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血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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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的第五集团军是先锋，战事部署完毕后，就会经由凤凰的空间进入夏澜生的世界——人类可见的维度世界，扰乱敌军的同时，也向夏澜生传达——荧惑计划的最后一步，绿盾行动已经启动。
所谓绿盾行动，是净化外域联盟的星光计划，什么蛇虫鼠蚁牛鬼蛇神，都将在光明下无处遁形。夏澜生腕间的通讯仪，看似是一个只有记录时间的复刻品，夏林贞觉得无伤大雅便给他留着了，毕竟那东西做的精致，很配夏澜生这个人。
夏林贞也喜欢好看的东西，“赏心悦目”四个字谁都不嫌累赘，尤其在体会过更美妙的人事物后，“赏心悦目”的准线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他过去可真是太委屈自己了，夏林贞想。早知在匹司宫殿那会儿，骄奢淫逸的东西就不让夏澜生来，明明这一切都该是他的呀，当时为了什么可笑的国家、人民、为了父母的期望，为了那一双双对他充满肯定的眼睛，夏林贞可真是没少苦自己。现在想想，其实大可不必。没有八星共和国，没有人民，他无父无母一身轻松，不需要那些看向他的眼睛对他有这样的殷切，那样的期许。
……都是臣服于他的奴隶，他要这宇宙间最璀璨的荣耀，就如这把纯金的椅子，那是多少宇宙星辰的碎片组成的呢？那么多的星辰曾散发着这样尊贵的金色光芒，可它们如今不过是他的一把可以随时更换的座椅。
夏澜生的通讯仪确实只能记录时间，但这个时间也是绿盾行动进入收网阶段的倒计时。夏澜生的通讯仪在洛克出现时，所指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意义重大。
待到鲍威尔二世收到S星、U星、N星同时失守的消息时，才发现，原来他们并非取得八星共和国过半疆域，除J星以外，外域联盟在其他星域的部队竟如瓮中之鳖，叫人连窝端了！外域联盟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如夏澜生所言，时间过去了远不止一个月，他们在其他三星的部队早就被自己的丧尸猎中，再被他们亲手送到了J星去陨石利刃前送死！
“陛下，为了您的安全，请撤……”鲍威尔二世单膝下跪，一个发自内心的恳求还未言毕，就被子弹穿透头颅。
“来人，”夏林贞徐徐吩咐，仔细把玩隐于指尖如一枚华丽戒指似的“滚轮枪”，“把这个废物的芯片取出，送回主星实验室。”
他很是满意自己的新武器，每每亮相都能让他爱不释手。这滚轮枪是借鉴了□□的原理，数个枪膛轮流使用互不干涉影响。不过夏林贞的隐秘武器可远不止六个枪膛，每个枪膛里的也不仅仅是只有一次使用机会的子弹——燃烧玻璃弹可以在目标体内爆炸，数以万计的碎片都携带高能燃料，瞬间能将一个活人碳化，比激光子弹的威力大了不知多少倍，堪比一颗微型的相位炮；还有42种致命星际病毒，要知道，八星共和国的国安中心里，有记录的致命细菌病毒仅32种；化学毒剂更是夏林贞的强项，曾遭过生化武器之罪的人，最懂什么样的药剂才能让人体会生不如死。
