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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魔鬼教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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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基因是天生的,觉醒后,才会开始系统的学习并锻炼异能。
对于他这样一个至今迟迟不能觉醒的人来说,夏澜生想,过去四年无聊透顶,他不得不去找些无趣的乐子打发时间,现在好了,有人陪他玩了。既然他是个废物,那就玩些低级把戏吧。
新学期正式开始了。
唐制定的新制度非常严格,有心要把这些混吃混喝的哨兵们锻炼出个样子。当然,他敢这么做主要是因为有一个具体执行人,此人更加严苛,正是哨兵们的新任主教官——阮秋鸣。
没过多久,阮秋鸣便成了学员眼中的魔鬼教官。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拉练,早餐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是相对轻松的文化课——两个钟头的时间用来学习《哨兵通识》、《异能自控》、《异能实践与应用》等等,从哨兵自身,到武器装备的知识不一而足。并且阮教官还让文化课老师加了一门必修课——《相处之道:哨兵与向导的沟通技巧与注意事项》。
以前枯燥乏味的文化课,现在简直是学员们梦寐以求的课。就算加了莫名其妙的《相处之道》,那也是极好的。因为接下来就是分组对抗,哨兵两两一组,一个级别高点的带一个级别低一点的,两组之间较量,不许用异能,只可近身搏击。
二十分钟午餐加午休后,紧接着就是下午的精神体模拟战。哨兵学员们需要释放出各自的精神体,精神体和精神体对战,人和人对战,一天下来再是精力旺盛的哨兵,比如杰里森,也受不得这种强度。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日落之后,学员们会被脉冲飞行器不定点投放到J星各军事演练区,随机根据袖章颜色或是互为战友,或是互为敌军,在不干扰J星群众正常生活秩序的前提下,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中,要在规定时间内赶回灰塔学院。战败的,没按规定时间内回到学院的,当日成绩按照不及格处理,其他人可以休息,这一部分人再额外加训两个小时。
突然加大训练的强度,不出意外引起了哨兵们的反弹。他们发现,这位魔鬼教官总是在高处发号施令,动动笔杆子打个分,却从不参与他们的训练。这位年轻少将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个虚张声势的呢?
阮枭上将的儿子?阮枭上将公私分明,从不徇私呢。
荣耀之鹰的少将?荣耀之鹰不足八百人,斯堪迪上将还背着处分呢!
于是杰里森唆使人溜号,跟踪了他们的教官。
起床,他们晨练的时候,这位阮教官就偷偷去食堂里挑一圈食物,包在餐盒里去了灰塔顶楼。上午,他们文化课的时间,阮教官就一直猫在灰塔顶楼不出现。他们两人一组和对方对抗练习的时候,阮教官巡视一圈就会把工作交给其他教官,自己不见人影,结果是去了附楼和那群等死的老疯子瞎扯淡。
中午,又是在他们开饭前去食堂先挑拣合心意的食物,然后溜去灰塔顶楼。到了下午,假模假样地监督他们一会儿,竟然还是去了灰塔顶楼,据说是给那里关着的人单独授课。晚上更是荒唐,不在顶楼耗到灰塔关门时间,这阮教官就在那顶楼里生根了似的,寸步不离。
阮秋鸣也是有苦难言。四年了,小殿下的精神不但没有稳定,反而更容易波动。夏澜生对那些看管他的人充满敌意,那些看管们更加不敢把夏澜生的量子波手铐取下来,干脆就让夏澜生一直被锁在房间内。
阮秋鸣哪里看得这个,不许人锁小殿下,可夏澜生却麻木摇头:“锁上吧,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再犯错。阮……教官,再次看到你我很开心,我怕自己给你惹麻烦,我……我怕你会对我失望,会离开。”
