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求生》爱始机

20、Chapter20

　　摸到兜里的手帕，缪桬掏出垫在鼻尖，终有一丝清明，“老实说你们身后的老板是谁？”

　　“老板？”顾望撑在车头，轻笑：“不就是——”

　　“缪桬不好了，凌霄快被李信烧死了！”

　　空中传来折耳猫心急地呼喊声，缪桬当下一惊，立马作势就要赶去，突然感觉似乎不妥，故堪堪收回脚步，眼神逃避地在数据上打转，稳了稳才提声问折耳猫：“小蠢货李信是谁？”

　　折耳猫陡然现身在越野车顶，偏着毛茸茸的脑袋高傲无视：“叫我干嘛你不是烦我吗？叫老师！”

　　缪桬已经上前拉开驾驶位置的车门，一屁股坐进去，“都什么时候了还吃醋！”

　　“吃醋？”折耳猫第一次眨了眼。

　　“诶！缪桬那是我的位置！”顾望扑在车头拍着引擎盖争位置，钥匙就搁一旁缪桬启动越野，“就问你上不上车？”

　　发动机引起热气，见顾望执意，缪桬点上油门顾望被迫后退，拍在车头吼人：“停——算你狠！”

　　缪桬伸出左手指朝车顶勾了勾，示意折耳猫进车，“小蠢货。”

　　掉头，加速。

　　车子启动，折耳猫从驾驶位置的车窗窜了进来，直接蹲在缪桬腹部。看到它模样莫名想起自己的愚蠢，缪桬眉头一皱，没赶它走。

　　“如果一会你问清楚不敢死，我帮你，你死了我和他都会被弹出，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再也不让他进来。”顾望目视前方手拉着车顶扶手说。

　　凌霄说过他的出现时间在退后，缪桬不得不相信顾望的话，至少现在是，最后低沉说着：“见了他再说，如果我知道你骗我，我就让你一直留在这个世界！”

　　“你以为我想！不是凌霄我巴不得一辈都别见你这疯子。”顾望话音刚落，便体会到疯子的颠簸，他还坚持说：“系统本有它自己的发展路线，凌霄怎么进来的我不清楚，但我擅自闯进来，就如一颗石子掉进湖中，会让周围产生涟漪，许多事已经不在正轨上，你明白吗？”

　　“那就太好了。”缪桬被他弹跳声线逗得嘴角一牵。

　　折耳猫抓牢了缪桬衣裤，它蹲着的地方热乎乎地，不对啊！缪桬把住方向盘冲出乱成一地的围墙，单手摸了折耳猫的脑袋。

　　居然是真的，怎么回事？

　　一走神，方向偏离，顾望偏头吼他：“方向方向！”

　　眼看方向走偏，折耳猫伸出前爪，将方向同缪桬一起力挽狂澜，缪桬减速后单手拈起它后颈皮毛，逼问：“小蠢货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最好别骗人！”

　　“你的表情像是没感受过折耳猫的温度。”

　　“你还学会顶嘴！李信是谁再不老实交代我就把你从这扔出去。”

　　折耳猫悬吊起，一副视死如归睁眼回答：“李信是包养你的李总，他发现你不在别墅，就到了灯塔凶宅，逮住凌霄逼问你的去处，凌霄不说他就架起木柴要烧死他，你再耽误时间，他就真死了。”

　　“你到底和谁一伙？”尽管很心急缪桬还是追问：“清单系统主人是凌霄，所以你是凌霄的猫。”

　　现在很容易将这事与凌霄连在一起，他编写了程序，清单系统只是其中一个元素自然与他脱不了关系。

　　折耳猫闭上眼不发声，反正他只会把这事与凌霄连在一块，懒得理他。

　　缪桬一把将折耳猫扔给顾望，发泄般在方向盘拍了一下。被迫抱着猫的顾望就撸着猫毛，“它知道什么，专心开你的车，见了凌霄再问不就得了。”

　　车速开始狂飙，一直以来有凌霄的陪伴，心灵上得到慰藉，就算每次面临死亡都能做到视死如归。

　　然而，突然天翻地覆的沙尘暴把凌霄搅进，残余的沙尘只剩下缪桬独自挣扎，孤单，毫无意义，此刻才领悟如果没有凌霄他可能在这里堕落！黑化！

　　脑海一个激灵，凌霄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他才会——

　　又自作多情！

　　红帽灯塔出现在眼前，缪桬悄声停好车，折耳猫见车门打开便纵下车，朝一处跑去。

　　缪桬与顾望随即下车隐藏起来。

　　紧跟着，他们看到二楼大阳台上，凌霄双手被粗绳反绑缓慢走出来，他的胸膛还多了一个东西——遥控|炸|弹。

　　真是小蠢货，这居然叫架起柴火烧人！

　　“霄....唔！”缪桬心都紧张到了嗓子眼，拳头紧攥，尽管是来质问他的，但不允许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这样对待凌霄。