给鲍威尔二世的是最温和的，寻常空尖弹而已，让目标顶多像那具尸体一样脑袋开花，最擅长修复古迹的能工巧匠都修补不好。夏林贞一点也不担心杀死自己的哨兵会如何，外域联盟主星的实验室里，可还有鲍威尔二世的另一个新生体。用新生体再克隆一个人出来，有什么危害没有？有什么不可控的变故没有？夏林贞才不会拿自己当第一个实验体，他早给自己选了这条路，自然有人要当马前卒。想来也是麻烦，若是夏澜生是自己的哨兵就好了，夏澜生不会死，他也不必担心自己会被人耗死了，当然了，黑暗哨兵的基因也可以提取出来做实验，总有一天，他就是另一个最伟大的存在——黑暗向导。
所以夏澜生，还真是宝贝呢。
只是这个宝贝欠管教。不听话的人自然要用对不听话的人的法子教。只是手指动了动，铁链的另一头，阮秋鸣的项圈内侧就出现了一排密匝的针尖，夏林贞从自己的“戒指”里选了几样，混合的药剂眨眼就注入了那青白色的皮肤中，猩红的血管似乱筋错根蜿蜒而上，遍布阮秋鸣所有暴露出来的皮肤。
“咔嚓”，项圈被赫然间见得粗壮的脖颈撑断，掉落在地。阮秋鸣喉咙里呜噜噜地怪叫，仿佛经历极致痛苦，夏澜生一手压住白银铬甲，厚实的甲盾上逐渐拓下指印，有裂纹顺着指印出现。
大厅里所有金属都向阮秋鸣飞去，让人毫不怀疑那瘦弱的骨架会被砸成齑粉，然而金属在触碰到阮秋鸣的时候，化作液体一样的物质，就连夏林贞的纯金座椅亦是如此。夏澜生想起曾在P星第五卫星上，那黑石溪流也是这般，蓦然间没有生命的东西变作活物似的动弹起来，下了一刻，就形成了变异异虫。
……阮秋鸣……像一个变异人，不不，是变异的机甲战士。他可以吸纳这个时空里遇见的任何金属，不断让自己机甲变得更高大坚固，更凶悍无双，三米多高的金属巨人几乎撑满了整个大厅，最后还不忘把白银铬甲“拿”走，让人想要撼动其一丝一毫都犹如痴心妄想。
夏林贞似乎早就有所准备，不慌不忙地拍了拍手，立刻有人送来一只被红色天鹅绒覆盖的鸟笼。
“昔拉，我也并不是很放心你呢。”夏林贞手指叩击新座椅扶手，一把更奢华的金椅从地面升出，夏林贞悠哉落座。只见近卫官模样打扮的人毕恭毕敬上前，四人各执红布一角，“刷拉”，红布掀开，里面竟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向导。
是一级向导，杰瑞斯！
杰瑞斯是几日前被鲍威尔二世的手下抓获的，此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军营外，还是个难得的一级向导，险些没有被就地大卸八块。要说哪怕只是残肢败体，那也多少带点一级向导的向导素，可以解馋……可以……缓解。那腺体更是令人眼红，恨不能见者有份，分而食之。
这些外域联盟的士兵不能再自由找向导了，他们只能依靠皇帝陛下夏林贞发放的向导素抑制剂，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向导，那是皇帝陛下说了算，自然是不可能给他们高契合度的向导的，即便出生残疾的后代，那外域联盟的实验室里有的是药剂补救。夏林贞此举就在完全控制哨向之间的结合——把当初元老院未能实践的事推行到了位，算起来，元老院可是要记上大大的一功，给夏林贞提供了不少“御下”的思路。
在夏林贞看来，高契合度会让哨向之间锦上添花，万一脱离他的控制可怎么办？药这种东西他最是明白，是会随着耐受度的提升逐渐失去作用的，夏林贞才不会冒一点风险，他要的是完完全全从身体到意识，操纵一批又一批的奴隶，即使有几个漏网之鱼，那么这几条“小鱼”也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威胁。
是以杰瑞斯这样美味可口的小东西出现在外域联盟的势力范围内，简直和小白兔直接跳进豺狼虎豹的嘴巴里一样，要不是鲍威尔二世绝对服从夏林贞，知道这个小东西敢单枪匹马出现在这里定有蹊跷，把人关了起来并呈报给夏林贞，杰瑞斯还有没有命活到现在都是个未知数。
