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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决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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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侠?”
祝寒乖乖地躺在草垛上,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企图望穿面纱下的那张脸。
可惜他是个有勇无谋,根本猜不出对方的身份。
男子没有搭话,走过去将下午烤好的肉取过来用刀一片一片地削下来,然后递到祝寒嘴边。
饿了许久的祝寒也不客气,张嘴便接住,一边美味的吃着一边继续和男子搭话:“少侠这身形与我一朋友很像,不过他没有你这般温柔体贴。”
话音落,男子削肉的手稍微一抖,一块完整的肉就那样从中间断开,掉在了草垛上。
祝寒见状立马接话:“没事没事,就这样我也能吃。”
他倒是丝毫不嫌弃,反正用不着自己动手。
男子恢复成之前的样子,喂祝寒吃饱以后又将竹筒里的水拿来喂他喝。
当了十几年侍卫的祝寒头一次被人这么伺候着,别提多舒服了。
“少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待我回去之后好登门致谢。”
祝寒吃饱喝足以后就开始了盘问,跟个老太太一样碎碎念着,启料人家根本不搭理他。
“少侠!”
祝寒躺在草垛上故意哀嚎着,就想从对方嘴里套出话来,可人家雷打不动的闭着嘴,不管他再怎么嚎也不回应。
有那么一瞬间,祝寒简直要怀疑这人是不是个哑巴了,可是下一刻他就没心思想那么多,因为他活动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藤戒不见了。
那可是进府时太子殿下送的,丢了性命也不能丢了它啊。
祝寒一个翻身就起来,忍住身上的疼痛在草垛上四处寻找着,急得眼睛都红了。
男子见状赶紧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祝寒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他的意思,立马如实相告:“我的藤戒不见了,那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能离身的。”
说完这话,男子眼神里的光瞬间暗淡。
祝寒选择无视这一切,依旧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摸着,希望能够找到自己的藤戒。
可结果就是他都快把山洞翻过来了,也没有看见自己的藤戒。
“我得回去,万一藤戒落到有心人手里殿下会中计的。”
祝寒说完这话立马捡起自己的剑,打定主意后就往山洞外走。
可是刚刚醒过来的他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折腾,才走出山洞没两步就晕倒在地。
身后的男子看见后迅速奔跑过去,赶在祝寒的头着地前将他给护住,由着他倒在自己怀里。
“殿下,我要找殿下!”
祝寒昏迷中叫的全是太子殿下,男子听见后气得颈间青筋全部暴起。
他将剑连同剑鞘用力插在了一旁立着,然后腾出手扯下了自己的面纱。
那黑色面纱下是不输祝寒半分的相貌,俊朗如此,在京都少说也能排得上前二十的名号,若是好好打扮一番,想必跻身前十也不是难事。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大美男,一个逍遥侠士,此刻正神情复杂地凝视着怀里的男人。
好的风景总是美的,如梦境般绝美也好,如黄泉般凄美也罢,都得让人看着舒心。
此刻悬崖边上这两人倒是宛如一副奔赴黄泉的凄美景象,一人怀里抱着浑身是血的另一人,周围的花草随风摇动,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
那黑色的面纱趁男子不注意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安静的待着,仿佛特意为主人腾出一只手去抚摸他怀里的人。
祝寒虽然晕倒了,但是气色却比前几天要好得多,连苍白的唇瓣都渐渐回了血。
男子看得着了迷,一手捧着低下头去浅浅地吻住了他,末了还轻轻舔舐了两下,让人感觉酥酥麻麻的。
“臭虫!”
祝寒迷迷糊糊地骂了一句,男子听见后逐渐舒展了眉头,再次低下头吻住了他,只是比刚才要深入了许多。
浅尝截止从来不是男子的做派,可他担心怀里人的伤势只能硬生生的忍住,走过去捡起面纱重新戴在自己脸上,然后将祝寒背起来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
这几天他趁着祝寒昏迷的时候四处寻找出路,终于让他找到了一条不用爬山的路。
只不过这条路较窄,路上还有许多的锯齿类植物,一不小心就容易受伤。
两天后,昏迷数日的凌朝安终于醒来,面对着满屋的下人和太医他却没有看见自己心里想着的那个人,顿时失落至极。
“小世子还是没有回来吗?”
凌朝安趴在床上一边喝药一边询问下人,立马就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看着那熟悉的笔迹,仿佛写信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一样。
凌朝安将信放在胸前,恨不得揉进心里去。
他挣扎着要起身,要求去王府接沈悦泽,却被太医们左右劝阻,告知他此时的身体不宜出门。
“可是他在等本王去接他。”
凌朝安头一次那么祈求一个人,为首的太医见不得他这样只能把头转到一旁去,可那哀求的声音还在继续,“本王小心一点,不会有问题的。”
太医实在想不明白了,为何要亲自去接,派一个人去不也是一样的吗?
