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使用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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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的契合度，和负值相差无几。
以为扶桑树能够让夏澜生长命百岁，可原来还是需要凤凰才行。
机甲将军消失了，他可能是S星第六卫星上的一只浮游水母，一片火红的树叶，一块安静的岩石，可能是这片宇宙空间里的任何一样东西。“蝉蜕人”阮秋鸣走了。
阮秋鸣的腺体的确退化，不过是那个“蝉蜕人”阮秋鸣。那个拥有和夏澜生所有记忆的阮秋鸣，已经不是星际最强向导，夏澜生精神世界里的向导精神力不是他，那向导素……也不是他的。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契约。
“蝉蜕人”阮秋鸣的精神体还是一只胖乎乎傻愣愣的小蓝鸟，被凤凰当孩子样养着，没有任何变化。
“蝉蜕人”会慢慢死去，“新生体”将有机会二次觉醒，那时的阮秋鸣不会记得夏澜生，那么青鸾回来的时候，还会记得凤凰吗？
一个全新的阮秋鸣，有青鸾，再强大，也绝无和曾经的黑暗哨兵结合的可能。他会忘记那一起长大的岁月，会忘记夏澜生在痛苦中走向疯狂分裂，仍在发狂后把凤凰给自己带走，只会记得夏澜生带给他的屈辱，是为了复仇而生的怪物。
再也没有阮哥哥和夏夏的故事。约克逊的圆满结局只能在另一重幻想世界。
夏澜生醒来，极度暴躁。一阵风起满目萧瑟，红叶纷飞，手边的“星星”在眨眼，机械的声音从里面虚无传来——“若不能对你忠诚，我愿为你战死。”
阮秋鸣来了。又逃跑了。这个总是在逃离的家伙，真是令人讨厌，讨厌极了！总是一腔深情做出最绝情的事，让他像个一无是处的混蛋。
夏澜生从没想过阮秋鸣还会回来。他做好了一切计划和准备，唯独没有想过阮秋鸣还会回来。他那样对他，他该一走了之，走得越远越好，而不是像个情圣一样留下这种毫无意义的“豪言壮语”！
然而夏澜生很快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凤凰回来了，完整的凤凰再也不会让他暴走失控。这只阎火凤凰吞噬了大量哨兵的精神体，拥有各种异能，这样强悍的凤凰能维系阮秋鸣不再进一步退化，甚至能影响阮秋鸣，让他的精神体小胖鸟蜕变，修复成青鸾……就像青鸾曾把一颗蛋养育成了凤凰一样。
他们有过百分百的契合度……曾经……有过……
百分百的契合度，意味着他们生来就是为了遇见彼此，成就彼此。如母亲曾说过，救下阮秋鸣，是她做过最正确的决定。母亲是知道的，有神话精神体的S向导能够感应自己的“传承”——凤凰和青鸾，是这个星际时空唯一一对神鸟。
反正他有没有精神体都会疯，何不趁清醒的时候再保护阮秋鸣一点？伤害阮秋鸣的是自己，对他好的也是自己，多么可悲……一个疯子果然不配拥有任何美好。
好像……他现在有点清醒，不疯了？夏澜生皱眉，再看凤凰，发现凤凰很悲伤的模样，一直用长喙啄自己的腹部——凤凰出现在另一个世界，不是从前由一堆光线组成的单独个体，是有环境存在的具体世界，是凤凰的精神世界。不，还有更多，被凤凰吞噬的精神体进入凤凰精神世界中的另一天地，凤凰的意识形成它们的生存空间……