阮秋鸣自从觉醒为S向导后,共情能力就变得非常厉害。尤其在面对夏澜生的时候,他总不由地想起曾经那些他们患难与共、相依为命的日子。小殿下不肯取下手铐,他就亲自给他喂饭,小殿下一开始不好意思吃,他就耐心慢慢哄,功夫不负有心人,小殿下对他终于不那么生疏了。
可他们之间还是有一层看不见的隔膜,小殿下对他笑,阮秋鸣怎么都觉得那笑变得淡了,有了成年人的伪装,不那么真心实意,像是小殿下为了安抚他而勉强了自己。明明错的是他啊,小殿下还没有觉醒,还要反过来安抚他一个S向导?没这个道理。
一日,面对自己喂出去的食物,阮秋鸣见小殿下明显不愿意吃却还是干脆地咬住了勺子。不多时,夏澜生的身上就出现了红疹红痕……
“对不起。”面对阮秋鸣的手足无措,夏澜生先开口道歉。
“不不不!”阮秋鸣紧盯着对方的手臂,实在想不明白小殿下不是哨兵,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疑似哨兵的敏感期症状依然存在。但他很快想明白了,和那些等死的老哨兵闲聊中,阮秋鸣得知灰塔学院里里外外几乎都是容易狂躁的哨兵,所以他们长期以来的衣食住行都非常“特殊”。
比如食物,就那么几样对敏感期哨兵来说是安全的,而且绝对不会添加任何有刺激性气味的佐料,糖、盐也不行,会引起敏感期哨兵的生理不适,从而让他们的精神陷入危险境地。
阮秋鸣却还记得小殿下爱吃糖。玫瑰花蜜茶小殿下最是喜欢了。他觉得学员食堂的饭菜实在单调,忍不住从教职工食堂里拿食物给小殿下,小殿下在他心里就是一朵娇滴滴的玫瑰,无论什么时候,那身子可是金贵的很。今天他看见了晶糖烤的布丁,这玩意儿甜的人肝儿颤,阮秋鸣想着这东西在灰塔学院不多见,便自作主张拿了些,刚一喂给小殿下,就叫小殿下起了排异反应。
……四年了,小殿下应该再也没有吃过糖。
阮秋鸣愈发心疼,知道不合适还是忍不住捧起对方的小臂:“你别挠,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痒不疼了。”
他轻轻吹着,感受到小殿下精健的小臂从紧绷到放松,心里禁不住跟着软。阮秋鸣红着眼睛,眼前越来越模糊,头越来越低,看着那红肿的手臂,鬼使神差地就要吻上去。
夏澜生抽回手臂,声音慢而冷漠:“阮教官,你想对我做什么?”
“……”阮秋鸣眨了眨眼睛,一颗颗水珠拂过眼尾的红痣,竟显出几分清纯的羞赧来:“我、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下意识地差点、差点轻薄了小殿下!
他果然是个禽兽,从小殿下还是个孩子起就没安好心。四年过去了,本以为自己被庸庸碌碌的杂事充斥满了,打磨浑了,对小殿下的那种忍不住亲近的心淡了,可如今一见,天啊,天啊!小殿下完全就是照着他梦中情人的模样长的!不然如何解释自己这动不动就耍流氓的行为?!
阮秋鸣狠狠唾弃自己,他四年不见小殿下,倒是心安理得的觉得他们该是亲近的,可当初自己抛弃了小殿下,这笔账,小殿下不说,他不能不算!
“小殿下,”阮秋鸣起立,严肃道:“荣耀之鹰阮秋鸣,请求您的饶恕。”
“饶恕?”夏澜生笑了笑:“过去您是我的护卫,照顾我。现在您是我的教官,仍然照顾我,我该感激您,饶恕从何而来呢?”
“当时……”阮秋鸣吞吞吐吐:“我离开,是因为我觉醒了。”他直觉自己不该撒谎,绝对不能欺骗小殿下,但他不能说出自己觉醒为S向导的事实,门外还有旁人,一个向导只身来灰塔学院,无疑是往火|药库里扔一颗炸|弹。阮秋鸣只得勉强一笑,接着抬眸一气呵成:“我觉醒时候产生了严重的结合热,那晚灰塔学院的躁动就是被我的结合热影响的,您知道,第一次结合热需要的抑制剂数量比较大,当时第三集团军所携带的抑制剂并不够用,如果要使用灰塔的抑制剂也需要走一些手续,为了防止灰塔学院没有自控力的哨兵继续被影响,我才不得不回到主星。”
“哦。”夏澜生淡淡的。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但却不是一个值得他原谅的理由。离开了四年才回来,四年中,难道有什么理由更值得阮秋鸣留在主星吗?一个S哨兵,说实话,只要阮秋鸣想回J星,他不是做不到!
