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气满满》唐瓶

4、寂寞香无主4

　　第四章寂寞香无主4
　　相较皇宫的重重宫禁，西山来往散漫自在。
　　范太后一向疼惜侄女，范音的活动范围便更为宽泛。

　　落英池外仅有几个宫人守候。
　　宝珠匆匆而来，惊呼一声，轻而易举的就将几个宫人引开。
　　范音趁此机会偷偷进了宫门。
　　察觉到范音成功进入，宝珠与几个宫人都松了一口气。

　　范音潜入后，发现里面并无內侍。继续靠近，见秦玉在池中闭目养神。
　　正是好机会，范音刚要出声，就听到泉水搅动的声音，便连忙躲在一旁。

　　秦玉诧异的睁眼，那昏君就在池边。
　　赵深隐晦的扫视了一眼范音躲藏的位置，调笑道，“朕忙于正事，冷落了夫人。玉儿莫怪。”
　　“陛下以天下为重，臣当不扰陛下雅兴。”秦玉在池中敷衍的拱了拱手，却不敢轻易离开，生怕惹得这昏君兽性大发。

　　“夫人何必畏朕如洪水猛兽？”
　　下一刻，赵深便解了腰带，将华贵的衣裳朝空中抛去。
　　秦玉移开视线，隐忍着欲逃的冲动。

　　层层衣裳落在砖石之上，恰好停在范音脚边。
　　范音下意识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秦玉立在水中，白衣遮掩着未被水淹没的胸膛，水下的手指早已握到发白。
　　赵深着红色的中衣，自池边至池中，隐约可听到秦玉愈发急促的呼吸声。

　　“玉儿真是玉做的一般。”赵深轻轻掬起秦玉半束的黑发，语气里满是赞叹。
　　秦玉忍耐不得，向前一步，拉开与身后赵深的距离。
　　“陛下允臣来西山放松的。”
　　“嗯。”赵深敷衍应道。

　　“陛下！”秦玉推拒。
　　可惜推拒的双手被赵深自后方捆住。
　　赵深笑道，“还好朕有先见之明，留了这腰带。”

　　秦玉挣动着，手腕与腰带摩擦出道道红痕。
　　“啧。”赵深在水下撩起白衣，“夫人便从了朕罢！”

　　落英池上白气袅袅，先前宫人撒进的花瓣点缀泉水。
　　范音窥视着红白交错的身影，隔着水雾依稀可见秦玉仰起的脖颈与滚动的喉结。

　　“出去！”
　　范音一惊，错以为是被发现了。
　　回过神，才意识到那是秦玉对赵深的呵斥。

　　范音不敢再看，猫着身子要退出宫门，却见守卫的宫人早已不复开始的散漫。
　　一时间，进退维谷。

　　与坤宁宫外受三十杖不同，范音那时虽听到些声响但终归是受刑的疼痛与屈辱占了上风。
　　这次却是截然不同。
　　范音捂着耳朵闭着眼，可那一幕却久久停留在脑海。

　　不知过去多久，秦玉似乎是被泉水熏得有些晕眩，控制不住的颓然倒在赵深怀里。
　　赵深怀抱着美人，奖赏般将束缚的腰带解下。
　　秦玉陡然睁眼，泄愤般向赵深锤去。
　　赵深动作凌厉的将刺手的美人重新困住，不用看也知道那被捆出红痕的手腕又添了淤青。

　　美人力道不足，且耐不住身边的莽夫，只是将昏君的发冠弄歪了些。
　　“我心疼夫人，夫人却不知好歹。”
　　赵深索性将发冠掷到一旁，自水中横抱起秦玉，大步流星的离了落英池。

　　砖石上混合其他的水渍，昭示着一场香艳盛景的落幕。

　　大抵是皇帝离开，落英池的守卫松懈，范音顾不得平复心情，趁此机会抓紧离开。
　　等在角落的宝珠见到范音，急的要掉下泪来，说：“小姐都是我不好，没拖住那些宫人。”
　　“无妨。”范音张望四周，说：“先离开这儿。”

　　待晚间侍奉范太后用膳时，范音略一犹豫，问：“怎不见陛下与殿下？”
　　范太后身边的张嬷嬷笑道，“下午陛下遣人来说，今日舟车劳顿，且待明日再聚。”
　　范音心知自己是问错话了。
　　谁不知道太后非皇帝生母亦无养育之恩。范音此一问，倒是揭了太后的短。

　　结束了略带冷淡的晚膳，回房后，宝珠便问起来，“小姐可有何不适？今日怎么魂不守舍的？”
　　范音皱眉不答。
　　等到熄灯睡在床上，范音辗转难眠。

　　韩王爱惜、胡少侠仰慕，可范音重情重义，因着当年阴差阳错毁了秦玉而心中有愧。
　　范音自忖是一定要回报秦玉的一腔深情。
　　可是那一幕......

