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鹿狐]《左眼见狐》》晦弦

6、第 6 章

　　之六
　　占云巾离开汤问梦泽校图书馆时，太阳已经偏西了。
　　香六牙早早回了校长室，站在窗边，看着余晖满铺的青石拱桥、碧瓦朱檐，和那个渐渐消失在翠绿枫树后的学生背影，沉甸甸地叹了口气。
　　占家当年的憾事他是知道的，这也是他接到西窗月电话后就中止休假，立刻赶回汤问梦泽的原因。
　　他能理解占云巾对术数相关事物的排斥。
　　但说是命途多舛也好，天妒英才也罢，他能想到更多的却并非是天地不仁。
　　有些东西，他需要亲眼确认，而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
　　“哼，又是这副表情。你的大义凛然，从来只会让蟒觉得可笑。”祖登龙嗤之以鼻，“顺便一提，你寄予厚望的爱徒竟然是个瞎的，可怜呐——”
　　爱徒这两字让香六牙的眸色为之一冷，回身即是一掌，直劈天灵，力道之大，仿佛是要在天蟒脑壳上戳出五指掌印的窟窿。

　　但天蟒早有防备，闪得比他出掌的速度更快，一眨眼已是滑到他死角，拿捏住肩胛穴道顺着胳膊一捋，别腕锁颈一气呵成，从背后将人箍在怀里。
　　“怎么，蟒说错了么？”
　　指尖下的动脉蓬勃跳动，天蟒便掐得更用力了些，像是要将这搏动彻底摁灭才罢休，“西窗月打电话来时说他是什么？狐狸？哈哈哈，等着瞧吧……狐狸，哈！简直笑死蟒了！”
　　“是什么无关紧要。”
　　声音被掐得变了形，脸色发绀，却都不能妨碍香六牙把一句话说得冷情又嘲讽，“堂堂天蟒，又能比琴狐优越到哪里去？”
　　天蟒一挑眉，手上力道又重了三分。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但香六牙本能挣动一下便作罢，脚下地毯都被踢歪了，嘴上却只挂着一丝冷笑，任天蟒把他往死里捏。
　　“区别就是，蟒现在可以为所欲为，而你，毫无还手之力——你笑什么？”
　　“没什么。”
　　脖颈受制，香六牙的笑声听起来更像是古怪的咳嗽，“我只是在想，下个月七趣宝树的阵法加固，希望你还记得。”

　　两月一次的阵法加固，也是香六牙定时带天蟒去恒山之巅吸收天地灵气的原因。
　　香六牙这是在提醒他，他所谓的为所欲为，从来都是有限的条件交换，不过是自己无伤大雅的一点施舍。
　　天蟒的眸色随之一黯，“蟒不如就让八无暇的兄弟们复生，毁天灭地，或许会让蟒体验到更为极致的快乐。”
　　“请尽管一试，六牙保证，你只会体验到极致的后悔。”
　　“哼……”
　　怒火中烧，天蟒懒得再废唇舌，话音一落，手指便勾开掌下领口衣扣。
　　钳制的力道仅仅因此少了一分，香六牙突然错身借力，将天蟒一个过肩摔掀翻在地。

　　两人就此扭做一团。
　　衣衫碎了满地，亲吻更像是啃噬，相拥只是为了分出胜负，谁也不愿意屈居人下。
　　直至校长办公室内的陈设都碎了个七七八八，力气也几乎用尽，在满天飘洒的文件纸屑里，天蟒终于捕到机会，凶狠地一把摁住香六牙光滑的胸口，却又近乎虔诚地轻柔吻上他心脏的位置，若即若离，气喘吁吁——
　　“汤问梦泽山座，不过蟒之玩物。”
　　“彼此，天蟒也只是六牙一只爬宠。”
　　“蟒会杀你，总有一日，然后带领八无暇，毁了你的大义，和你想守护的东西。”
　　“呵，是么？那六牙拭目以待。”
　　有恃无恐，然后脉门被扣，新一轮漫长而又黏腻的较量开始了。
　　高潮余韵的恍惚渐退，香六牙脑中清醒一隅想着，安全起见，或许是时候让九霞带着不全鹰再搬一次家了。

　　大学校外从来不缺乏美食街。
　　占云巾穿过汤问梦泽的校门，余光瞥见旁边摊位刚出炉的红豆饼。
　　左眼里紧缩的狐狸毛球突然松动了些，却并没有后续动作。
　　占云巾犹豫了一下，顿住脚步，靠近那个摊位，又只站在两步开外，目不转睛地看店家如何盛上面糊，如何挖取各种馅料，任丝丝奶香从身旁溜走。
　　“想吃吗？”
　　占云巾小声问。

　　琴狐是可以吃东西的，且偏爱甜食。
　　虽然以琴狐的现状来说并不需要饱腹，但偶尔投喂点零食可以让琴狐解馋，并安静上好半天，但凡被琴狐“吃过”的东西，实体还在，味道却已经完全消失，常人再拿来食用也不过如同嚼蜡。
　　别问占云巾怎么知道的。

　　然而这次，琴狐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心回应。
　　占云巾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就当是琴狐没胃口，正转身准备要走，忽然被好心店家叫住。
　　“同学……你是想吃车轮饼吧，别哭了，我送你一个吧……”
　　占云巾正困惑，回头一瞬，有微风拂过，左眼下方凉飕飕的一线，笔直延伸至面颊。
　　吧嗒。
　　占云巾愣住了，琴狐这是哭了？
　　然而紧接着，就听狐狸委屈巴巴、不争气地说了今天第一句话。
　　“……想，吸溜。”
　　这声音……
　　自己眼角流出的是眼泪，但琴狐流的怕是——口水。
　　“……不了，请给我两个红豆馅儿的，谢谢。”麻利扫码付款，拿上商品走人，占云巾头也不回地跑了。
　　在外人看来，这绝对是一堂堂七尺男儿，被红豆饼馋哭了。
　　太丢人了……

　　找了个路边花园的僻静地儿，占云巾把热气腾腾的红豆饼拿出来。
　　不待邀约，肉眼几不可查的一线光雾，盘旋上升着从红豆饼飘到占云巾头顶，然后消失不见。
　　这便是“吃过”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得了好处的狐狸吧唧着嘴儿，别扭的哼哼嘤嘤，终于不再跟他冷战。
　　“都是你！你都不问敝人今天怎么不说话吗？你都不好奇的吗？你都不关心敝人的，都不问的，都不问的……”
　　“？？？”
　　占云巾皱着眉头，想着自己好像没对这狐狸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问心无愧，坦坦荡荡地问，“你怎么了？”
　　“呜啊呜呜——敝人昨天晚上梦见你打我屁股了！你好狠的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