　　“你捂住我干什么？”缪桬推开顾望手臂，顾望便指出：“救人需要动脑，你这样冲上去只会打草惊蛇，他，我去救。”

　　“呸，你去就不打草惊蛇？”

　　顾望朝缪桬挑眉：“那是自然，因为我有这个。”

　　缪桬瞄一眼他摊开的手掌：“什么也....”话到嘴边眉心一跳，缪桬朝他手上捞一把，果然有东西，朝他感激地挑眉一笑，“谢啦。”

　　“缪桬你还给我。”

　　阳台上。
　　李信老辣地眼神总让人心生胆怯，哪怕他随意看一眼似乎就能让人遭受他的目光荆刺，他夺过凌霄的电脑。

　　“这个虚拟世界果然是缪桬搞的鬼？”李信翻看电脑，睨着站立眼前的凌霄。

　　凌霄一怔。

　　“还不承认？知道我为什么包养缪桬？”

　　被隐身衣藏起来的缪桬反问：难道不是因为好男色？

　　顾望挤在他身后，准备去替凌霄解开绳索，缪桬不同意，他眼神示意：不急，听听他们谈什么。

　　“因为我无意中发现这个世界有尽头，绿色屏幕数据如天覆地，才明白这个世界根本就是虚假的，为了回到现实，我努力去学习最不擅长的IT技术，终于发现这个世界的中心点。

　　那就是每次出现的二十四色彩虹。而彩虹每次出现的地方在前十分钟，会发生同一个人的死亡，他就是——缪桬。得到这个结果我在这里花了足足一百二十七年。”

　　李信看上去顶多四十来岁正是一支花的巅峰时期，怎么可能在这过了一百多年？

　　“你已经很不错了。”凌霄赞赏目光看他，“可是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就比如你每次看到死亡的缪桬大概率都不是你意识里的缪桬，同你车震滚床单的缪桬就不是今天的缪桬。”

　　“你什么意思？”不是凌霄的认真李信估计不会这么问。

　　“因为只有和我在一起的缪桬才会有连贯记忆。其余你看到的他都不是你前一次看到的他。”凌霄看他不明白，就说：“简单来说有数条平行的线，你站在其中一条线上从来不变，而缪桬每死一次就会从一条线上跳跃到另一条线，当你再次见到他时，你的主观意识认为是他死而复生，实际是他不知在几条线上纵跃过，再次回到你的时间里。而这样的他并非你前一刻看到的他。”

　　“.....”李信是懂非懂，半响问：“二十四色彩虹是你们连接的暗号？”

　　“不。”凌霄望着天空，低缓说：“是我送给他承受死亡痛苦的礼物。”

　　“还说不是他同伙....”

　　“他不是我同伙。”凌霄打断他的话，“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嗯？”李信霍然起身。

　　“一切都是我，唯我能做到。”

　　走近凌霄，李信在他清瘦的身板上来回扫视，眼神分明流露出轻视，思来想去，“不管你如何巧言令色，我要回到真实世界，若是他拒绝我就引爆你们！”

　　就凌霄与李信片刻谈话，隐身衣里的两人揪扯不止，缪桬干脆脱下隐身衣现出原形。

　　“慢——”

　　“缪桬？”李信眨眨眼，“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你管那么多，反正快放人！”顾望收了隐身衣。

　　“慢着。”缪桬伸臂阻拦，问：“凌霄，一百多年怎么解释？”

　　凌霄早听到身后悉悉窣窣的声音，转身便见他俩狼狈现身，迎着缪桬质疑目光微有一瞬凝滞，很快淡定自若回答：“编写的程序在二维，但因为我不断进入导致波函数坍塌，就可能出现三维四维，顾望再闯进来。”凌霄思忖：“所以李信主观意识里的一百二十七年不保证是正确的，有可能是二百多年甚至更长，目前我无法计算。”

　　“这么说这个世界也不在你的掌控？我们就算出了这个虚拟世界，还能活着回到我们的过去而不是白发苍苍？”缪桬朝着凌霄一步步逼近。

　　“我和顾望可以，你和李信兰小盛，不行。”凌霄像换了一个人不惧他的危险逼近，“你们的大脑活在培养皿里，真实世界对你们而言更残酷。”

　　李信一听双眼发直，左手从身后掏出沙|漠之鹰对准缪桬，右手高举遥控器，威逼道：“不可能！你们不要演双簧！”

　　“李信你别急，我和你都是他指尖上的玩物，你不觉得还有许多疑惑需要问问。”缪桬只睨了李信一眼，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凌霄。

