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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怨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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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张纸被裁成长条状,描上了符文,随着朝仲安的一声敇令,符文亮起,纸化为金光飞了出去,绕着医院飞了几圈,然后消失。
还是找不到……
朝仲安抬起头望向大楼,又垂眸想了一会儿,还是打算暂时离开,只是和楚瑾然离开之前,加强了一下封印。
晨光微微亮,深蓝色的薄雾笼罩着小镇,流水静寂无声,偶有一豆灯火亮点远远的窗户。
楚瑾然猛地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像是在哪里见过,却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出来。
他侧头去看身边的人,朝仲安蹙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大概是关于怎么对付怨体,完成工作。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那红绳已经不见了,仔细摸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走在前面的朝仲安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楚瑾然,楚瑾然加快脚步跟上。
天已然亮了,白墙沿着青石板铺的道路依次展开,顶上一溜的黑瓦。迎面走来几个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应该是准备上学去。
楚瑾然朝其中一个打招呼,“早啊,小……同学!”
那个少年瞧见是他们,也很自来熟地回应道:“早啊!”
那些少女打量朝仲安,小声地议论着,有个害羞的很快地跑了过去,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朝仲安扭头看了看她们,又见楚瑾然走过去,和那个少年寒暄了几句。
“对了,我想打听件事,关于你们镇上的那家医院有没有什么传闻?”
少年认真回忆了一下,“我好像是听过一些,但是不太记得了。我有个朋友倒是喜欢灵异怪谈,这是他的堆特账号,里面很多这些东西。”
“谢谢了。”
朝仲安在那个少年走后,转眸看着楚瑾然问道:“你认为这些跟怨体有关?”
“随便查查,找找线索。”楚瑾然低头刷着手机屏幕,忽然发现了什么,“朝判官,你看这个,是说医院怪谈的。”
原来这座医院是民国时期建的,中途因为战争,被霓虹人强行征用,表面上依旧是医院,其实是秘密实验基地,传说有个秘密实验室。战争结束后,霓虹人被赶跑了,医院就一直空置,直到一年前推倒重建。
“这个实验室会不会是怨气的来源?才成立一年的医院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怨气吧?但是医院的格局都改动了,要想找到那个实验室不容易……等等!”
“小姑娘,你能不能带我们找到这个地方?”楚瑾然摁亮手机,把医院怪谈的内容给小女孩看。
小女孩仰头看了看他们,点点头,呼啦啦地跑到走廊上,又站住了,冲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跟着她走。
朝仲安先追了过去,他望着小女孩的背影,一声不吭。
楚瑾然一面瞧着前方,一面压低声音,向朝仲安问道:“那个小姑娘她是什么?是妖怪?”
“怨体。”
“啊!?”楚瑾然吃惊地将目光投向小女孩。
大约是觉察到视线,小女孩转头瞅了一眼楚瑾然,困惑地眨巴眨巴眼,继续往前走。
朝仲安眼底暗光流转不定,“偶尔也有这样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周起了微妙的变化,空气荡起一缕波纹,恍惚之间,一个拱形门洞清晰出现在眼前。
小女孩走到拱门前就不愿意走,抬手指了指里面,也不说话。
“谢了。”楚瑾然冲她摆摆手,瞧见朝仲安取出两张符纸,手一扬,符纸分别贴在门的两侧。
“不会有危险吧?”楚瑾然探头瞧着,却被朝仲安一把拉进来。
穿过拱门,楚瑾然感觉背脊发凉,就像阴寒的气息从背后蹿过。
朝仲安见他这样,又拿出一张符纸,符纸燃起,浮空照明。
只见面前一道向下的石头楼梯黑暗而狭窄,两侧坚硬的石壁延伸至黑暗中。
在那密密麻麻的墙缝里,喜爱潮湿的绿色植物疯长,与墙壁融为一体。
踏到石梯底部,周围依然相当昏暗,四周散发着一股血肉的恶臭味。
这是一个靠石砖堆积起来的巨大空间,阴冷潮湿,角落爬过几只老鼠,它们寄生在这个如同下水道的地方,与黑暗如影如形。
楚瑾然壮着胆子往里面走,就见一张手术床突兀地摆着,四周都是木架,上列各种玻璃器皿,里面用透明液体浸泡着各种脏器,还有人头……
楚瑾然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那些头都长着同一张脸,正是昨天晚上那些无数倒悬的脸。
“……富江?”
楚瑾然心底一慌,眼皮跳了跳,却听到朝仲安问:“什么?”
楚瑾然强行冷静下来,酝酿了一会儿,才开口解释道:“富江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每个喜欢上她的人最后都想杀她,把她肢解,但是她永远不死的,每一块残尸都可以重生出一个富江。”
“……”朝仲安沉默了一下,“你失忆的原因是不是拿脑细胞来记这些东西?”
“不是你要问我的吗?”
借由符纸的光,看到尽头一面石壁上描了符文,颜色已经黯淡……
朝仲安挥笔将符文补上,玻璃器皿纷纷炸裂,头颅发出凄厉的尖叫,木架上燃起了火。
四周的空气仿佛水面,荡漾开一圈又一圈涟漪,实验室变成了地下停车场!
楚瑾然吁了一口气,以为切尘埃落定,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一个球体怪物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不过体型比之前小了许多。
放眼望去,原来怪物不止一个,数不尽的怪物包围过来。
朝仲安召唤出一把利剑,挥剑砍去,白刃寒凉似冰,怪物从中间裂开,却变成了两个。
几条长长的手臂袭来,朝仲安往后跃开,却感觉无形之中被什么绊住了,锁眉一扫,只见楚瑾然还没来得及逃。
朝仲安伸手扯住楚瑾然的胳膊,一提,一起后退七、八米,掷出一打符纸,符纸顿时炸成大片火焰。
还没等浓烟散开,楚瑾然突然听到明朗的梵唱,一串金色的梵文升上半空,一时间金光四射,几乎照亮了整个地下停车场。
“铛——!”随着一个空灵的声音,浓烟被震开了。
一个和尚从浓烟中现身,岁数不大,低垂着眼,面目祥和慈善,身穿皂色葛布单衫,外被袈裟,手中持一根红漆禅杖,顿地一点,各环震颤,发出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