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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提笔 ...

  •   夜里,陈彻做了个梦。

      梦中的许棠生手中拿着西瓜,指尖红色的汁水被他一根一根的舔舐干净,他的眼睛紧盯着陈彻,仿若一张大网要将陈彻吞噬进去。

      而画面一转,那瓜不见了,他看到那红转变成了白,浓稠的液体自许棠生的指尖划落,与红色的舌尖交织。

      陈彻醒了,彻底的清醒了。

      他坐起身来,看着窗外才翻鱼肚白的天,还有自己湿乎乎的裤子,觉得这一切都糟透了。

      自从遇到许棠生以后,这样的梦于他仿若变成了常态,每隔几日就来一回,分明是泄火的梦,却做得他浑身燥热,一股火埋在心里发泄不出去,也不可能发泄出去。

      翻身下床换了条裤子,洗干净晾好,喂了鸡,生了火简单做了顿饭,这翻白的天便彻底亮了。

      陈彻翻开一个口袋,里头装着的是前几天许棠生带来那个瓜的籽。

      经过几天的晾晒,这瓜子已经干了,陈彻想要将它们种在地里试试,看能不能结出果来。

      这样往后许棠生无论是想吃的是西瓜还是哈密瓜,就都能吃到了。

      西域的环境和他们这边不大一样,这瓜那天吃着糖分足,该是光照充足水分少而土里种出来的。

      陈彻心里大概有了数,便捧着一包种子上了山,找了处不积水的地,除了草搭了棚子开始育苗,等到有苗了再移植。

      一顿忙活下来,一上午就过去了,吃了午饭太阳大的时候拧着一袋子香瓜去了许家。

      到许家的时候许棠生正在书房练字,许福带着陈彻过去,才踏进门就被那满墙的书给吓了一跳。

      陈彻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书,哪怕是镇上书店,隔壁村教书匠家都不及许棠生这书房的半数之多。

      也是这书墙,让陈彻对许棠生的学识有了最初步的认识。

      他的棠生,是比他想象之中还要更为渊博之人。

      许棠生看到陈彻进屋便停了笔,抬头朝陈彻看来,笑着说:“阿彻来了。”

      “嗯。”陈彻走进几步,视线落在那书桌的纸上,有些好奇的扫了几眼,但又很快挪开了视线。

      不认识,一个字也不认识。

      陈彻没读过书,不是不想,而是家中情况不允许。

      他父亲去的早,母亲一个人将他拉扯大已经很不容易,他懂事起便开始下地干活,根本没条件也没时间去读书认字。

      况且,自打他们乡上一位教书先生去世以后就再没有人继承他的衣钵,乡里读书的人就更少了。

      陈彻有时候就想,他们乡比隔壁乡穷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因为没有这教书先生,少了学识所以就少了那发财的根基。

      这想法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无论是当官的还是那省城的大户,他们可都是肚里存着墨水的读书人。

      “阿彻想不想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许棠生看着陈彻的小动作,笑着问他。

      陈彻一顿,看向许棠生,摸了摸自己的头,说:“可以吗?”

      “自然可以。”许棠生轻笑,朝陈彻招了招手,“阿彻靠我近些,我来教你识。”

      听着这话的陈彻走到许棠生的身旁,他与许棠生靠得极近,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檀香。

      陈彻坐在许棠生身侧,他看着那白玉般的指尖点在那纸上字上,视线却总忍不住往许棠生脸上飘。

      许棠生对他的吸引力是绝对的,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学识,而在许棠生身上。

      “阿彻。”他听到许棠生叫他,说:“莫要看我了,看字。”

      云清风淡的一句话,惹得陈彻脸瞬间红了个彻底,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该是读书时,他满脑子想着的却只有许棠生。

      陈彻觉得,或许他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强迫着自己不再去看许棠生,将视线放到纸张上的字上去。

      许棠生的字很好看,灵动飘逸,每一笔一画都似规划好一般,落在最好的位置,让整个字体都带出独有的风骨。

      但陈彻看不出这些,他只觉得许棠生的字好看,当然,于他而言,许棠生就没有一处不好的。

      “阿彻,这纸上写的是我很喜欢的一句话。”许棠生指着那纸上的句子说。

      很喜欢?

      陈彻看向许棠生,又看向那纸上的字,眼神更专注了些许。

      “这句话是,一日之惠当以终生相还。”

      ——一日之惠当以终生相还。

      陈彻虽然不认识这上面的字,但他却是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他曾听无数人嘴中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一日之惠当终生相还。

      可许棠生为何会喜欢这句话?

