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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二章 沉目如渊(2) ...


  •   哼,男人果然满腹都是花花肠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满足你不就行了?
      “别……他们粗手笨脚的,哪有尊主的谦谦之风,怜香惜玉,只怕会……嗯,弄疼我……还是不要了罢。我……我喜欢被尊主呵护的感觉,那么温馨温暖……”她低眉垂眼,捏着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柔弱不能自理,可她听着自己说出这种话,直想扇自己一个耳刮子。
      岐赟呆了一呆,表情僵硬,眼神木讷,好半才摇了摇头,一副无奈模样,苦笑一声:“你呀,真是会折腾人。”语气宠溺,梨涡浅浅,似和风轻拂,看得白泠心头一痒。
      岐赟蹲在脚边,比坐在案上的她矮了一截,抬头望着她道:“那你是想要我背,还是要抱?”
      “……”白泠觉着不论是背还是抱,都有点无所适从,本想来一句“不敢劳烦尊主”婉拒了他,谁知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适才已经抱过了,现在我想换个新花样。”
      说实话,她还真没被他背过。
      只有多少年前初会之时,他在怪兽爪下受了重伤,性命垂危,她将他背到山洞之中,走过好长一段距离。
      这同样是他欠的,如今算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于是岐赟便转过身:“那上来罢。”
      望着面前那宽阔坚硬的脊背,白泠心头忽起异样之感,神思恍惚,迟疑了片刻,才往前一扑,顺理成章的扑到了他身上。
      岐赟两手往她臀下一托,负起便走,门外的守卫参加了尊主,忽见自家尊主背上居然还有个人,一个个面面相觑,额头立即大汗淋漓,大约是在奇怪她什么时候进去的,有人擅闯藏宝库他们居然一无所知,是不是要大难临头了。
      岐赟却没搭理他们,背着白泠,自顾自的踱下石阶。分明只有区区十几阶,他却优哉游哉,慢吞吞稳当当的走着,跨一步要原地站一会儿,然后才跨下一步。看得白泠在他脑后直翻白眼。他这是学话本里的男主人公雨中漫步呢,这正是增进有情人之间感情的妙计,只不过目下烈阳当空,并没半点雨水,但日下漫步和雨中漫步其实区别不大,只是场景不同罢了,氛围仍是对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好不容易走完阶梯,岐赟却舍了大道不行,转而踏上一旁便草木掩映得几乎看不到的小径,小径周遭花团锦簇,落英缤纷,正开着一树又一树的桃花,一朵又一朵绽放在枝头,娇艳欲滴、灼灼其华,说不出的美妙动人。
      这条小路白泠没走过,但见前途渺茫,曲径通幽,不知道哪里才是今天,他倒是有闲情逸致,可白泠有点受不住了。一路沉默,只有脚步踩在鹅卵石上发出的摩擦声,除此之外 ,万籁俱寂,白泠非常不习惯这种安静的环境,而且在他背上趴了这么半天,一动不动,四肢有点麻,于是咳了一声,佯装关心的问道:“尊主,走这么久了,您累不累呀?”
      他的声音仍是笑意满满:“还好。”
      白泠趴在他背上,看不见他的表情,又问:“要不要放我下来歇一会呀。”
      “不用。”
      白泠仍不住摸了摸鼻子,他这个不用答得干净利落一气呵成,不带半点犹豫的,莫不是舍不得放手?
      “你的手麻不麻呀。”
      “不麻。”又是干干脆脆的一答,不过答完了又补充一句:“我舒服得很。”
      “……”白泠无语片刻,不明白他这个“舒服得很”从何说起,只好如实道:“可是我的手麻了。”
      她的手一直圈在他项颈之中,这时已十分麻痹。
      岐赟终于停了脚步,可仍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那你活动活动,调节一下。”
      她趴在你背上,身不由主。怎么活动,怎么调节?掐你脖子调节吗?
      白泠忍不住腹诽,他这么舍不得放她下来,难不成还要背个地老天荒?