精神体存在于第四维空间，精神体能感知至多第五维空间，看到五维空间已经是夏澜生作为黑暗哨兵时常人无法想象的异能，现在，他竟然能够看到六个维度的空间，这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在那个世界里，所有精神体都有自己的使命，像人类社会那样。在那里，还有一直奄奄一息的小胖鸟！凤凰“吃”了那只小胖鸟，是阮秋鸣的精神体让他变完整了，哪怕是退化的精神体，也能让他完整，是吗？
阮秋鸣的骨血，重铸他的不朽之身……
这句话不是恶作剧，不是在深渊中的阴暗幻觉，是吗！
夏澜生沉睡的理智、空缺的记忆，渐渐归拢。
星历322年，N星磁场衰退，N卫一克尔纽曼黑洞爆发，外域联盟趁此机会入侵J星。除了夏澜生曾无限接近过粒子隧道，没有人能够进入那里，引磁核绝对安全。但也没有人会相信阮枭才是通敌卖国的“鼻祖”，要拔出这颗恶瘤，异能下降的夏澜生只能将计就计，自编自导引磁核失窃。
夏澜生知道自己越来越难熬，无论是自己人格分裂一样的疯病，还是因为神游症而毫无意识地躁狂，剥离精神体的痛苦，牙菌的折磨……每一样都能让他成为黑暗的旋涡，毁灭一切也毁灭自己。
阮枭在这次战争中肯定会见死不救，那么目睹阮枭作为的第一二五集团军，就能彻底相信他的话。可是阮秋鸣来了，那个机甲将军就是阮秋鸣，是和自己朝夕相处许多年的……阮哥哥。
夏澜生一眼认出了对方，是刻进骨子里的直觉，那个和他站在对立面的外域刺杀军团最强机甲，就是阮秋鸣。
阮秋鸣出现在J星，看来是已经去过外域联盟了，也见到了自己的“新生体”，会恨他是理所当然。夏澜生知道自己和机甲交战没有胜算，可他难得清醒的时候，总也忍不住亲自应战刺杀军团。
想见他，哪怕血刃相见，哪怕他们之间隔着仇恨。在不见阮秋鸣的日子里，他的心早已背叛他的大脑。
同时，夏澜生也意识到自己拔出阮秋鸣的芯片为时已晚，这个阮秋鸣的“蝉蜕人”得到了外域联盟的重用，可想而知是因为“新生体”已经诞生，并在外域联盟手中。是啊，无论哪个阮秋鸣，在外域联盟的日子肯定过的比在他身边强不知多少倍，不会有疯子再欺负他了，不会有人拿那骄傲的少将当畜生一样折辱了。
阮秋鸣……只要投诚，会得到外域联盟统治者的最大信任。他被八星共和国和那可恶的“元首陛下”害得好苦，谁都会相信阮秋鸣心存仇恨。
夏澜生原计划的目的地就是N卫一，见证阮枭作为的联合集团军一定会在最后时刻众志成城，随他一起歼灭阮枭。那会让阮秋鸣很伤心，但夏澜生已经不在意了，他伤害阮秋鸣许多，再也哄不好了，再多一点伤害少一点伤害，真的没关系了。阮秋鸣走了，不会再回来了。也是他自己放人走的。
走吧，别回来了，去一个你心中的理想国，为自己活一活，去看看自由与和平的真正模样。恨我……就恨吧。我有时也恨极了你。
放走阮秋鸣是夏澜生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再见，他怕自己忍不住想要他的骨，他的血，那他就是有了不朽之身，也会一辈子不是个完人。一个总想逃离他的人，终于说“我不跑了”，但夏澜生知道，那人的心早就逃出整个星际了，遥不可及了。
夏澜生从没有告诉过阮秋鸣的计划，阮秋鸣却懂了。也许是凤凰和小胖鸟之间的联系，也许是阮秋鸣这人真的死脑筋，把一句“忠诚”当做性命，才有了他夏澜生的今天——
