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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师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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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承天殿中,父子俩剑拔弩张,互不相让。
凌朝安手里拿着一叠书信,还有一些散落在地上。
“父皇,这么多的证据都指向了五哥,他就是居心叵测,他与西羌有勾结,再放任下去一定会铸成大错的。”
他此刻犹如变了个人似的,步步紧逼,丝毫没有谦逊的模样。
凌允恭还是那般冷漠地站在他的对立面,声音低沉,“你五哥从小就谨慎行事,从不敢有半分逾矩,这些东西伪造起来也很容易,朕不可能因为这些就去定你五哥的罪。说起来你最近行事倒是颇为反常,朕听闻你坚持要与悦泽退婚,而他却转身就住进了烨儿府上,你莫不是感到颜面有损,这才决心报复?”
听罢,凌朝安恍若未闻,不敢相信地喃喃道:“父皇您说什么?”
“无事,”凌允恭摆了摆手,“你退下吧,单凭这点东西是不可能定一个人的罪的。”
“父皇……”
凌朝安还想再说什么,却已经没有了机会,他只能收起自己认为的那些证据,然后行礼退下。
沈悦泽还是念着凌朝安,趁现下无人,便抓着宜妃的手悄悄询问:“姑姑,凌朝安最近有消息吗?”
宜妃是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说自己这个侄儿和太子殿下退婚了,然后又贴上了五王爷,不过这样的话她不可能说得沈悦泽听。
“太子殿下近来没什么消息,一直在府内养伤呢,想必……”
“养伤?”沈悦泽直接打断了宜妃的话,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养什么伤,他怎么受伤的?”
宜妃看着自己的侄儿说哭就哭,吓得手足无措,只能用绢子一点一点地帮他擦着眼泪,轻声安抚:“听说是那天晚上出去找你坏了规矩,被皇上打了三十大板,不过你放心,养了这么多天估计也差不多了。”
“三十大板!”
沈悦泽急红了眼,难怪那天看见凌朝安那么虚弱,自己不过推了他一把,结果他却坐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了。
殿外,借口有事的凌承烨看见沈悦泽像只红眼兔子一样跑了出来,当时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赶紧上前去打探消息。
沈悦泽起了防备,不肯将话说出口,如此一来倒是让凌承烨更加肯定了。
宜妃必然知道凌朝安被罚一事,方才只他二人在屋内,沈悦泽只怕已经知道了。
凌承烨跟在沈悦泽身后,权衡再三后决定说出口。
“鸢儿,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但是你听了之后不许着急。”凌承烨装得情真意切,满脸的愁容。
沈悦泽果然被他给骗住了,停下脚步看着他。
凌承烨似乎很难把这件事说出口,吞吞吐吐半天这才说完整:“我今日进宫才得知,太子他受伤了,现在还是养着的。”
话音落,一直强忍着泪水的沈悦泽撇撇嘴又想哭,结果却是抹了抹眼睛后转身就走。
“鸢儿你去哪儿?”凌承烨急忙跟上去。
沈悦泽走得带风,不停歇地回答:“我要去见皇上,问他为什么要打凌朝安。”
听见这话,凌承烨急忙走到前面去拦住了他,贴心地给他提着建议:“鸢儿不能这么做,父皇处罚太子自然有他的道理,现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要做的就是帮助太子养好身体,而不是再去父皇面前提起这件事,那样父皇就只会想起他曾经做过的事情,如此一来更不容易消气。”
沈悦泽把话听了进去,摸了摸眼泪后强作镇定,“好,听你的。”
听见这话,凌承烨深呼吸一口气后这才能够继续伪装,大方地拍了拍沈悦泽的肩膀。
“这些事情都不重要,你看你眼睛都哭红了,咱们先回去吧。”
沈悦泽点点头,乖巧地跟在他身后,谁知迎面便撞上了凌朝安。
“参见太子殿下!”凌承烨倒是神色自若,没有半分始作俑者的慌张。
凌朝安并未理会他,视线一直落在对面那小孩儿的身上。
“凌,凌朝安,”小孩儿哽咽了一下,“对不起,上次我不是故意推你的,你的伤好了吗?”
听见这话,凌朝安的态度急剧下降,冷冷地剜了一眼沈悦泽,然后不耐烦地道:“都过去了,本王与你之间的缘分也算是尽了,从今以后你我婚嫁各不相干,本王也少了个累赘。”
“这亲事,作废吧。”
“你说什么?”