      当真片刻都舍不得吗……
      胸腔里一时涌上许多烦闷,以及大堆疑难杂症,急需有人排忧解惑,白泠心血来潮,冲口问道:“尊主。我问你几个问题,你需如实答我。”
      他又迈开大步:“你且说来听听。”
      白泠咬了咬唇,明知这个问题一旦出口后果不可预料,还是问了出来。
      “尊主你明知我形迹可疑,为何还要这般关照奴婢?”
      岐赟默然,半晌才道:“适才不是同你说了,你高兴就好。”
      白泠唇角咬得更加紧了:“你就不怕我居心不良吗?”
      岐赟噗嗤一笑,语出惊人:“长生令和轩辕剑不是早已到手了吗,你还有什么不良居心?”
      “……”他扭动脖子往后看了一眼,眼角眉梢盈满笑容,让白泠面红耳赤,吭吭哧哧的道:“原……原来尊主早就知道了……”
      他笑出声来:“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当我那么蠢,什么都不知道。”顿了顿,忽然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其实,我全知道。一切都了然于心、清清楚楚。”
      白泠懊恼的一拍脑门,她应当早就醒悟才对,以岐赟的老奸巨猾,心里怎么可能没数。只不过当时她也是有点紧张了,觉得应是侥幸蒙混过关。
      “可……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嗯。”他收了笑,低声咕哝:“只消你高兴满意,一切都好说。唉,人家说好话不说第二遍,我这话都复述三回了,你还是记不住……”
      白泠在心头否认,她当然记住了,只不过没想到在他这里,一切都是从“只要她心满意足”出发的,说的好像只要她能安好高兴,他就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似的,这喜欢得也太过分了,比话本里的故事情节还要过分。阿瑚这具肉身真有这么魅力无穷、光芒四射?居然让他浑然忘我了。
      可尊主你难道没听过色字头上一把刀、石榴裙下命难留吗?别以为你放纵她,她就会心软,对你手下留情了罢。当初抽她魂魄之时,你好像也是没半点踟蹰犹豫的呢……
      “长生令你拿去便拿去了,我也不来同你讨。”岐赟郑重其事的道:“可是这样的事以后不可再做,有什么需求,只管来同我提,我一概满足你,你这样会让旁人误会,容易出岔子。”
      白泠嘴角冷笑,说出来的话却是嗲的:“我只怕有些东西太贵重,尊主舍不得呢……”
      岐赟又侧头看他,一脸凝重:“哪有?只消是你想要的,只要我有,你想要什么拿什么,若我没有,也定会设法给你取到。”
      他脸上看上去分外认真,好像是在海誓山盟似的。
      是吗,那我要你的命,你是给,还是不给呢?你舍得吗?
      白泠在心里问了几句,不必嘴上讲她也能知道答案,遂也就不冒险去问了,只故作喜悦,淡淡的哦了一声,再道一句:“多谢尊主厚爱。”
      他一怔:“你这不以为然的表情,莫非以为我是在骗你?”
      白泠在心头使劲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么认为的,难道你觉得你说的这话可以当真?扪心自问,自己相信吗?她想要你将欠她的一切悉数奉还,你办得到吗。要不是怕你恼羞成怒,她早就开口了。
      可口中却不能这样说,遂赶紧做出严肃的表情,违心道:“我绝无此意,尊主一言既出,当然言出必践,我自是打心底里相信。”哼,常言道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绝不可信男人那张花言巧语的嘴。从前她被他那派装出来的模样蛊惑了,觉得荒谬,如今才发现,这话糙理不糙,简直是亘古名言。
      岐赟总算重新拾掇起笑容了,背着她不疾不徐的前行。白泠只闭嘴片刻,又闲不住了,回到刚才的话头:“不过,尊主对奴婢这般待遇,万一我是你的大对头派来的奸细,要对你不利,那你会如何?”
      岐赟不答反问:“那你是我大对头派来的奸细吗?”
      白泠摇头:“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打个比方,想知道……尊主有多在乎我……。”看看阿瑚这具肉身在你心里有多重要,然后把握好分寸,尽量恃宠而骄,多讨些方便。
      而且,苍天可鉴,她说的是实话,她确实不是他对头派来的奸细,她是他如今最大的对头本人。
      岐赟思索须臾,才道:“其实,我想说的是,你为我精心准备大餐、给我下那个咒,让我整晚一直在腹泻、偷我的长生令、又悄悄摸上藏宝阁。唔,这些事哪件是有利于我的?”