机甲将军的出现扰乱了夏澜生，更是让他的理智崩溃，随着和机甲将军的交战次数增多，夏澜生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只要一遇见阮秋鸣就会失控，是身体的排斥，是被种入意识的毁灭——他把阮秋鸣视作威胁，必须除掉。把除掉阮秋鸣用他的骨血完整自己，当做箴言。
然而只要他犹豫，就会被各种痛苦侵蚀，数重锥心蚀骨的痛苦让他终于从一次两次的暴走，衍变成“神游症”。那不是真正的神游症，没有结合热的折磨，就只有彻彻底底的混沌与狂躁。
他言不由衷的恨意，仿佛成真了。
夏澜生更想不到，阮秋鸣会把他带去N卫一，帮他把原计划的步骤又走了一步。只是阮秋鸣这辈子都不可能手刃阮枭，阮秋鸣选择放过阮枭，却不打算放过他自己。
阮秋鸣毁灭了N卫一，连同刺杀军团的手下一起，炸得尸骨无存。在多重世界里，N卫一的一幕幕重组，夏澜生看到了自己进入休眠期后的每一件事。
包括机甲将军离开前，目光停在他已愈合的耳垂上，行了最后一个军礼。他不说“荣耀之鹰忠诚”，他没有荣耀之鹰了，他也没有了家，连父亲都变得陌生。只留下一段让人恼火的话，就那么扔掉了机甲，什么都不要，连自己也不要了。
阮秋鸣这个人很聪明，哪怕只是一个正在被取代的“蝉蜕人”，不会再产生新的意识和情感，但他过往身经百战，自看到自己的机甲配备“正反物质湮灭炮”起，就知道共和国的军事和新技术，被阮枭泄露给了外域联盟。
阮枭曾任主星第三集团军统帅，共和国顶尖的军事机密和技术，每一个都要过他的手。阮枭应该不是一开始就叛变的，阮秋鸣联想到，后来外域联盟几次侵扰共和国边防的时机都很微妙，阮枭上阵的时候都是小打小闹，轮到荣耀之鹰，则是血雨腥风。按时间来看，是在荣耀之鹰病毒热之后，是阮枭辅佐夏林贞那段时间起，是他最接近权力顶峰的时候。
贪婪永远是人性泯灭的开始。想要的越多，舍弃的便越多，就越不在乎自己已拥有的。只要目的达成，阮枭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昔日兄弟伙伴，不在乎共和国的前程命运，连阮秋鸣，他也不那么在乎。
要阮秋鸣和夏澜生结合，只有一句话是真。那就是超S向导——有神话体精神体的S向导能够影响一个不健全的黑暗哨兵。可是夏澜生体内有另一个厉害的向导素，阮秋鸣就算得到夏澜生十足的垂青，也不可能被标记——那个早就操控夏澜生的向导，不会允许。
国安中心那么严格的防护谁能进入？谁能轻而易举拿到Zeta抗体？谁能破坏主星的情报网，让监控失灵，令外域联盟的魑魅魍魉能畅通无阻接近特情科专门医院？
阮枭可以。
夏澜生也好，阮秋鸣也好，很容易就想到这个最不可能的人。也正是因为那个人是阮枭，阮秋鸣不信，夏澜生因为阮秋鸣，也不信。
但夏澜生到底不那么“在乎”阮秋鸣了，他原本就不信任何人，要说他怀疑阮枭，应该是从人的贪婪本性出发——一个战争孤儿因一个名门望族的少爷而避免加入巴拉迦，阮枭应该感谢父亲，然滴水恩斗米仇亘古不变，阮枭成为S哨兵，就有四分之一的机会去问鼎权力之位，越是苦难的人越想要逃离苦难，越不能接受到手的荣华富贵成为黄粱一梦，说阮枭从不渴望那个位置，是不可能的。