      陈彻正想着,许棠生便给出了答案,他说:“阿彻,我有个对我有过大恩的恩人。”

      陈彻听着这话一惊,此话联系上话,很难不让他去多想。

      对许棠生有过大恩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人,而那人,许棠生又当如何报答他?

      一日之惠当终生相还的终生是如何终生?

      陈彻心中无数个疑问,但却没有一个是敢问出口的。

      而许棠生似乎也不过只是这么提了一嘴,很快就将此页翻了过去。

      “阿彻,你会写自己的名字么?”许棠生问。

      陈彻会写,但他心底却是起了点旖旎的心思,鬼使神差的摇摇头,说:“不会。”

      “那我教你好不好?”许棠生说。

      “好。”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陈彻便给出了这个答案。

      自然是极好的,他装作不会,为的不过就是想要许棠生教他。

      陈彻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坏人,骗许棠生,骗他和自己亲近。

      但虽如此,陈彻却不后悔,如果骗就能让许棠生与他亲近,他恨不得能骗上一辈子。

      “那阿彻再靠我近些。”许棠生对陈彻说道,随后拿出张新纸,将毛笔点上墨,递向陈彻。

      陈彻不会拿笔,他伸手将笔接过,但却只握着,茫然看着许棠生,有些无措的说:“棠生,你教我。”

      听得这句棠生,许棠生整个耳朵都麻了,他伸手覆上陈彻的手,拉近两人的距离,半个身子都挨在一起。

      “食指拇指捏住笔,无名指顶住杆,小指则是扶住,中指从这处勾住。”许棠生慢慢摸着陈彻的五根将其各自放到该放的位置上,“五指并用,不可用蛮力,善用巧劲,方可稳住笔杆。”

      说着,许棠生带着陈彻的手往纸上画去,一横便跃然纸上。

      两人的距离是前所未有的近,陈彻的手任由许棠生带着他动,注意力全然放在背上。

      他的被随着许棠生的一举一动而轻轻蹭着,许棠生身上的软布带着他的粗布摩擦着他背上的肉。

      有些刺,有些痒,还有些热。

      而随着许棠生没说一句话的功夫,他的鼻息就会落到陈彻的身上,有时候是手臂,有时候是脖颈,还有时候是耳垂。

      除此之外,他们的腿还挨在一起,许棠生的不能动,也无法感觉,但他却不是个瘫子。

      他裤子下的某处已经被许棠生勾得神采奕奕,这就导致他整个身上的肌肉都紧紧绷住,生怕被许棠生发现不对劲来。

      手上仍旧还随着许棠生的动作在纸张上写着字,一笔一划的勾勒出他的名字。

      他们在写着他的名字,而他满心满脑描绘着对方的身体。

      他可真是个令人唾弃的畜牲。

      陈彻轻轻喘了口气,他盯着纸上的字,那一笔一划哪里是写在纸上,分明是他的心上。

      许棠生的手太软了,一丝茧子都没有,与那上好的布料几乎无异。

      无端的,陈彻想起了那夜他用许棠生那块帕子做得混账事。

      “阿彻。”思绪还未飘散开来,陈彻便听到许棠生喊他。

      “嗯?”陈彻回过神,他看向许棠生,脸上带着几分喂藏好的慌乱。

      “写好了。”许棠生说,“阿彻写的可真好。”

      分明是他带着陈彻写的,可是到头来他还夸奖起陈彻。

      “你还想学写什么吗?”许棠生问。

      陈彻愣了下,他盯着许棠生的脸,喉结动了动,捏笔的指尖微微抓紧,他说:“棠生。”

      他想写棠生。

      他的爱人带着他描绘了自己的名字,于是乎,他也想描绘爱人的名字。

      “许棠生。”一字一顿甚至有些僵硬的三个字,他从陈彻最终念了出来,最终落在了许棠生的耳中。

      还有心上。

      许棠生说:“好。”

      然后,他带着陈彻一笔一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一次,陈彻比学自己的名字是要更认真许多,他几乎随着许棠生一笔一划,将其牢牢记在了心上。

      或许他不会将自己的名字写到极好,但许棠生三个字如何写好,在此后的日子里深深刻进了陈彻的肌肉记忆。

      许棠生比他自己更重要,陈彻身体的每一处都将此话定成本能。

      洁白的纸上,他们的名字并其在一起,一左一右,写上了,就是往后的一辈子。

      陈彻垂眸看着,指尖轻轻去触碰了下两个名字,他心中觉得,若是人也能像名字一样如此简单的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可是,人的事,又如何能是一提笔一落下那么简单的事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提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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