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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调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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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太子府门前突然收到了一个昏迷着的人。
门口的侍卫赶过来一看,发现正是消失许久的祝寒,众人立即七手八脚的将他给抬了进去。
对面街拐角处,那男子留恋的看着消失不见了的人,心里顿时感到空落落的。
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还往外渗血,右手手臂上扎了许久的那些小刺他这才又功夫清理,随手拔掉了几颗大的,毅然转身回去复命。
听闻祝寒回来了,凌朝安强撑着与他见了面。
主仆二人带着伤在屋内谈话,可急坏了门外侯着的主管,生怕一个不小心太子殿下又晕了过去。
“你寄回来的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见这话,祝寒猛然抬起头看他,满脸的愧疚。
就是这一眼,让太子殿下生出了一身恶寒。
此事怕是被人做了局,他们都没头没脑地冲了进去。
祝寒缓缓下跪,强撑着自己的身子骨,“殿下,属下奉命追查画堂宴信鸽一事,数日前属下查到五王爷与西羌王世子有来往,二人密谋多时,其中的交换条件之一就是王世子帮五王爷娶到世子殿下。”
说到这儿,祝寒顿了一下,头埋得更深了些,“殿下恕罪,属下被五王爷的人发现,打斗中不慎掉入山崖,藤戒也不知所踪,那封信不是属下所写,请殿下责罚。”
虽说平时动不动地就处罚祝寒,但真到了这种时候他反而变得宽厚起来。更何况人家替自己出生入死,怎能狠下心将他置于死地。
凌朝安忍耐了许久,那握成拳的手终究还是没能掩盖得住。他红着眼看向对面的人,低声道:“本王记得五王爷有个侍卫叫许崇?”
突然听见这名字,祝寒心神有些不宁,苍白着脸应了下来,“回殿下,是叫许崇。”
“他是你师兄?”
“……”短暂的沉默以后,祝寒终于点了点头,“回殿下,是的。”
凌朝安停止了问话,垂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敲击着。
他很讨厌勾心斗角,可他偏偏坐上了最需要勾心斗角的位置。
允朝立嫡不立长,他凌朝安生来就注定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安稳过了十几年,本以为自己心性寡淡,处处退让就可以继续这样平静下去。
可是他却忘了,朝堂之上最不需要的就是心性寡淡的帝王,更不需要处处退让的太子。
坐上这个位子的人,只能拼尽全力才能保护自己,保护爱人。
良久,凌朝安蓦然出声:“祝寒,你去王府一趟,找到许崇,告诉他……”
*
王府,南边一所偏僻的院子里,只有一间屋子还亮着灯,照射出两个人影来。
凌承烨端坐着,面带微笑地看着浑身是伤,跪在地上的许崇,说出口的话令人感到心惊:“受了伤的祝寒居然能在你的剑下逃命,此话当真?”
许崇忍着身上的伤口,面色如常,“回王爷的话,祝寒他身受重伤却顽强抵抗,属下一路追着他回来,直到他进了太子府这才没了办法。”
“你骗谁呢!”凌承烨抓起桌上的杯子一把砸过去,将许崇的头当时就砸破了,鲜血不停地往下流,“你与祝寒师出同门,你是他师兄,论武艺论计谋他通通比不过你,如何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还能逃回太子府?”
面对主子的质疑,许崇依旧跪得笔直,面不改色,“王爷也说了他与属下师出同门,自然知道如何压制属下,此次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王爷责罚。”
许崇的话没有一丝漏洞,凌承烨疲惫地摆了摆手让他下去自己领罚。
自从沈悦泽住进王府后,这里的守卫加强了一倍不止。
许崇刚走出去便看见对面的屋顶上有一个影子忽闪而过,当时便快步追了上去。
南院的长廊处,巡逻的守卫刚走过去,屋顶的黛瓦忽然就掉落下来,瞬间吸引了院内守卫的注意。
“有刺客!”
声音一出,四周的守卫纷纷赶了过来,将那一角团团围住。
“喵~”
一声猫叫将众人的注意吸引了过去,便见许崇将手里拎着的一只白猫扔在了地上。
“一只猫踩碎了瓦,不必惊慌。”
“参见许大人!”
“不必多礼,你们多去北院巡巡,世子殿下的安危更重要,这南院太偏,不必这么多人。”
“是。”
众人领命退下,又拨了三队人马去了北院。
许崇见他们都走了,这才对着屋顶喊话:“出来吧,别藏着了。”
话音落,一个穿着夜行服的人突然出现在了眼前,准确地说是吊在了屋檐上,他的手还紧紧地拽着最后一根稻草,不让自己掉下去。
随之落下的几块黛瓦早已成了碎片,许崇这才猛然惊醒,赶紧上前去将那人给抱了下来。
“不要命了是不是?”