人性本善不假，人性却又最经受不起考验。为什么阮枭一定要娶尤安娜？除却一见钟情，这其中当真没有别的了么？比如尤安娜是莱恩家族的旁□□到底也是莱恩家族的S向导，娶稀罕的S向导，比夏犹清也不输在哪里。比如尤安娜和萨莉亚是表姐妹，是一棵树上的花儿，那沾亲带故的，他阮枭是不是就和夏犹清“亲上加亲”了？是不是能获取除了信任以外的、更平等的关系？是不是就有了一个实力雄厚的家族，在背后撑他一撑了？
夏澜生从不吝啬把人性往最阴暗的方向想。
不否认阮枭为了共和国鞠躬尽瘁，让夏澜生真正怀疑阮枭的是，阮枭辅佐哥哥夏林贞的那段日子。他可以取代夏林贞下达全国政令，不会乱花迷眼吗？他会对三大机构把自己和哥哥送入辐射区毫不知情吗？毫不知情的话，为什么会再三要求阮秋鸣“保护好小殿下”呢？不想他死在那里嘛，阮枭早知道粒子隧道的秘密，一个S哨兵能够知道吗？阮枭看不见粒子隧道存在的空间，是有人告诉他，那时阮枭不怎么信，也不舍得不信，在思想斗争罢了。
怎么那么巧，J星遭遇外域联盟突袭，直到爆发丧尸病毒、荣耀之鹰几乎全军覆没后，阮枭才救援？因为他夏澜生觉醒了啊，谁也想不到他会那么快迎来二次觉醒，父亲可是隔了好几年有了母亲的帮助才完成的事，他可是几个月的光景就做到了呢。
黑暗哨兵……完整的神话精神体……
怎么看，夏澜生都是打开粒子隧道的唯一人选。
夏澜生把对阮枭的怀疑打碎，他喜欢阮秋鸣，不许自己恶意揣测阮秋鸣的父亲。但事情的发展让他不得不信——阮枭一步步走进了议会，先前治理元老院力不从心，却把议会治理得有模有样。啊，不是议会，议会也被他用来钳制内阁和元老院，成了牺牲品。阮枭要的啊，从来就只有国安中心的绝对控制权。
因为那里藏着莱恩家族的基因数据，也因为那里少了一个莱恩家族向导的基因数据。
用阮秋鸣被囚被辱的事再三刺激阮枭时，夏澜生故意提起Zeta抗体，从阮枭的脸上，夏澜生看见了忠诚的裂痕。阮枭不知阮秋鸣被植入牙菌芯片，但他怎么会不知道阮秋鸣携带了莱恩家族的基因？阮秋鸣的核心序列基因没有病变体，但牙菌芯片的植入让他的基因数据出现了一个数值的偏差，阮枭太敏感了，他曾尽力陪伴生命终结前的尤安娜，知道每一个数据的含义。注射Zeta抗体，让阮秋鸣的腺体退化，阮秋鸣或许会成为一个“平民”，甚至残次品，但那时的阮枭相信夏澜生会标记阮秋鸣，阮秋鸣会被黑暗哨兵安抚，至少不会退化的太厉害，不至于真成了残次品。
他还是很爱阮秋鸣的。
不过操控夏澜生的向导精神力已经不同往日，阮秋鸣的向导素那么厉害，已经动摇了那一位控制夏澜生的利益，那位，不会放过阮秋鸣。所以让阮秋鸣腺体退化，是他能保护自己孩子的最后一条路。
直到夏澜生告诉阮枭，阮秋鸣被植入了牙菌芯片。正是因为这件事，阮枭和那位的合作彻底结束。尤其是在认出机甲将军是阮秋鸣的“蝉蜕人”，他的儿子被人拆散了，改造了，但他知道，他的儿子一定不会有性命危险。
从合作用夏澜生打开粒子隧道：一人既要夏澜生死，又能得引磁核毁八星共和国；一人得粒子隧道神力，起死回生尤安娜。到阮枭因牙菌芯片和外域联盟的真正主人彻底决裂，阮枭口口声声说要为阮秋鸣报仇，其实，他们现在抢的可不是阮秋鸣的“所有权”，而是夏澜生，能够进入粒子隧道的黑暗哨兵的……
“使用权”。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使用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