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气满满》唐瓶

21、寂寞香无主21

　　当腹部重重的磕撞在地，秦玉先是晃神，随即就感受到一阵疼痛。
　　范音带泪的脸就在眼前，秦玉试图去安慰她。
　　这时王顺张成都已围了过来，将范音挤到一边，扶着秦玉重回座位。

　　秦玉见周围的宫人押住范音，急忙说：“与范医女无关。”
　　转头就看见太后脸上是同样的慌乱。
　　秦玉定住心神，道：“请太后先带范医女回慈宁宫。”
　　太后正忙着从这潭浑水中脱身，忙不迭地就带着范音离开。

　　在出坤宁宫宫门前，范音回头朝秦玉看去。
　　感受到范音的视线，秦玉忍住痛露出一个与以往无二的温柔微笑。
　　范音脸上有着浓浓的担忧，待转过身离了坤宁宫，这担忧就变成一声叹息。

　　坤宁宫中过了开始的慌乱后，一切重又变得井然有序。
　　秦玉能体会到下面的濡湿，他吩咐着王顺张成，“产房已备好，流程业已排练过。别慌，先抬本宫去产房。”
　　“唯。”王顺应着声，又给张成使了个眼色。

　　到了产房，躺在早就布置好的床铺上，疼痛一阵阵袭来。
　　接生嬷嬷很快就过来，另外还有苏妍在旁以应不测。

　　秦玉从未经历过这样极致的疼痛，痛极的时候他想到了故去的母亲。
　　疼痛仿佛拉近了他与母亲的距离。
　　“娘亲......”秦玉呢喃着。

　　以男子之身受孕，父亲会深觉怪异，音娘会不敢直视。
　　秦玉不愿如此尴尬，所以不见父亲，疏远音娘。
　　如今走到了生死边缘，秦玉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母亲不会嫌弃他。

　　苏妍仔细听着秦玉虚弱的声音，与接生嬷嬷对视一眼，都知情况不好。
　　外面传来銮驾的声音。
　　赵深甫一进坤宁宫，就看到苏妍急匆匆的从产房出来。

　　“陛下，皇后殿下怕是不太好。臣斗胆请用与那药方相配的桃花丹。”苏妍语速极快，头低的极低。
　　赵深急道：“随你如何决断，先保下皇后的命！”
　　“唯。”苏妍复又返回。

　　秦玉的意识有些模糊，他朦胧中感受到嘴里被塞进一丸丹药。
　　丹药入口即化，四肢百骸像是被重新灌入了能量。
　　秦玉听到苏妍内疚的声音。
　　“秦公子莫要怨我。”

　　为什么要怨她？
　　秦玉没有弄懂，很快就被腹部的疼痛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赵深等在产房外，听着里面的惨呼，不断拨动着长长的玉串珠。
　　直到黄昏时刻，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产房里的宫人来报。
　　“陛下，皇后殿下生下一位皇子。而今，父子平安。”
　　“好！”赵深大笑道。

　　赵深没理会诸如产房污秽的劝说，径直进去。
　　秦玉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视线停在刚出生的皇子身上。
　　赵深从接生嬷嬷那里接过皇子，坐在床边，让秦玉近距离的看到婴儿。

　　秦玉嘴唇嗫喏几下，终究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深满意的抱着婴儿，对秦玉说：“夫人辛苦了。”

　　皇长子降生，整个大汉皇朝都为之振奋。
　　吕相代表百官为皇长子献上贺表。
　　另有民间富户自发施舍米面为皇长子祈福。

　　赵深为皇长子命名为赵曜，并直接将其养在乾清宫。
　　显然，只要皇长子平安长成，那就是铁板钉钉的皇太子。

　　这日，赵深下朝后照例去逗弄刚出生的孩子。
　　“皇后休养的如何了？”
　　李盛道：“殿下大半时间都在床上静养。据苏医女说，皇后不必挂心大皇子，便少了许多忧愁，能安心养身。”

　　赵深见孩子笑便也回着笑，只是说话的声音很冷，“皇后不用对着朕与皇子，必然无所愁。”
　　李盛劝道：“皇后也未再提范医女，想是会死心塌地的执掌中宫。”
　　“若是他真这么乖就好了。”

　　看过大皇子，赵深正准备去处理政务，就听常意来报，说慈宁宫太后有请。
　　赵深挑眉，说：“朕不找她们，她们反倒来找朕了。”
　　李盛笑道：“陛下天威难测，与其终日惴惴，不如问个明白。”
　　“你倒清楚。”
　　“是陛下威武。”

　　慈宁宫已恭候多时。
　　皇帝向太后行礼，太后连忙请起，像是不敢受皇帝的礼的样子。

　　赵深自顾自做了上位，目光在跪倒在地的范音身上停住。
　　太后笑道：“那日实在是不巧，万幸皇后皇子平安。音娘日日为他们祈福，人都消瘦了不少。”