沈悦泽还在喃喃自语,眼睛里起了一层雾,等他想起来再去看凌朝安一眼时,发现对方早已走远。
一旁的凌承烨默不作声,等到沈悦泽伤心欲绝的时候这才将他一把揽进怀里,柔声安慰着:“鸢儿乖,鸢儿不哭,承烨哥哥在呢,承烨哥哥永远不会离开你。”
远处的宫门角落,方才还绝情无比的凌朝安正死死地盯着这边,样子凶得像是要吃人。
祝寒见状于心不忍,出声提醒着:“殿下,为何不告诉世子真相,将他给接回来?”
凌朝安并未回应,只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那里。
现如今他手中权势不大,说白了也就是空有个太子的名号,不像凌承烨手中握着魏家的势力。
照以往来看,凌承烨是不达目的不死心的,他既然能将沈悦泽划入他的棋盘当中,就难保他不会再对人下手。
现如今的局势,让他待在凌承烨身边说不定会更好些,也更能让他放松警惕。
沈悦泽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他最近多半时间都是怏怏的,有的时候白日里便开始睡觉,再也不似之前那般活泼可爱。
亥时左右,早就熄了灯的北院还有四五个小厮守在门口。
他们都是凌承烨安排的,明着是来伺候沈悦泽,实则都是暗中监视着他,不让他随处乱跑。
今夜的风比较大,屋顶蹿过一个黑影后几道暗器同时发出,紧接着便看见那几个守夜的人都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门也打开了一条缝,从里面传来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师父?”
“嗯。”
外面的声音很低沉,一时判断不出是多大的年纪。
得到回应后房门被彻底打开,一身劲装的沈悦泽从里面走了出来,又转过身去悄悄关上了门。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沈悦泽刚一见到黑衣男子便主动跪下磕头,可他行至一半的时候膝盖却被剑鞘给挑了起来。
又是如此,这个神秘的师父只在深夜出现也就罢了,还不许自己朝他行礼。
“上次教你的都还记得吗?”黑衣男子直接切入正题,不理会其他。
沈悦泽收起了乱七八糟的猜想,接过男子递来的一根木棍便开始照着记忆中的动作比划。
他天赋极高,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耍完,甚至还带起了一阵不小的剑风。
男子很是满意,将他带去了日常练武的地方。
这些日子以来夜夜如此,沈悦泽倒也听话,从不多问,还很勤奋。
唯一不好的是他总是放不开手脚,偶有一次耍得好的,他便赶紧收了手,然后神色慌张地检查自己的身子,这晚也如此。
“身子不舒服吗?”男子收了剑,看着站在身旁的人。
沈悦泽不愿说,摇了摇头。
“你心思不在剑上,再练十年也没用。”男子沉吟片刻,忽然开口道,“你若一直如此,至多也就练到这个地步,不如今晚就此作别,以后我也不用再来。”
男子说完这话便转身,沈悦泽赶紧伸手去拽他袖子,口中怯生生地喊着:“师父,徒儿知错了。”
“你没有错,只是你这态度再怎么练也不会有进步,所以我也该走了。”
“师父!”
沈悦泽急得很,他不想再被人给丢下了。
“师父,我不是不想好好学,只是身子实在不方便,您别生气,我知错了。”
听见这话,男子倒是回头了,认真地打量了一番,这才开口询问:“哪里不舒服?让我给你检查检查。”
“是……”沈悦泽有些紧张,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声如蚊讷般,“是肚子里有小宝宝,所以我不敢太用力,怕打着他们。”
“什么?”男子紧皱着眉,难以置信,“你肚子里有孩子?这怎么可能?男子怎么可能有孕?”
他的话让沈悦泽有些生气,搬出了那日陈大夫的原话来回,然后信誓旦旦地说着:“我看过大夫了,两个大夫都说我肚子里有。”
“哪两个大夫?”男子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关键。
沈悦泽不敢不说,如实回答了:“卿颜阁里的一个大夫,还有城南的妇科圣手陈大夫。”
得到答案后男子眉间的愁容更甚,城南根本没有什么陈大夫。
他将剑换了一只手拿着,然后不由分说地抓过沈悦泽的手腕。
沈悦泽小小地挣扎了一下,见对方像是在为自己把脉,便安静了下来。
“你没有怀孕,男子是不会有孕的,城南也没有什么陈大夫,你仔细想想是谁将你骗过去的。”男子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还有,你的脉象有些虚弱,再好好想想近来身子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沈悦泽主动忽略了后面的话,还在认真地猜测着会是谁要这样骗自己。
难道是……
忽然间,沈悦泽紧紧地抓住了眼前的人,小声哀求着:“我想去太子府,师父可以送我过去吗,白天我身边的人太多了,五王爷也跟着我,我根本去不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已经被男子给反手搂住了腰,下一刻便腾空而起,远离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