      他把新账旧账一起翻了出来,又将头偏了过去,一脸高深莫测的笑。
      不知为何,白泠被他这么一望,好似他已开了法眼,目光穿透阿瑚这具肉身,看到了藏在肉身里面的她自己的魂魄。
      白泠强做淡定,告诉自己不能慌,他这是在试探,越慌越容易被他看出端倪,只好低下头,故作羞涩,正想找个理由将这些事搪塞过去,但岐赟却没给她机会,他道:“没话说了罢,那就该心知肚明,不用我告诉你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泠还真有些动容。
      他所说的都是实情,表现也深得她心。
      她想,如果这具肉身的主人没有死,仍是由阿瑚本人掌控,那个小姑娘听了这些甜言蜜语,估计这辈子都会对他死心塌地。
      可她并非那些一派天真烂漫单纯的小姑娘,她是白泠,经历过一回生死的人,他的这些手段,她早就领教过了。
      虽然她干的这些事确是对他不利,但这些不利并不是太严重,她虽盗了长生令和轩辕剑,可她人在招摇山,若他想,随时可以强行取回,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存放罢了。并没有危机到他的地位权势,所以方才格外包容。
      “对了,长生令刻了名字没有?”他忽然来此一问。
      白泠愕然,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琢磨了一番,该说刻了还是没刻比较好。
      倘若说已经刻过了她自己的名字,貌似有点不太好,于是便如实道:“尚未刻名。”
      岐赟又问:“为何不用?万一丢了怎么办,觊觎这个宝贝的人可着实不少。”
      白泠寻思半晌,才道:“我目下正值豆蔻年华,青春正茂,不必急于一时。而且,谁敢上招摇山偷东西?”
      岐赟莞尔:“说的也是。”他顿了一顿,续道:“那你是打算以后刻自己一个人的名,还是……不对,应该是说,要不要试着将意中人的名字也一并刻上去?”
      白泠一呆,她哪儿来的意中人……蓦地,恍然大悟,他的意思好像话里有话,她想了想,觉得这样答比较合他的心意:“这是自然,到时候我会将尊主的名字也一起刻上去的。”
      “此话当真?”岐赟脸色猛的严肃起来,表情激动,嘴角的笑扬起又灭:“我说的是你的意中人,你怎么提我……”
      白泠不断腹诽鄙夷,面上表情却还得做足,将脸用双手捧着,娇羞道:“尊主不要再说了,你明知人家是什么意思,还故意这么问,真是羞煞人也……”
      岐赟没再说话,将脸转了回去,白泠在后面看得分明,他面上笑容洋溢,喜不自胜,估计已是高兴得不能自已了。
      白泠瞥眼去瞅前面,但见竹影深幽,道路越行越偏僻了,不禁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他没回头:“回南殿。”
      “……”回南殿,那你真是闲得没事干了,明明有大道不行,偏偏拣这条绕了十万八千里、鸟都不拉屎的地方走。可她只能在心里抱怨,嘴上始终不能说,只道:“时辰不早了,尊主应该马上就要启程前往观心海了罢。”
      “嗯。”
      “那尊主万事要当心,千万记得照顾好自己。”
      他一侧头,面上笑容别提有多开心了:“你是在担心我吗?”
