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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寂寞香无主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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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顾影自怜,着实令观者赏心悦目。
因着皇后孕期脾气越来越古怪,皇帝已经躲在乾清宫许久了。今日听闻皇后有兴致游园,皇帝也兴冲冲的赶了过来。
赵深笑呵呵的凑上前,问:“夫人近日可好?”
秦玉也不知怎么的,一股酸涩之感涌上心头,诸多不适仿佛找到了决堤之处。
“夫人啊!”赵深脸色一变,将眼眶发红的美人揽到怀里,顾不上口花花,而是直接问道:“是不是有眼皮子浅的给了夫人罪受?”
旁边的坤宁宫宫人连忙跪了一地。
天地良心,谁敢给这位宠后脸色看,嫌自己活得不够长吗?
秦玉摇头,他厌烦自己这番柔媚姿态,却愈发控制不住身体直观的反应与心里的百转千回。
“陛下。”秦玉主动靠着赵深,多余的话不必再说。
赵深抚着秦玉瘦削的背,又下滑到腰间,感受着那渐渐明显的腹部。
“夫人与朕回乾清宫,嗯?”
秦玉不言,只是搂紧了赵深。
乾清宫内殿燃着淡淡的香,高床软枕舒适至极。
秦玉顺着赵深的动作,乖乖躺在柔软的床榻。
赵深解开秦玉的腰带,缓缓剥开宽大的衣袍,自上而下彻底除去一身锦衣华服。
“陛下。”秦玉向上伸出手与赵深十指相扣,眼里带着迷茫,“近来我不太对。”
赵深的目光在秦玉微微凸起的腹部上扫过,“夫人辛苦了。”
“嗯?”秦玉不解。
赵深柔声细语的安慰着单纯的美人,“别怕,朕会陪着你。”
秦玉仍有许多疑惑,却读懂了赵深真切的怜惜。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别无选择的抓住唯一的浮木。
阳光洒入内殿,光影中有细小的尘埃微粒静静浮沉。随着时间转换,光线一步步退却,直到殿内彻底被黑暗笼罩。
赵深倚在床头,掬起秦玉的黑发在指间缠绕。
“陛下不去忙政务吗?”秦玉定定的望着帐顶。
“你我同床共枕多少次,怎么还害羞了?”赵深调侃。
秦玉没去看赵深,继续说:“陛下还是莫要荒废政务。”
“那就依夫人所言。”赵深亲了亲秦玉的额头及光洁的肩颈,披上件衣服,走出内殿。
临出去前,赵深回头看了秦玉一眼,笑笑未做声。
赵深走后,秦玉缩进床里,双手抱住自己,眼泪无声从面颊滑落后跌在缠绵的床榻间。
秦玉害怕这样不受控的身体。
趁着秦玉在休息,赵深召见了柯明贤。
柯明贤道:“男子受孕太过罕见,纵使是皇室内藏的书籍也不是太详尽。还需陛下顺其自然。”
赵深回味着今日的诱人情景,道:“好一个顺其自然,倒真是天助我也。”
夜色渐深。
秦玉穿着水青色的睡袍,靠着引枕拿着一本游记在看。
赵深轻步进来,从后面抽走书,道:“夫人当心劳神。”
“我终日昏昏沉沉的,哪里来的劳神。”秦玉任赵深将书收走,继续靠在那里,脸上带着些不自知的愁绪。
“夫人何必自苦,想要什么与朕讲。”赵深坐在床边,将秦玉的手握在掌心。
秦玉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直白的说:“我想离开皇宫。”
场面一时安静。
秦玉的心提起。
赵深摩挲着秦玉的手,问:“夫人想去哪儿呢?”
秦玉卡壳。
能去哪儿呢?
倘若是先皇时期的摆设,那他还可以隐居山林一走了之;如今天下皆知他是名副其实的男后,那他能躲到哪儿去?
只要有一人认出他,他便躲不了世俗的争议。
赵深轻轻吻住秦玉的手,说:“夫人聪慧,岂会看不透这世事流言?若夫人觉得皇宫无聊,明日朕便带夫人去郊外野游。”
“陛下不需如此。”
赵深道:“朕与夫人要长久相伴,做些小事愉悦夫人是理所应当。”
秦玉轻笑,“那就依陛下所言。”
至于长久相伴,秦玉权当没听见。
一场见色起意的强取豪夺哪来的长久,哪来的情意绵绵。
赵深拥着秦玉睡下,却察觉到枕边人许久未睡去。
“玉儿?”
秦玉闷闷的应了一声。
赵深恍然大悟,挪到床里侧,耳语:“今日我新学了一个词,且与玉儿共勉。”
“什么?”
