如何?”
      长长的睫羽轻掀,空洞的眸子平静的看着他,半晌还未等顾余州继续说什么,温衍闭上眸子无力地垂落倒在了男人的怀中。
      “……”
      算了。
      顾余州心想,将人搂在怀中。
      “咚咚咚。”
      三声轻响,顾余州抱着人坐了起来,没什么情绪道:“进。”
      门外的青岚翻了个白眼,端着洗漱的东西推门走了进去。
      “还需要药吗?”
      小丫头走进去放开水盆,她浸湿了帕子拧干,然后递给了床榻上的人。目光瞥到青年已被咬牙血痕牙印的脖颈,忍不住又问:“二爷,你这伤……”
      顾余州用帕子擦试怀中男人嘴角的血,头也没抬。
      “小伤。”
      从青岚的角度竟然还能看到对方嘴角上扬的弧度,根本没把这伤当回事。
      青岚:“……”
      这顾家二爷被咬成这样都没生气还能笑得出来?怕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顾余州哪里知道小豆芽的想法,脖颈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都咬出了血,这伤怕是会留疤。
      明日正好可以看看清醒后温衍的反应。
      待给温衍彻底弄好后,顾余州就搂着人沉沉入睡。
      第二天大早,这次顾余州没有被人无情踹下床榻。相反他睡了个好觉,醒来时,温衍还乖乖待他的怀中。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青岚的声音响了起来。
      “二爷,温家人来了,已在正厅等候。”
      顾余州眸底不悦闪过,为了不惊醒怀里的人,顾余州的动作小心谨慎,更是蹑手蹑脚地穿好衣袍后这才出门。
      温行川的动作还真是迅速,也就是不知道交付了怎样的交代。
      当顾余州来到主院大厅时,一眼就瞧儿见了站在大厅中央的温勖,在人身后的是两个小厮,手上各端着一个大木匣。
      顾余州平静地走了过去,温勖见到他,眼前一亮,然后就看着对方冷冷地走过在主位坐下。
      为保持“病秧子”人设,顾余州手里还捂着手炉,时不时咳嗽几声。这样子哪儿能和昨天夜里抱起男人就走的人比较?简直是两个人。
      青岚给人斟了杯热茶就退到了一边。
      温勖看了她一眼,收回了目光,他冲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二人端着东西盛上前。
      “言公子,昨夜李家的冒犯了江先生还有我府上的丑事,为表诚意道歉,断了他两只手,您看看。”
      右边的木匣被人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双血淋淋的手掌,从腕口断开的完整手掌。
      是李幸洋的手。
      李家就这么弃了一个儿子,一双手说废就废,当真够绝。他记得这温行川不过是一个旁支,却在这川海外境能跟土皇帝似的断人生死,只能说,五族不愧是五族。
      顾余州面色平静,也没有去看木匣,只是随意道:“一双手?李家倒是真诚。”
      温勖好歹是温家子弟,倒也不会太愚蠢,他听出了人口中的讽意,以为对方不满意,于是问道:“言少爷可是哪里不太满意?”
      昨天晚上他看见对方抱江先生,说不震惊是假。从没见过老祖对谁这么上心过,还亲自抱?他也曾怀疑是不是传闻有误。都说老祖体弱,就算得了浮煞坠也只是起到养魂的效果。他怀疑别的就是没有怀疑人的身份真假,毕竟浮煞坠,老祖绝不可能给别人。
      老祖对一个男人这般上心,李幸洋又起了歹念对老祖的人动手,一双手确实还不太消气。
      温勖这般想,眼眸微沉。但随即又想起到一件事:若他记得不错,这江先生与温西麟有关系,二人认识。
      他暗暗磨着牙,没想到温西麟会使这种手段,还叫人成功了。可真是令他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顾余州确实不太满意,要知道昨天晚上他是想挖了那人的眼珠子让人咽下肚,还想让人变得跟皇庭里的侍宫一样。
      “我不喜欢他的眼神。”
      温勖立即明白要做什么了,他应下,又示意另一个打开木匣。
      匣子里面是一件帝玉绿玉雕,工艺精湛雕刻的是一座精美殿阁。
      温勖:“这是李家送上来的赔礼物件。”
      青岚已经目瞪口呆,就连顾余州也是微愣了下。这东西可不是用价格可以衡量了,李家竟也舍得?
      “不知言公子可借一步说话?”
      顾余州抬了下手,厅中的下人陆陆续续退了出去,只留下一个青岚。
      温勖看着那小丫头,忍不住开囗道:“那她…”
      “有议异?”
      “……”
      温勖哪敢点头,只得打发了自己的两个小厮,见其他多余的人都不在后,人这才半躬身唤道:“家父让勖儿请教老祖,昨夜之事可饶过李幸洋,他似乎喝了您的血,即已受罚,这血可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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