　　缪桬长长的睫毛垂下，对凌霄缓声问：“你的父母是被谁害死的？”

　　“缪恩行。”

　　“这么确定，看来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我为我的孔雀开屏自惭形秽，你有很多机会可以让我生不如死，就能达成目地，为什么偏偏要等到我成了植物人你才下手？”缪桬的证明让自己的心一点点下沉。

　　“谁告诉你成了植物人？”凌霄斜视顾望一眼，他手足无措，可怜乞求：“凌霄，我们回去吧，你今天是不是咳血了？”

　　“咳血？”缪桬当即捏起凌霄下颌，“真的？”胸腔刹那间布满密集的心疼。

　　“你心疼了？”凌霄凝视缪桬双眼，冷酷无情道：“是我熬夜想至你于死地，一具皮囊而已。”

　　缪桬呼吸一滞。

　　凌霄撇开头轻声说：“你的大脑没有受损，反而求生欲很强，两者之间是有区别的。”

　　“也没多大区别。”一边顾望接着嘟哝一句。

　　“所以，为了报仇，你要我无限次数死在你的程序里？最后再讽刺地送我彩虹，还是二十四色！？”

　　凌霄眼睫半遮半掩不作声，不给缪桬回应，缪桬拧着眉，几度才开口问：“为什么不选择报警？毕竟那是六条人命，大案。”

　　“没有人能制裁缪恩行。”凌霄对他的情感视而不见：“我只能选择你下手。”

　　折耳猫眼神悲凉地蹲在草坪上，朝缪桬摇着脑袋，这个时候谁有心事去注意它，它纵跃到二楼，来回蹭着缪桬脚腕，它仰望缪桬叫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却回望凌霄，被他的眼神制止了。

　　“小蠢货你主人叫你滚，怎么还蹭！”缪桬朝着凌霄愤怒，折耳猫只好失落地走到角落观望。

　　是了，凌霄对流浪猫心软对折耳猫怜悯，唯独对仇人的后人不折手段。

　　“砰！”

　　李信朝一边开了一枪警告：“你们最好不是一伙的，否则。”

　　高举的遥控器有些湿哒哒的。

　　然而，心痛的缪桬根本无所畏惧，凝着凌霄的眼眸渐渐有些湿润，早上还在胡来纠缠的两个人，转眼就站在了对立面，凌霄是心中早有数，缪桬却只能自己内化到学会接受。

　　他改了目标，走向顾望朝他俯身附耳——

　　接着就是粗暴地拳打脚踢，雨点般落在顾望身上，细皮嫩肉地顾望疼得哇哇大叫。

　　“让你长点记性！”

　　被突然暴揍的顾望只听他低语一句“拔掉电源”，可是在哪里拔掉什么电源也没说，就白白挨一顿狠揍！

　　“缪桬你别动他！”凌霄终于开口：“这些事都与他无关！”

　　“是吗？”缪桬双眼湿红，伤心了，偏头活动着颈骨，质问他：“那与李信就有关了！”

　　凌霄：.....

　　旁人只感觉他们像恋人一般吃醋吵架，看愣了。

　　刹那，缪桬转身走到李信身边，摊手要遥控器，见他没反应，顺势拽走了沙|漠之鹰，面对人设突然改变的缪桬，李信还在犹豫不决，缪桬再强势拿过他手中遥控器。

　　“我知道你身上还有家伙，你看好他。”缪桬朝顾望抬下巴给李信示意，“如果他不让我们回去，看我手势让他们两人提前归西。”

　　此时，缪桬是撒气的狮王，他手中枪口点在凌霄胸口缓慢移动倒了爆炸器上，吓得李信张大嘴，只差一点就怂到喊住手。

　　枪口缓慢移到凌霄腹部，狠狠点下去，缪桬垂首凑在凌霄耳畔，鼻音厚重：“是这，还记得吗？我一定先在这两点上各开一枪，再把你从那个灯塔上抛下去，在你被水阻力痛击后我再按下遥控器，轰！呵呵想想都很刺激。”

　　“缪桬你忘记我跟你说的话了吗？”顾望脸都被打肿了，一身伤势坐在地砖上，吐了血沫，“呸！我就不该相信一个疯子。”

　　枪口触及凌霄胸口和腹部时凌霄身体颤了一瞬，他喉咙里咽了咽，偏头脸颊就碰到缪桬的唇，彼此呼吸相融，凌霄连忙撇过，“放过顾望，他只是因为找我才牵涉进来，他什么都不知道。”

　　唇上刚品尝到凌霄细腻光滑的脸庞，耳边的话就让缪桬难以下咽，枪口骤然对准凌霄太阳穴。

　　“你这么心疼他会让我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