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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抚摸 ...

  •   两人之后又坐在案前写了许多东西,大抵是身体的原因,再次落笔时许棠生眉眼已能看到明显的疲倦。

      陈彻看着,有些担忧的问:“累了吗?”

      “有点。”许棠生抬手揉了揉眉心,朝陈彻笑了笑,说:“阿彻别担心,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陈彻点点头,看了一圈书房并无可休憩的地方,便说:“我推你回房间吧。”

      许棠生点点头,手心附上陈彻的手背,“那就劳烦阿彻了。”

      听着这话的陈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看着许棠生,垂了垂眸子,眉眼间带着几分不悦。

      他实在讨厌许棠生跟他说劳烦、多谢、摆脱,这些词都未免让他们的关系显得太过于生疏,分明那天许棠生也说了,只单独他叫他阿彻显得好似故意亲近。

      可许棠生总多谢劳烦的挂在嘴边,又岂不是与他拉开了关系和距离。

      陈彻心里有好多话想说,但他是个闷葫芦,只进不出,再多话一对上许棠生那张脸就说不出了。

      推着许棠生去卧房,陈彻一路上心思就没歇过,他身上带着火,心上也带着火。

      这些火均数都闷着,让陈彻烦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本来不是这样的,但遇到许棠生之后全数都变了样。

      垂眸看向身前轮椅上的许棠生,陈彻觉得这个问题无解。

      陈彻是第一次到许棠生的卧房,推开门就能闻到淡淡的檀香,那是许棠生身上的味道。

      房间装得雅致,墙面挂着字画,桌面还摆着不知名的画枝,开着的窗正对着院落的葡萄藤,窗台上还有几盆小花。

      陈彻看着这一切,脑海里浮现起许棠生平日里在这儿生活起居的模样,心下的火消了大半,唇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他推着许棠生走了进去,却一下遇到了新的难题。

      陈彻想要让许棠生上床榻休息,但看了眼轮椅上的许棠生又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或许他该抱着许棠生上床。

      陈彻心想着,手上却是没有动作,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许棠生,他看着陈彻伸出一双手,笑了笑说:“阿彻,抱我。”

      细长的胳膊攀上陈彻的脖颈,许棠生下巴靠在陈彻的肩膀上,闻着陈彻身上的气味,任由陈彻将自己抱起。

      许棠生很轻,陈彻抱起他根本不需要费多少功夫,但虽如此,抱着怀中轻飘飘还不如平日一担水重的人,陈彻却是出了一背的汗。

      这是比刚才练字时还要更近的距离,近到他们皮肉隔着衣裳贴在一起,连体温都毫无保留的绝对感受。

      陈彻喉结微动,他只需要一扭头就能碰到许棠生的脸,或许是鼻尖,又或许是唇瓣。

      这让他的脖子整个僵住,根本不敢放肆的动弹,或许他该放荡些,坏一些,因为那样他就会有足够的勇气去扭头,然后占一点许棠生的便宜。

      可他不是那样的人,刻在骨子里的正直让他连抱着许棠生的动作都一板一眼,根本不敢做出一丝亵渎之举。

      他像个抱着佛像的和尚,怀里是他信奉的神明,庄重得仿若一丝多余的动作都是不敬。

      陈彻一步一步走的艰难,心中愈发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他该是将轮椅推到床旁再抱许棠生的,如今这局面着实尴尬,让这短短几步,却仿若相隔千里。

      与许棠生相触的每一秒,于他而言都是煎熬。

      忽而,许棠生攀在他脖子上的手松开了,顺着他的肩膀一路下去,最后落在肚脐眼周遭的肌肉上,轻轻戳了戳。

      很轻的一下,但这位置太过敏感,陈彻的脚步瞬间挪不动了,他能感受到自己方才熄下去的火再次燃烧起来,甚至有更猛烈的趋势。

      腿下再也挪不动步子了,陈彻生怕自己一抬步,生怕一不小心就露出的端倪。

      “阿彻。”纵火犯对于自己的犯下的罪浑然不知,还轻声叫了陈彻一声。

      “嗯。”陈彻喉咙干哑的厉害,他根本不敢多说一句话。

      可许棠生却是不放过他,分明平日里那么会看脸色懂事的一个人,这一刻却是变得迟钝得不行。

      “你看看我。”他说。

      陈彻哪里敢看许棠生,他头动了动,脸别了别,眼睛扫了许棠生一眼就迅速收回。

      他想起以前听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梁山伯对祝英台说:“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那时候陈彻不明白,区区观音有和不敢看,如今他却是明白了梁山伯的心境。

      他也不敢。

      阿弥陀佛。

      “阿彻。”许棠生还在叫他。

      不依不饶得让陈彻快要疯掉,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心思快要将他整个人淹没,恨不得将许棠生扔到不远处的床上。

      可他不会那么做,唯一能做得也不过就是听着许棠生的话,去看他。

      “阿彻。”他看到许棠生举起自己的手,竖起食指,模样认真的说:“你这儿好硬,不像我,平日缺乏锻炼,只有软乎乎的一块。”