他低声埋怨,却不料遭到了对方的一记白眼。
“谁要你抱了!”祝寒猛地推了他一把,随后赶紧用手撑着一旁的柱子,“老子就算是吊死也不用你管。”
话音落,许崇悄悄挪开了自己的视线,冷冷道:“深夜闯入王府,你有什么企图?”
“我能有什么企图?我行得正坐得端,不像你一样,背信弃义的伪君子!”祝寒仿佛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骂起来丝毫不嘴软。
许崇懒得和他在这里骂,转身过去打开了角门,“快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祝寒不动弹,固执地站在那里。
许崇发现了端倪,走过来缓缓靠近了他,皱眉道:“你找我有事?”
操,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他!
祝寒愤恨地看着自己这位师兄,真是从小到大都压了自己一头。
“嗯,找你有事。”祝寒环抱着双手,态度傲慢,试图以此找回点面子,“传我家太子殿下的话,让你暗中保护世子殿下,教他武功护他周全。”
话音落,许崇不由自主地笑了。
“你家太子殿下的话?”他摇了摇头,接着道,“我跟的可是五王爷,难道你家太子殿下不怕我转头就告诉王爷?”
“殿下他行事缜密,他说你会照办就一定是这样,为何还要担心你会告诉五王爷?”祝寒说这话的时候满满的都是对太子殿下的信任,是无条件的那种。
他这样子让许崇有些失落,抬眼看了看他,悠悠道:“你家太子殿下都能看出来的事,你竟半点儿也不知……”
“嗯?你说什么?”祝寒没听明白,凑上去再次询问,却被许崇给推了开去。
“无事,你……身上的伤如何了?”许崇转移了话题,伸手想去触摸一下祝寒的手,对方却躲开了。
祝寒刻意躲着他,“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三日后,太子府
凌朝安正在审问一个马车夫。
像他这样的小人物本不该由太子亲自审问的,但凌朝安还是来了,只因为他是那日在夜市中差点撞了沈悦泽的人。
当时他们都大意了,只认为是人太多惊着了马,便交由下面的人去处理。可是后来五王爷凌承烨的种种行为表明,当时的情形并不是偶然发生的。
马车夫受不住刑罚招了个干净,只说是一个青年男子来找他,给了他一锭金子,让他在那晚驾车撞向一人,事后还有一锭金子。
一旁的画师按照他口述中的模样画出了男子的画像,与许崇一般无二。
凌朝安变得愈发沉默,祝寒耐不住性子,低声问道:“殿下,当日是他找人撞的世子,现在又派他去保护世子,会不会有危险?”
这话让凌朝安皱起了眉,不解地望了他一眼,“当日是你亲口告诉他让他保护悦泽的吗?”
“是啊。”
“那就没事,放心吧。”凌朝安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开始着手调查凌承烨与西羌那边的联系。
转眼便是端午佳节,凌朝安急匆匆地进了宫,赶着去见凌允恭。
王府内,沈悦泽陪着凌承烨用过早饭之后假装无意地提起许久没有见过姑姑了,很是想念。
凌承烨给他盛粥的手顿了顿,笑一笑后轻声道:“今日端午,可以进宫的,用完早饭我陪你去。”
有了五王爷的陪同,一路上顺利不少,宫里那边也很快有了消息,准他们的求见。
宜妃在殿中早早地就等着了,看见沈悦泽来了以后就高兴,也不管是谁陪着他的。
几人坐在一起聊了许久,凌承烨见他吞吞吐吐的聊得不尽兴,想着是不是自己打扰人家了,便主动退了出去。
见凌承烨离开,沈悦泽还是左顾右盼,明显地心不在焉。
宜妃见状,摆摆手让身边伺候的人都退下,只留他们两人独处。
“鸢儿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姑姑……”沈悦泽用手捂着自己的头,委屈道,“鸢儿头疼,鸢儿头上有虫子。”
有虫子?
宜妃立马站起来探过身去看了看他手捂着的地方,想着孩子爱闹腾,是不是爬树的时候掉虫子上去被咬了。
可是宜妃看来看去也没有发现什么虫子,倒是头顶有个很小的伤口,看着像是针眼。
“没事的啊,可能是不小心被什么虫子给蛰了一下,鸢儿不怕,姑姑给你呼呼就不疼了。”
宜妃走过去将他搂在怀中,轻轻地帮他揉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