　　“既然范医女如此虔诚，便去西山道观祈福吧！”赵深随意道。
　　太后急忙说：“范音一个姑娘家久居道观实在不好，不如在哀家这儿设个佛堂可好？”
　　赵深笑道：“道观也好，佛堂也罢。重要的是诚心。朕看这诚心没个一年半载的显不出来。”
　　“那就两年。”太后定下期限，说：“哀家自会好生约束范音。”
　　“如此就好。”

　　正当赵深准备离开，一直跪在下方的范音启声道：“不知昔日皇后寻短见后，陛下允臣的承诺可还算数？”
　　赵深回想片刻，说：“皇后因你而早产，你还想向朕讨要东西？”
　　“范音！”太后狠狠瞪着范音，催促道：“快向陛下请罪。”

　　范音没有理会太后，反而抬起头，坚定的回道：“陛下允诺皇后临盆后就应臣所求，金口玉言！”
　　赵深来了兴趣，说：“那你想要什么？”
　　“臣想以妃嫔的身份长伴君侧。”

　　此话一出，气氛陡然静了下来。
　　太后脸涨得通红，骂道：“音娘，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陛下英明神武，臣仰慕已久，惟愿能久慕圣恩。”范音一派坚定，脸上却没有一丝讨好柔媚。

　　赵深看范音这幅舍生取义的模样，一时间都有些搞不懂范音的脑回路。
　　在赵深看来，范音水性杨花，顶着医仙的名号游走在多个男人间，甚至与韩王、胡少侠都有过私下的婚姻之约。
　　而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如今是一派贞烈模样。

　　“金口玉言不能作假，但朕也不会容许漫天要价。”赵深决定顺其自然，说：“待你从佛堂出来，朕便允你美人之位。”
　　“臣叩谢圣恩。”范音拜倒在地。
　　太后松了口气，这中间还有两年，就还有回圜。

　　出了慈宁宫。
　　赵深召来李盛，道：“你去把今日之事告知皇后。”
　　“唯。”

　　政务繁忙。尤其是秋季丰收，纳粮税收忙得赵深晕头转向。
　　吏部尚书胡密整理好各省税收情况，上报皇帝后，提起了别的事。
　　“陛下征召的七位武士，有三人聚众豪赌，两人流连花巷。虽说洛阳城繁华，但这五人已然是堕进了销金窟。”

　　赵深正满意地翻看着今年的粮食收成，听胡密汇报完，头也没抬，直接说：“七人升二，好歹没全军覆没。那两人是谁？”
　　“一为霍雄将军的堂弟霍壮，二是同乡出身的蓝英。”
　　“将他们交予朱虎臣，好好操练。”
　　“唯。”

　　等秋收忙完、国库理顺，赵深恍然发觉已过去了多日。
　　从政务中抽身，赵深总算有时间有心情来关注下夫人孩子。

　　孩子没问题。
　　即使赵深忙到几日未来见孩子，也有太医院及众多宫人细心呵护。

　　倒是夫人颇为奇怪。
　　赵深叫来李盛，问：“朕记得前几日让你把范音的事告知皇后。”
　　李盛苦笑道：“陛下，奴才确实说了。只是皇后没有任何反应。这段时间陛下忙于政务，奴才便多留心了坤宁宫。皇后殿下近来一直在休养，称得上是不问世事。”

　　“不应该啊！”赵深琢磨着，“皇后不想见朕，甚至不想见大皇子，也算情有可原。惟独这范音，竟然不闻不问，真是奇了怪了。”
　　心中好奇，赵深决定亲往坤宁宫。

　　秋日的坤宁宫竟有些凄凉之感。
　　赵深皱眉，吩咐道：“命内务府置办些新鲜物件来。”
　　常意领命去了，张成跟随其后。

　　等进了内殿，就有静心的香在燃着。
　　赵深环顾这素淡的装饰，心想夫人莫不是看破红尘要出家了。

　　王顺守在外室，给皇帝见礼。
　　赵深直接令宫人在外守候，一人进了内室。
　　王顺欲言又止，握着拂尘的手紧了又紧，最后还是认命的离开。

　　隔着重重床帏，赵深隐约听见叮当的声响。
　　“夫人？”赵深唤出声。

　　里面的声响霎时间停了。
　　“别过来。”是秦玉的声音，带着丝丝撩人的味道。

　　顾及秦玉的身体，赵深刻意独居乾清宫，想来已是素了一月多。
　　赵深被这声音勾得痒痒的，放轻脚步却快速前进，趁着秦玉没反应过来，猛地掀开帏帐。

　　秦玉散乱着黑发，一左一右两条红绳将他的双手分开束缚。
　　见赵深贸然闯进，秦玉仰着头，难耐的汗水顺着脖颈滑入睡袍，“你莫要......近......这样近。”

　　如此香艳的美景看得赵深口干舌燥。
　　“夫人真是漂亮。”赵深抚上秦玉的面颊，道：“都怪朕疏忽，竟致夫人如此忍耐。”
　　秦玉心里想躲开赵深，奈何压抑已久的药效霎时间爆发。

　　“唔。”秦玉的脊背绷成一条直线，他望着赵深，既渴望又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