杰瑞斯无法承受S级向导的精神力攻击，向夏林贞坦白自己前来的目的。他是个一级向导不假，但他从没有一个一级向导的勇气，想着这辈子能苟且偷生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可是国家危险了，他连苟且偷生都做不到。何况元首陛下夏澜生曾把他带回过匹司宫殿，以后……不会有任何一个哨兵敢接受他了。既然他的人生退无可退，那他就为自己拼一拼。自从匹司宫殿出来后，他们一众向导被送去了白塔，后来的事大家自顾不暇，他从白塔逃了出来，随商贸星舰来到J星。
J星有引磁核，是一场终极大战必将发生的地方。无论那个时候夏澜生还是不是元首陛下，夏澜生都会出现在这里——只有夏澜生能够进入陨石利刃的范围内。杰瑞斯想，自己和夏澜生之间怎么也有一点秘密，就这一点，他也能让这个黑暗哨兵再保护自己。夏澜生没有向导，总不能一直没有，既然要找，他这个94%契合度的向导是目前星际里最匹配夏澜生的，应该还有利用价值。
在精神力攻击下，夏林贞不怀疑杰瑞斯的话，并且更令他惊喜的是，他看到了杰瑞斯最隐秘的心事。
杰瑞斯在残忍的折磨下不得不交代，如果说这辈子他心动过，那他心动的则是他此生最不该去招惹的对象，那个人，就是阮秋鸣。
且不说阮秋鸣的功过是非，光阮秋鸣也是向导这一点，就注定他们之间没有下文。在白塔学习的那段日子，杰瑞斯的懦弱性子可没少让他受罪，即便向导大多温和，可还有教官、还有虎视眈眈的元老院的哨兵，更有……巴拉迦的“提醒”。他是会被卖掉或是送人的，杰瑞斯一直记得自己的“宿命”，所以努力藏起自己，只可惜他藏不住自己一级向导的向导素，被为难的事时有发生。那个时候，就只有一个“S哨兵”阮秋鸣常护着他，为他赶走令他浑身不舒服的哨兵，帮他在白塔里顺利学习，还有……拉过他的手，说他手上的红痣好看。那时的他还特别留意过，白塔里手最好看的珊迪指根没有红痣，所以……杰瑞斯开始很在意自己的那颗红痣，生怕颜色浅了被人看不清了，阮教官的课前他都会用红笔描一描。
杰瑞斯做梦都想成为阮秋鸣的向导，去灰塔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自告奋勇，可他哪里能想到，人家是小殿下的“护卫”，是个有神话体的S向导，而那个人再也没有留意过自己的手，无论他把那颗红痣描得有多显眼。倒是让他一不小心发现自己在可笑地模仿谁，他哪里敢和小殿下比啊，自己无疾而终的暗恋就像个天方夜谭的笑料。
杰瑞斯被关在笼子里，当真成了只被豢养起来的金丝雀，和他曾梦寐以求的日子有那么点相似，却是无尽嘲讽。
“昔拉。还记得他吗？”夏林贞挥手，让人把鸟笼通了电。夏澜生啊夏澜生，还想接近杰瑞斯吗？你谁也救不了。
夏澜生不动，静静看着缩瑟成一团的杰瑞斯。杰瑞斯的出现不是巧合，杰瑞斯有了终生标记，夏澜生是黑暗哨兵，能感应到杰瑞斯身上有除了向导素以外的气息。
杰瑞斯……想要做什么？
杰瑞斯的手指按在身侧，像是害怕地在哆嗦。夏澜生看懂了，那是阮秋鸣曾教会他的一种游戏——在不能说话的时候，在大脑不能说谎的时候，肢体是可以“说谎”的。在灰塔学院时，阮秋鸣就经常带领哨兵们做各种体能极限测试，期间，阮秋鸣就会教学员们用手指传送“语言”，夏澜生没有去做过任何一次极限测试，阮秋鸣却把这个游戏教给过他，手把手地教，在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中，阮秋鸣会教的很投入，说些……暧昧烫人的话。只是没想到，这个游戏阮秋鸣还教给过杰瑞斯。
杰瑞斯在说：“元首陛下，不要救我，我们是……”
“你的手在做什么？”杰瑞斯的动作太生疏，被夏林贞一眼识破。只见那机甲昔拉猛然向前，一手拉开铁笼，夺过杰瑞斯的手腕，竟是干脆利落地将其折断！在杰瑞斯的惨叫声中，机械沙哑的声音道：“传送……暗语……给、给他。”