      “正是。”
      他笑得露了牙,自己嘀咕了一句什么,由于声音太小,白泠没听清。
      行了将近个把时辰,将将回到南殿。
      这一路上,白泠不断找些话头同他闲聊,有的没的都聊,倒像是数年不见的老友久别重逢了一般,有说不完的话,可白泠一般要注意措辞、以免露出马脚,一边还得费脑夸他如何如何威武霸气,怎样怎样英俊潇洒,自己如何如何佩服、怎样怎样倾倒……呜呼哀哉。
      诚然他确实担得起这些夸,不算谬赞,可白泠一路说地口干舌燥,只觉煎熬无比,疲累无比。岐赟就不同了,一路眉开眼笑,相捡到宝儿似的。
      打发了岐赟,白泠也没闲着,掐指算了算时辰,距未时分明还有不少时候,她觉着可以再去大牢碰碰运气。
      上次找到大牢,那王后正在审问,可巧,这次一去,竟又给那王后捷足先登。白泠不禁感慨,她们仨缘分真是深厚。
      同上次一样,王后仍是孜孜不倦的劝乐忻吐露她的下落,威逼利诱一通手段用过,乐忻那张嘴犹如给封死了似的,就是不肯说出只言片语,王后气急败坏的踱脚,却拿她无可奈何,正准备发狠给她吃点苦头,乐忻却道:“我晓得你有的是手段折磨我,可我自出生以来,一直都是娇生惯养的,可受不住什么酷刑,你要是敢伤我筋骨,饿我体肤,我立即咬舌自尽。天上地下,知晓白无恨下落的人只我一个,我若是死了,你这辈子休想再找到她。”气得王后火冒三丈。
      白泠在心里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这么多年悉心教导,果然没白费。看来乐忻已看清了局势,这些人关它无非就是想从她口中探出白泠的行踪,只要她三缄其口,白泠现身之前,她都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这一点白泠早就算到,只是无法告诉乐忻,目下她自己想通了,便再好不过。
      但白泠筹思片刻,这终究只是权宜之计,倘若将那王后惹急了,恼羞成怒之际,当真对乐忻下毒手,那后果就不可预料,需尽早设法让她离开方是上策。
      可是究竟怎么样才能让她安然无恙的离开?
      白泠寻思,如今岐赟已对阿瑚这肉身情根深种,或许可以去求他?撒撒娇发发嗲流流眼泪,声称这是自己的好姐妹,从来不认识什么白无恨,他能否相信?
      白泠觉得,此计不可行。
      先前便有衡量,岐赟所以对她如此放纵,只因她的存在并未影响到他的地位权利,但真正的她同他是不共戴天的,别说地位权利,她连他的命都想要,岐赟绝不可能放过任何一条能找出她然后斩草除根的蛛丝马迹,乐忻正是迄今唯一一条线索,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人?搞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还会被怀疑。
      此路不通,她想到了第二条路。就是如今有轩辕剑在手,如虎添翼,现在仗剑出手,能不能直接撂倒眼前这个王后,直接将乐忻带走,反正岐赟即将离开招摇山,只要他不在,其余的小喽啰们皆不足为惧。
      仔细考量一番,她觉得也不妥。
      且不论那王后的法力如何,已掌控了她肉身中几成修为,就是能够依仗轩辕剑之力胜她,却也非一招半式能够,要是动静闹大,将岐赟引来,届时别说救人,她能自救已属万幸。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让乐忻自求多福罢。
      未时已至,岐赟骑了头怪兽,低调的离开了招摇山,径直向东而去,临行前还回头往南殿方向望了一眼。
      白泠在窗间眺望,有些疑惑。
      观心海位于招摇山之北,他怎么反而东行?这事透着古怪。
      待他先行了半柱香,白泠悄悄祭出轩辕剑,御剑往他那个方向追了出去。招摇山的走卒喽啰们很收本分,也懂规矩,只管做好手头的分内之事,并没理会她去哪里。
      有轩辕剑的威力加持,就是御剑而非,也比用寻常的剑快了数倍,而且无需她本人使力,只消指出方向,轩辕剑便能心有灵犀往哪边行,心随念动,随心所欲,她站在剑上,飘飘然不知所以然,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
      半个时辰未到,便追上了岐赟。
      他乘坐的怪兽是头红冠凤凰,浑身裹在烈焰之中,五彩斑斓的,在一片白茫茫的云端里分外显目,即使隔着老远,也一眼便认了出来。
      曾经她还是北荒尊主,坐骑却是一头玄霜巨龙,霸气侧漏,站在龙背上便可睥睨众身,她一向喜爱,记得当时她献宝儿似的拿给岐赟欣赏,可岐赟那厮却指摘她的不是,说一切生灵都该有它的自由,她不能剥夺人家自由的权利……等诸如此类的云云,惹得她好一阵郁郁。