“顺其自然。”
乾清宫内殿点缀着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冷淡微弱的光芒中是抛下的水青睡袍,是晃动的层层床帏。
翌日,秦玉换上一身粉边白衣书生装,头发由淡粉束带束好。
赵深下了朝,本想与秦玉换成情侣装,奈何魁梧的体魄实在与粉嫩的颜色不搭。索性直接穿上深色便装。
想要白龙鱼服彻底与百姓融成一片,那是不可能的。
龙禁卫早早就清好道路,疏散了闲散人群。
即使是如此,秦玉一路走来也是兴致勃勃的。
赵深知道秦玉自从被父亲送进宫就再也没出来过,便炫耀道:“夫人若再想出来,只需与朕说一声即可。”
“当真?”
被美人用崇拜的眼光看着,赵深一下就飘了。
“自然是真的,只是要派龙禁卫守护。”
“好极!”秦玉笑得灿烂,眉眼弯弯,如同喝了最醉人的陈酿。
赵深失神的望着秦玉。
“咳咳。”龙禁卫统领刘不晦轻咳几声。
赵深这才回过神,见秦玉已走远,也不急着跟上去。
刘不晦小声禀报:“有文人听陛下到来,想邀请陛下驾临集会。”
“有哪些人?”
“都是些太学生。”
“朕记得皇后当年曾是太学生中的魁首。”
“入宫前每次集会,皇后殿下的诗词文章都是公论第一。只是如今殿下的风评不大相同。”刘不晦道。
这都是洛阳城公开的消息。
赵深想起皇城司禀报的信息,说:“恐怕有不少文人暗讽皇后吧!”
“臣只听得些风言风语。”
详尽的还得看皇城司。
赵深快步向前,很快就赶上秦玉。
秦玉站在湖边折垂柳,见赵深过来,喊道:“来帮忙,这柳条竟不太好折。”
“领命。”赵深轻松折到高处的柳条,将另一头递给秦玉。
“怎么?还舍不得?”秦玉笑着调侃。
赵深戏谑道:“夫人如何谢我?”
秦玉眼波流转,说:“你说我还能拿什么谢你?”
“夫人真是......”
就在赵深的兽魂觉醒的时刻,远处传来一阵遥拜声。
龙禁卫统领刘不晦看出皇帝的脸色不大好,虽然他还是个光棍,但很能理解这种与美人调情中途被打岔的心情。
“是否要驱赶?”
“不用!”
皇帝憋着气,整理好心情,去面对那群积极的太学生。
约莫十来个太学生跪拜在地。
皇帝笑着过来,说:“快起来!都是国之栋梁啊!朕本不欲扰了你们的雅兴,你们何必来拜!”
为首的梁万躬身,道:“陛下体恤我等,我等却不可失礼。”
双方你来我往,一个表演爱才惜才的帝王,一群展现忠君报国的士人。
赵深抽空看了一眼秦玉,见他仍站在湖边,孤影寥落,心里就不太舒服。
“今日便在这湖边集会,也让朕领略一番太学生的文采。”
这些士人自然无不应和,惟有一人不同。
为首的梁万见状不妙,想拦却没拦住,让这人开了口。
杨成问:“陛下,此次集会皇后可参加?”
“自然。”赵深嗅到了一丝搞事的气息,不过他不觉得有谁敢让他不高兴。
“皇后乃后宫之人,此等集会万不可容他参与。”
“嗯?!”赵深气笑,“皇后与朕同游,难道朕要为了与你们集会将他赶回宫去?”
杨成慷慨激昂,坚决道:“皇后虽为男子,但久居深宫。世事已定,皇后就不应当抛头露面,更不应蛊惑君心。”
赵深深呼吸,梁万觉得凉凉的,其他士人也用一种似敬佩似奇特的眼神看着杨成。
“我无官无职一身轻,敢言他人不敢言。今日陛下为皇后所求而出宫郊游,明日就可为皇后修城池废国事。”
“你言重了。”赵深沉着脸,想着不跟愣头青计较,给了个台阶。
杨成看都不看台阶,继续说:“皇后为男子,却一意媚上,更添好嫉善妒。陛下未曾选秀,甚至闲置进献美人,都是皇后的过错。”
一番慷慨陈词后,在场的每个人都安静得过分。
赵深看着杨成,问:“皇后曾是先帝的皇后,先帝那时广纳嫔妃雨露不断。依你之见,朕是不是比不过先帝?”
杨成直接跪倒在地。
赵深冷哼道:“天下事务如此之多,你一个太学生就只盯着宫闱,实在不堪。”
见赵深转身要走,杨成急道:“陛下!在此事上,陛下就是不如先帝!”
“住嘴!”梁万小声骂道,恨不得自己去捂住杨成的嘴。
杨成朝梁万拱手,一脸情真意切,说:“梁兄为我好,我记住这份情。只是今日我必须要说,陛下为那秦玉所迷,不顾社稷独宠男后,不如先帝!”
梁万简直要恨死,一恨拉这个铁头娃出来,二恨多余说话被杨成扯进来。若是因此被皇帝记恨,岂不是仕途被毁。
刘不晦站立在旁,握住腰刀,只等皇帝一声令下。
赵深看向那一脸坚定的杨成,笑着说:“你口口声声朕不如先帝,那朕就送你去侍奉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