      轰———

      大脑内像是有什么建筑轰然崩塌,那巨响让陈彻脑子一片空白,所有心思想法全数归于零。

      许棠生一派天真的模样,对自己惹出来的祸事一无所知,好像只是单纯的一句感叹,却不知那烽火连三月。

      这模样看得陈彻牙痒痒,恨不得咬上一口才解恨。

      “平时,阿福也是这么抱着你上床的么?”陈彻压抑着身下的火,对上许棠生的眸子问道。

      他问这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隐约的醋意,脑海里都浮现起许福抱着许棠生的模样,甚至还在想那时候许棠生会不会也摸摸许福的腹肌。

      妒忌心在陈彻心底蔓延,不过一瞬的念头和可能,陈彻便觉得许福有些讨厌起来。

      许棠生软乎乎的靠在陈彻的胸膛,听着这问题,先是一愣,随后轻笑着点头,“没办法的阿彻,我腿脚走不了,只能依靠旁人。”

      提到许棠生的腿,陈彻就沉默了,心火转化为心疼,看着许棠生叹了口气,说:“抱歉。”

      “无妨。”许棠生说,“阿彻,我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才更让人心疼。

      陈彻抱着许棠生一步一步的往床边走去,这一次他的脚步仍然沉重,却是不同于刚才那般。

      是不一样的沉重了。

      心中的后悔取代妒忌,陈彻觉得自己是个没脑子的傻子,如何也不该问出那样的问题的。

      他俯身将许棠生放到床榻上,手小心翼翼的抽离,许棠生的手随着陈彻的动作缓缓放下,触及到某处时,两人均是僵住了。

      陈彻:“……”

      许棠生:“……”

      两人眼对眼,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心里最是清楚那触及到的地方是什么。

      陈彻对天发誓他绝对已经没有了旖旎的心思,但他的身体很显然没有任何说服力。

      许棠生的手似触电般收回,他看着陈彻,脸上浮现少有的慌乱。

      “棠生……”陈彻语气慌乱的叫道,他想要解释,“我……”

      可事实胜于雄辩,他又还能说些什么。

      “没事的阿彻。”许棠生喉结微动,开口说道。

      “棠生……”陈彻听到这话更慌了。

      随即他就听到许棠生以极快的语速说:“我能理解的。”

      “你未曾娶亲,这般很正常。”

      分明是已经彻底失了方寸,但许棠生却还像是怕陈彻不相信他这话似的,眼睛悄悄瞄了眼,说:“真的,很正常。”

      但许棠生很显然骗不了自己,他哪怕极力控制,但失了的方寸已然找寻不回来了,他的脸颊到脖子,全数红了个遍。

      陈彻简直想要找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许棠生了。

      逃。

      这是陈彻脑子里的唯一一个念头,而他也的确那么做了。

      可他没有成功,许棠生抓住了他的手腕,没怎么用力的一下,却让他挪不动步子。

      “阿彻要顶着这副模样回去吗?”许棠生问他。

      陈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太狼狈了,怎么能就恰好被许棠生给碰到了,分明他那么努力的隐藏着。

      许棠生该如何想他。

      被神明看到龌龊心思的信徒,还有资格继续供奉吗?

      答案是未知。

      “解决了再回去吧。”许棠生说这话的声音很轻,但却还是被陈彻听到了。

      他震惊的抬头看向许棠生,就见许棠生抬手将床帘拉下,与陈彻一纱之隔,他说:“我不看阿彻。”

      帘子中间伸出只手,上面摊着那块绣着花的帕子。

      “就用这个包着吧。”他听到许棠生说。

      是救赎。

      他的神明没有责罚他,反而向他伸出了只手,递了块他的手帕。

      理智随着许棠生的一句话全数溃散。

      然后,陈彻弄脏了他的神明给他的帕子,上面沾满了他的污秽。

      他终究用最虔诚的心玷污了他的信仰。

      整个房间都是他的气味,他捏着那块帕子离开前,许棠生叫住了他。

      “阿彻,你要带着那块帕子走吗?”

      陈彻现在听到许棠生的声音都无措,只能低声答:“嗯。”

      他听到许棠生叹了口气,他说:“阿彻带着这东西被人看到了算怎么回事?”

      带着一点责怪意味的话让陈彻慌乱的低下了头。

      “放下吧。”然后许棠生说,“放到床旁的地上,我会让阿福洗干净的。”

      陈彻一愣,下意识就说:“这……这怎么行?”

      他怎么能让阿福洗他的东西?

      可许棠生的决定不容置喙,“没事的,我会说是我的。”

      他们之间隔着一方帘子,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对方一点身子的轮廓,而也因此,让本就暧昧尴尬的气氛更平添了几分神秘。

      “我也……”许棠生话说到这,顿了顿,随即他道:“我也会那样。”

      也会哪样,不言而喻。

      陈彻:“……”

      后来,陈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了许家的大门,他终究将帕子留了下来,满脑子只剩下许棠生那句含羞带怯的“也会那样”。

      他知道他完了,他再也离不开许棠生了。

      而在陈彻离开后,许棠生终于轻悄悄拨开了窗帘,他的视线落在地上的那块帕子上,撑在床面的手蜷缩了下。

      他想起了刚才覆盖的位置。

      手轻轻拾起帕子,许棠生垂眸看着,指尖沾染上些许味道,然后,他小心翼翼闻了下。

      隐秘的爱恋,肮脏的心思,从来不止是陈彻一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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