那个“他”，说的就是夏澜生。
杰瑞斯在机甲人手中如同巨人手中的羽毛，吹灯拔蜡都不必机甲手指动一动，也不知这样一个虚弱的人哪里来的力气，几乎是扑上去，张开最大的怀抱抱住机甲人的头颅：“阮秋鸣，我知道是你，我听外域联盟的败类说了，他们改造了你！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元首陛下，他视你为珍珠黄金，视你如眼珠心脏，他不是找了很多向导在匹司宫殿寻欢作乐，他一直……让我讲你的故事……”
“昔拉，杀了他，杀了这个胡言乱语的东西！”夏林贞急忙道。好一个一级向导，竟然抗过了他的精神力攻击，从头到尾都在撒谎。杰瑞斯哪里是想找保护伞，这分明是想要策反他的武器！
杰瑞斯痛得大哭，急得大喊：“而我，不，是我们，每天进入房间就是被做实验，抽向导素，检验腺体，剥离精神体……”
“杀了他！昔拉，杀了他！”
“标记我的是……啊！”杰瑞斯在机甲昔拉手中成为碎片，血肉顺着机甲缝隙蔓延，残忍得像是岩石上的残败玫瑰。
“很好，我的昔拉。”夏林贞满意地道，奖赏性地拍了拍单膝跪地的机甲膝盖，机甲人将血肉碎片双手奉上，道：“主人……杀……了……听话……”
“看见了吗？我亲爱的弟弟。”夏林贞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挑了一抹血肉抹在夏澜生面前新浮现的甲盾上，照着夏澜生的眉眼画了一只歪斜狰狞的眼睛，猩红的，像红宝石，配这个黑发黑瞳的男人真是绝美。
血、肉、残肢，脏腑……像极了温馨死时候的样子，是唤醒这个暴戾猛兽的最佳诱导剂：“不如我和你说说元老院都对你做过什么吧？他们送给你的向导，都是被人标记过的，可怜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倒是在你身边能保住一条性命，可你不杀他们……哦不对，你杀了珊迪，你也对他们做过残忍的实验。”夏林贞摇头：“你可不是为了什么腺体实验，不是为了救谁而发狂，这就是真实的你，你最喜欢欺凌弱小了，而现在，万物在你眼中都是弱小。快乐吗？澜生，主宰他人的性命，很快乐，对吧？还有……你看着破破烂烂的杰瑞斯，被人生生撕开的向导……唔，”夏林贞用手扇了扇鼻尖的空气，“向导死前的向导素气味可真浓，好像要精神体赠与一样，是不是很熟悉？”一阵森森狂笑，“一会儿啊，就有很多很多哨兵前来分享这堆肉泥，管用，一个优秀的向导到死都很有用！”
夏澜生眼前全是母亲惨死前的模样，他不允许自己去想。可他黑色瞳仁渐渐发红，继而红了眼眶。
“昔拉，你通过了测试。”阮秋鸣杀了杰瑞斯，证明了昔拉是个没有感情只知道服从的好武器，夏林贞按了按自己的“戒指”，一股股银色光线倏然穿透机甲的头颅：“昔拉，我允许你有短暂的思考，不如和我们伟大的黑暗哨兵说说，此时此刻……阮秋鸣，在想些什么？”
那庞然机甲站了起来，目视夏林贞，机械的眼睛眨了眨，而后缓慢转头看向夏澜生。夏澜生的眼眶湿润，果然过去都是回不去的，他的阮秋鸣……阮哥哥，如今杀起人来这样稀松平常。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眼泪……恨，更恨。”
你因为别人的死而哭泣，却压着我心里陈年旧伤鲜血淋漓。
光线断开，阮秋鸣的感情被切除，站在夏澜生面前的，只是一副冷冰冰的机甲。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血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