      可如今他用起坐骑来,也不比她仁慈到哪里去,这口是心非的男人,嘴上说的比什么都好听可做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撇嘴,在心里鄙视了一番。
      岐赟似乎并不着急,行得很慢。为免被他发觉,白泠也放慢步伐,同他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只要目之所及能看得到就行,可岐赟不知抽什么风,居然越行越慢,最后竟连奔马的速度都不如了。白泠觉着哪怕她丢了轩辕剑直接腾云都能比他快。
      他就这么慢吞吞的赶了一天的路,是夜,大约是倦了,溜下云端,落到凡间某座城中,降在一处僻静的小弄里头,收了烈焰凤凰,顺带改换了一身凡人装束。
      白泠没急着下去,只在云端上俯视大街小巷,就见岐赟随手掏出一把扇子,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广袖一甩,优哉游哉的踱到街上,那模样,似极了凡间儒服博冠饱读四书五经的穷酸书生,只不过那身白袍子干净晃眼,看上去不那么穷酸罢了。
      虽说这副形容很是中看,但白泠却欣赏不来这种阴孱弱阴柔的气质,只因曾经在哪部话本里看到过一句话,说这么说的,百无一用是书生,凡界的书生因致力于考取功名,肉身却没经过淬炼,所以大多都是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同那闺阁中有钱人家养的千金小姐没什么两样,忒丢脸,她素来不屑。
      虽天色已经,但目下这个时辰其实尚早,街上行人摩肩擦踵,来来往往的挤在一堆,犹如人山人海,而云端上月色朦胧,白泠看到眼花缭乱,稍不留神便失了岐赟的踪迹,好半天才重又找到人影。
      只见岐赟摇着扇面画满桃花的折扇,拐进一间客栈,同掌柜的交头接耳几句,便上了二楼。
      白泠心头起疑,干脆也降下云端,换了个普通凡女的扮相,走近那家客栈。
      她没心思去看门前的牌匾,只见这家客栈所占的地方倒是蛮大,楼层也修建得比较高,大门上的漆也刷得颇新,看得出来很有排面。岐赟眼光不错,挑了个好地方。
      可他不是去观心海干架吗,怎么跑到凡间来吃喝玩乐了?他是来云游的吗?
      提步迈了进去,里头尚有不少客人在饮酒作乐,店小二抬出笑脸满面堆欢的过来招呼:“姑娘你好,房间都已收拾妥当,姑娘先上楼歇息片刻,饭菜立即给您端上来。”
      白泠愕然:“我不打尖儿,也不住店。”
      店小二一愣,懵了:“可是适才有位公子特意交待,说是菇娘一到,便让小的这样招呼……”
      “……”白泠哑了办事。她当然晓得小二口中的“那位公子”指的是何方神圣,只是没想到,她一路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竟仍是给他察觉了。
      “那行,有劳你领我上去。”
      店小二点头哈腰的在前带路。
      房间在二楼,是顶好的上房,店小二端来饭菜搁在桌上便告退了。
      笼统有五六个菜市,都是些家常小菜,三荤两素,四菜一汤,瞧卖相深得她心,闻其香便可知其味。许久不食人间烟火,她倒委实有些馋了,拿起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一阵风吹来,岐赟的声音响在一旁。
      “这么迫不及待,也不等等本座。”
      只见岐赟背着手站在一旁,大约方才沐浴过,头发尚且还是湿漉漉的。
      白泠只好放下双著,随意伏了伏身子:“尊主请坐。”
      他也不客气,说坐就坐。
      可屋里就一张凳子,背他占了,她却只能站着,脸色黑了一黑。
      “你也坐。”岐赟偏头望她。
      白泠嘴角一抽:“我去叫店小二再搬一张椅子上来。”
      “何必这么麻烦。”岐赟一拍自己大腿,笑道:“这里有现成的。”
      “……”白泠噎住了,脸色由黑转白,半晌才挤出几个字:“奴……奴婢不敢。”
      岐赟哈哈一笑,声音邪魅猖獗,与之前的温文尔雅截然不同,说出来的话也令人吃惊:“你连跟踪我都敢,这又有何惧?”
      这声音里透着寒意,且十分古怪,白泠给他说得双颊一红,忍着恶心道:“我……我是担心你……嗯,怕你有危险,然后才尾随而来,也好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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