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和凌朝安坐在了马车上,里面垫着厚厚的褥子,行驶得特别平稳。
马车到达王府的时候里面的人倒是没磨蹭,立马就打开门请凌朝安进去了,连通传都没有。
小厮将凌朝安一直带到了后面的跑马场,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沈悦泽骑着一匹骏马自由自在的欢笑。
那飘起来的衣袂和发带勾勒出了风的模样,是如眼前这少年一般好看。
小铃铛声终于再次响起,凌朝安靠在墙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笑了。
“殿下身体养好了?”
凌承烨牵着一匹马从不远处走来,开口便揶揄着凌朝安。
凌朝安一双眼睛依旧盯着沈悦泽看,不屑与凌承烨说半句话,这样算计沈悦泽的人不配当自己的哥哥。
“殿下这么看着鸢儿干什么?”凌承烨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趁着没人索性敞开了刺激他,“现如今鸢儿在我这儿住着可比在太子府住得开心,殿下不是已经放弃了他吗,为何还要来与哥哥抢呢?”
话音落,一直不受他影响的凌朝安终于有了反应,转过头去瞪了一眼凌承烨,缓缓道:“五哥你太卑鄙了,为了得到鸢儿竟然将他当做棋子划进你的局中,有的时候本王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是真心爱鸢儿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听见凌朝安也叫他鸢儿,凌承烨稍稍愣了一下,但还是立马就反应过来,随后面色如常。
“别的什么?”凌承烨耸了耸肩,笑了笑后无赖道,“也可以这么说吧,两全其美的事又何乐而不为呢,反正现在鸢儿是不会原谅你了,不信你就亲口问他。”
说完这话,凌承烨亲自叫住了策马的沈悦泽,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过来。
另一边,勒住缰绳的沈悦泽此时此刻才看见思念已久的凌朝安出现在眼前,当时那颗小心脏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但是他却板着脸不再把视线投过去。
晚了就是晚了,不管他凌朝安是来道歉的还是来接自己回去的,总之是没用了。
沈悦泽冷着一张脸将马鞭交给了一旁的小厮,目不斜视地走过去站在了凌承烨身边,抬头望着的也是凌承烨,“五王爷叫我来什么事?”
凌承烨笑得十分欠打,努了努下巴后对着凌朝安笑着道:“太子殿下来接你回去了,问你走不走。”
“悦泽,跟本王回去!”
凌朝安立马接上了凌承烨的话,此刻他突然有一种预感,感觉到沈悦泽不会跟自己回去了,所以他得立马表明自己的心意。
面对凌朝安这依旧强硬的态度,沈悦泽的脾气也上来了。
他直视着对面的人,一字一句道:“太子殿下请回,悦泽从此以后就住在此处了。”
沈悦泽说完以后忍住心里的悲痛,板着脸准备拂袖离去,不料却被凌朝安给拽住了自己的袖子动弹不得。
“你不要闹脾气,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好不好?”
凌朝安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问题了,就算凌承烨在这儿也开始尝试着示弱来挽回沈悦泽,不过接下来沈悦泽说的话倒是让他心凉了大半截。
“我的家在西羌,这里没有我的家,要回哪里去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刺痛了自己,眼圈忽然就红了。
“你不要我就算了,也不要……”说到这儿,沈悦泽将护着肚子的手松了开,“罢了,反正你也说了不想与我成亲,现在正好,我也不想和你成亲了,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回去了,你也不用再看见我了。”
看着小家伙这样伤害自己,凌朝安恨不得像从前一样将他紧紧地抱住先扛回家再说。
可是现在有伤在身,别说是抱他了,就算是多站一会儿都得摔倒。
沈悦泽不想再纠缠下去,用力扯回自己的袖子准备离开,可没想到竟然会将凌朝安给扯得摔倒在地。
他立马回头去看,发现以往坚强无比的凌朝安此刻如同孩子一样坐在地上,疼得五官都聚在一起了,用手捂着自己的屁股就是站不起来。
“凌……”
沈悦泽终究还是不忍心,刚想走过去扶他却被凌承烨给挡住了去路。
“鸢儿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你说这辈子都不回太子府了,永远也不想见太子殿下,这些话你昨天才说,难道都忘了吗?”
凌承烨一点一点地帮他回忆着昨日气急败坏时说的话,然后扯着他的手臂让他远离凌朝安。
两人走远后一旁的小厮赶紧过来将凌朝安给扶了起来,虽然被剥了两颗冠珠但太子的身份依旧未改,所以他们不能就那样当做没看见。
凌朝安伤口再次裂开,还没走出王府的跑马场就晕了过去。
门口的太医接到他的时候头一次被气得喘不过气,早知如此当时就该不顾一切地跟着他进去。
要不是凌朝安不想要沈悦泽担心自己的身体,把太医留在了马车上,那么他也不至于晕倒在里面。
沈悦泽回到自己房间后便赶走了凌承烨,孤独地在屋里坐着,不说话不吃饭,也不动弹,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