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鹿狐]《左眼见狐》》晦弦

7、第 7 章

　　之七
　　任凭占云巾如何解释自己的无辜，这账就这么被琴狐直接算在了他头上，并以此为理由，敲诈勒索了至少一个礼拜的红豆饼。
　　圆缺来办公室回复之前寻找志怪古书的后续，进门就看见占云巾桌上大堆的红豆饼和甜点，还以为占云巾什么时候改了肠子，居然爱吃起甜食来了。
　　“嗯，多谢，麻烦你了。”
　　占云巾看完圆缺列的书单，客客气气道过谢，便让圆缺自便，还顺手把一口没动的几只红豆饼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圆缺大为惊诧，恍恍惚惚走到门边，险些忘了重要的事，“鹿先生？”
　　“嗯？还有什么事情吗？”占云巾说。
　　“有一本古书再次面世了，下个月，会在南域有一场拍卖会。”
　　“这……”占云巾顿了一下，“你去问风举就好，他若是喜欢，买下便是。”

　　拍卖得来的书籍不比其他，需要大量资金支持，这种情况他向来都是让北冥风举自己拿主意。
　　毕竟风涛十二楼是人家的家产，擅自替别人的财产做主，无论是赚是赔，名义上都不太顺当。
　　圆缺站在原地，毕恭毕敬，“好的，资料还和以前一样，发在您邮箱里了。”
　　“嗯，知道了。我会看的，有问题会和楼主说。”
　　拿主意不行，但是提供参考可以，这是原则。
　　等圆缺关上馆长办公室的门，占云巾戳亮电脑屏幕，翻开内部邮件页面。
　　琴狐咂摸着嘴巴，对刚才吃掉的红豆饼意犹未尽，“诶，书单上的书，好像你以前都看过了吧？不过真要说，其实整个风涛十二楼的藏书，基本上都被你看了个遍啊……他列出来的这些有能唤起你记忆的吗？或是有能用得上的吗？”
　　“都没有。”占云巾回得干脆。
　　“唉……要我说，鹿巾啊，不然你就接受以后也得与敝人过一辈子的事实呗……耶？”
　　占云巾这次破天荒的没反驳他。
　　只见他们面对着的电脑屏幕转瞬明灭，速度快到连琴狐都没反应过来。
　　“啊？那是什么？圆缺说的那个邮件吗？你这就看完啦？连敝人都才只看到一半而已啊——那个《拾异经》是本什么书？”
　　“没什么。”
　　占云巾呼吸急促，勉力深吸一口气，费了很大劲儿才把气息挤过声带，“只是一本书……古书而已。”

　　一本古书，到底能有多大价值，值多少钱，跟着占云巾耳濡目染这么多年，其中道道，琴狐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但一本古书而已，只是看到拍卖行给出的文案，就能让占云巾噩梦缠身到浑身发抖，也是琴狐始料未及的。

　　不是所有的梦境都能共梦。
　　琴狐被吵醒的时候，占云巾已经挥舞着四肢，口中发出不明呓语，如何也叫不醒了。
　　“魇住了？”
　　琴狐焦急得在占云巾身边蹦来跳去，爪子捯他胳膊，舌头舔他的脸。
　　在香六牙的指导下，占云巾的《云天六卦》最近有所小成，琴狐现在已经可以让魄体更实在些，但半透明的身体依然没有重量，不能对三魂七魄俱全的肉身产生任何影响。
　　琴狐急得长大嘴巴，一口含住占云巾的头，“喂！鹿巾！别睡了，醒醒！不然敝人明天一定笑你一整天！”
　　“不、对不起……父亲，母亲……是我、我不该……书……”
　　指尖在用力，占云巾在黑暗中反复抓握，像是想抓住什么，又抓而不得，“小妹，不要走，不……”

　　“小妹”这二字出现的时候，琴狐愣了一下。
　　原本竖起的三角耳随着声声呼唤渐渐趴平，尾巴尖儿耷拉下垂，然后一步步倒退着，整只毛茸茸的胖狐狸就这么缩进了窗帘后面。
　　可又不放心。
　　琴狐把脑袋从窗帘缝里挤出来，小心翼翼地偷瞄占云巾——
　　梦魇本不是什么大事，把人叫醒就行，就算叫不醒，最多精神上遭受点刺激，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何况从琴狐有记忆起，就经常能感知到占云巾在做噩梦。
　　彼时一缕残魂，也帮不上什么忙，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占云巾对噩梦的免疫力越来越强，直至最后，十几岁的小占云巾已经能在噩梦前表现得极为淡然，最多只是皱一下眉头，哼都不带哼一声。

　　但这回，他看见占云巾在哭。
　　琴狐喉咙眼里发出两声嘤嘤的呜咽，抓心挠肺的矛盾感让他浑身不自在，忍无可忍，终于串联起还困在占云巾左眼中的魂体，用尽所能，施展了个小小的术法。
　　“呃哼！”
　　立竿见影，占云巾几乎是弹了一下，惊叫着从床上跳了起来。
　　视线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窗帘后的微动，以及缝隙中快速黯淡下去的蓝色荧光——那是琴狐动用灵力的标志。
　　“……琴狐，出来。”
　　占云巾的声音虽是沙哑，但威压不减。
　　就见半透明的毛茸狐狸先是探出个小鼻头，再是整颗尖尖的小脑袋，从窗帘后面磨磨蹭蹭地钻出来，一双湛蓝的圆眼睛有些心虚地四处瞅，仿佛无处安放。
　　“你做了什么？”占云巾问。
　　白毛的半透明狐狸蹲坐在地上，夹着尾巴，视线放得很低，狐狸爪子对着爪尖。
　　“这招叫霜飞影……但现在灵力不够，也就是……电了你一下，就、很小的一下下，不是很疼的应该……”
　　“谢谢。”
　　“嗯、真的不——啊？”以为自己听错了，琴狐露出了一个呆呆的表情。
　　“谢谢你叫醒我。”
　　占云巾再次郑重道，顿了一下，他开始翻身下床，“抱歉……”

　　等琴狐回过神来，主卧套间的卫生间门已经被关上了，水龙头流水的哗哗声大到让他觉得整个主卫都要被淹了，而魂体那边依旧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湿漉漉的。
　　“鹿巾……”
　　作为不完全实体，琴狐本可以越门而入，但爪子刚穿过门板，就又怯生生地收了回来。
　　……
　　临近凌晨，占云巾从卫生间出来，见琴狐的魄体就安安静静地蜷缩在门外，白绒绒的一团，像是虚拟的雪团投影——
　　琴狐应该是在等他，等到不小心睡着了。
　　占云巾揉了下尚是发酸的鼻头，声音更加闷哑，“谢谢你，琴狐——小鬼。”
　　被这狐狸听到，怕是又要尖声高叫着抗议了。
　　虽然魄体可能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占云巾仍然找来软毯，在琴狐周身围了一圈，仿佛是做了一个柔软的窝。
　　尽管狐狸一伸腿，那画面就仿佛是3D穿了模。
　　这个不成熟的魄体在无意识的时候，只对某些特定的东西有承载力，而只要琴狐想，现在的琴狐魄体甚至可以直接跌穿地心，到达地球的另一端。
　　占云巾不厚道的笑了笑，又诚恳地轻声道——
　　“对不起，我本不该迁怒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