夏澜生一偏头,阮秋鸣终于发现他左耳耳垂上那枚小小的金色耳钉。
“小殿下,这是……”阮秋鸣不解,这颗耳钉看起来如此粗糙,并不符合小殿下身份,小殿下这枚耳钉却像是戴了很久了,至少,在自己离开那天,小殿下的耳朵上并没有。
“不知道哪里来的。”夏澜生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无所谓地笑道:“我常会失控,失控的时候会被噪音惩罚,那个时候会精神混沌,谁想对我做什么,或是做过什么,我自己是不知道的。”
夏澜生轻飘飘一句话,让阮秋鸣心痛难忍,又恨意绵长。
八星星域有一个传说,据说给对方的左耳扎上一枚耳钉,就是禁锢他的灵魂,那个左耳戴上耳钉的人就是自己的私产,是一辈子的囚徒。是谁,是谁给小殿下戴上的!这样羞辱人的方式,是谁狗胆包天竟然敢用在小殿下身上?!
阮秋鸣要去取下那枚耳钉,夏澜生不让。只说:“我想留着。”他看了一眼阮秋鸣,笑意幽幽:“阮教官,我总觉得这枚耳钉对我很重要呢,而且,你一个S哨兵,最好不要碰我的耳朵哦,我……可能只会是向导呢。”
哨兵标记向导,亲吻向导的耳朵算是一个小小的仪式。
“没关系,我也……”阮秋鸣急了,他一刻也不能忍受小殿下完美无瑕的身体上留下疤痕,尤其那不知什么人给小殿下留下的“占有的痕迹”,简直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刺眼!
“你也什么?”
“……我是说,”阮秋鸣心里咯噔一下,赶忙道:“我也和小殿下很熟悉了,我们以前……”
阮秋鸣一巴掌拍在自己嘴上,他这嘴巴怎么这么会坏事?好端端的提以前做什么?还怕小殿下心里的结解不开?还是想勾引小殿下说他们以前抱在一起睡过?真不是个东西!
“哦,那是以前了。很久了。”夏澜生落寞万分:“那么后来,阮教官的心愿完成了吗?”
“嗯?”
“我是说,”夏澜生看向疑惑的阮秋鸣,笑容里满是孤单:“阮教官您……您找到喜欢的漂亮小向导了吗?”
阮秋鸣的视线不禁落在夏澜生的手上,那真是一双顶顶漂亮的手,少年的骨骼纤细却暗藏无数能量,青筋似丘陵,血管像翠峦,在洁白如云柔软的修长指尖萦绕,无名指上还有一枚浅浅的“红痣”。
夏澜生不停磨蹭自己无名指根的红痣,像是要搓掉儿时幼稚的喜欢,“无意”发现阮秋鸣正看自己的手指,他用右手盖住那颗红痣:“时间不早了,阮教官。”
阮秋鸣看了眼通讯仪上的时间,觉得自己回去路上动作快一点,还能和小殿下再多待个一两分钟。他又看了看小殿下的那枚耳钉,觉得心情十分愤怒,但他又怪不得小殿下,于是他起身和夏澜生敬礼告别,仿佛他们之间,荣耀之鹰的军礼已经成了一个标志符号:“荣耀之鹰阮秋鸣,告辞。”
阮秋鸣快步离开禁闭室,叮嘱看守不可以怠慢小殿下。他已经下了决心,一定要把小殿下带在自己身边,要牢牢看住,再也不能让任何人接近小殿下,伤害他。
原来他们的魔鬼教官背地里竟是两幅面孔?溜号的哨兵学员在挨了惩罚后,把这一天的所见所闻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杰里森。杰里森抚掌大笑,心道,这个两面派的“魔鬼教官”,作威作福的日子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