　　范音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梦境中却不断浮现红白交错的身影，直到拨开迷雾，那因难耐而仰起的面孔倏忽变成她的模样。
　　“啊！”范音从梦中醒来。
　　睡在外首的宝珠连忙披了件衣服举着烛台过来。
　　“我没事。”范音盯着红烛不知在想什么。

　　翌日，范音刚进太医处，就见苏妍拎着一个药箱急匆匆地往外赶。
　　作为范太后的侄女，范音一向自由来去。
　　范音好奇，便拦下苏妍询问。

　　“是殿下传召。”
　　苏妍要走又被范音拦下。
　　范音说：“我与你一同去。”
　　苏妍一脸为难，恰在此时，柯明贤发话，“苏医女自去，范医女请来。”

　　苏妍如蒙大赦般快步走了。
　　范音略有些不满，很快就掩饰过去。

　　“范医女的药何时处理好？”柯明贤问道。
　　范音一愣，说：“我自吩咐了药童。”
　　柯明贤斥道，“范医女专职太后，每一味药都要亲自核实方可。怎么能全都推诿给药童！”
　　范音自知无理，只唯唯的应着。

　　邻着落英池的桃花行宫戒备最严，只因这是皇帝皇后的下榻处。
　　苏妍出示腰牌，又有相熟太监确认，这才入了行宫。
　　在李盛的指引下，苏妍行礼如常。

　　隔着重重叠叠的床帏，秦玉心头一动，颇觉得今日必要难堪。
　　赵深头发散乱着，自苏妍那里取了各式药膏。

　　紧闭双眼的秦玉察觉到手腕上有熟悉的触感，睁眼看去，就见赵深正低头细致的涂抹着昨日荒唐留下的红痕淤青。
　　秦玉竟有些感动，起码没让医女看到他这副模样。

　　“你们先下去。”
　　“唯。”

　　赵深清理了闲杂人等，笑道：“你我之间，何必再难为情？夫人当以身体为重。”
　　秦玉迟疑片刻，乖乖的任由动作。
　　“夫人定要按时服用太医院的药。昨夜是朕鲁莽，还好只是肿了些。”赵深瞥见秦玉红得滴血的耳垂，偷偷加重动作。
　　纵使心里抗拒，秦玉亦不由自主的动情。

　　等收拢好，秦玉望见床边铜镜里的自己，那满含春水的模样着实不堪。
　　“多谢。”
　　“嗯？”赵深不解。
　　秦玉说：“有劳陛下上药。若是我这幅样子让他人看见，我又有何颜面见人。”
　　显然，秦玉不知道昨日落英池暗藏的范音。
　　赵深毫不心虚的笑纳了这番赞赏，还感叹道：“夫人真是纯质。”

　　西山行宫群各处装饰一新，以迎太后寿诞。
　　张嬷嬷伺候范太后梳妆完毕，就见范音闷闷不乐的自外间而来。
　　“姑母~”范音委屈的撒娇，道：“非是我扰兴，实在是柯太医太过苛刻。”

　　太后无子女，几乎将范音当亲生的对待。
　　“可是那柯明贤？”
　　范音点头。
　　范太后皱眉，说：“若是旁人便可随意处置。”
　　张嬷嬷补充道，“柯家历代供职太医院，且柯明贤自陛下尚是魏王时就随侍左右。”

　　范音一听如此，转换了脸色，善解人意的回答：“姑母莫要插手此事。既然柯太医深得陛下信重，那我自当勤勤恳恳、努力入了柯太医的眼才好。”
　　太后满意道，“你有这心就好。”

　　太后寿诞是家宴，然而皇室近亲几乎被一扫而光，只剩下被俘的韩王与几个鹌鹑一样的年幼亲王。
　　年节时的乾清宫宴席很是折了韩王颜面，此次西山之行韩王直接告病不来。
　　赵深不以为意，大笔一挥，那些尚在京中休养的将臣便有了出席的资格。

　　朱虎臣领头，周胜均、霍雄、韩延跟随其后。
　　胡密见状，不满道：“陛下如此重视武人，非是长久之道。”
　　吕相不在，朱虎臣理所当然的称大王，当即喝骂，“不过是个酸儒！竖子！”
　　“朱将军辱骂朝廷官员，成何体统！”胡密直接骂回去。
　　周、霍、韩连忙拉架。

　　恰在此时，鸾驾仪仗往这边来。
　　五人躬身。
　　鸾驾停住。
　　四将臣正诧异，就听到一个极为悦耳声音，“胡兄近来可好？”

　　胡密垂着头，不敢直视昔日同窗，道：“劳殿下挂心，微臣父母康健，一切皆好。”
　　秦玉凝着眉，问：“你那浪迹江湖的弟弟可好？”
　　“枫儿尚好，只是偶尔提起殿下，感怀殿下收留恩德。”
　　“感怀？”秦玉冷笑，“感怀的是我，还是另有其人？”
　　胡密沉默。

　　秦玉扫了一眼乖巧的四将臣，说：“户部有事来报，陛下稍晚入席。陛下口谕，各位将军都是自家兄弟，自便随意就好。”
　　“唯。”四将臣头都不敢抬。

　　文武官员都是一副避之如蛇蝎猛兽的模样，秦玉颇觉自嘲。
　　秦玉心想，他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人物。

　　见秦玉要走，胡密鼓起勇气，说：“陛下恩隆眷深，殿下莫要再留恋前尘往事。”
　　秦玉身形一顿，冷厉道：“本宫无须胡尚书指点！”

　　送走冰霜般的皇后，四将臣俱松了一口气。
　　朱虎臣朝胡密竖起大拇指，说：“胡尚书的胆量，朱某自愧不如。”
　　周、霍、韩亦是同样想法。

　　他们跟随赵深已久，清楚皇帝对秦玉的迷恋。
　　古往今来，枕头风最是要命。
　　四将臣佩服胡密的头铁。

作者有话说

　　写得超开心（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