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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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宴繁长，除去歌舞，还有众多赏赐例礼，连宣旨的太监都哑了嗓子。
太子因着那首诗，进步颇大，皇帝龙心大悦，连带着赏赐都丰厚了几分。
但令人意外的是，赏赐头一份的，不是那几个平日里会来事儿的皇子，也不是今日表现甚好的太子，竟是那个坐在靠前位置，整场年宴都在与皇子呛声的摄政王。
说是因为教导太子有功，但谁都知道，摄政王与太子不过相差三岁。摄政王做事再出色，也轮不到他来教导太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会这么赏识重视他，但……
既然他并没有害自己性命的意思，那便和他处好关系吧。
在这个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地方，戚同安向来很有自知之明，无论是从前的家里，还是现在。
如果叫他真去赶鸭子上架地当皇帝，恐怕才是百姓的不幸，但现在已经身在其位，要是一定需要依靠一方势力活下去，那对自己尚且友善的摄政王，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当个傀儡皇帝怎么也比丢了性命要好。
想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中的毒，戚同安一阵鸡皮疙瘩，觉得整个皇宫都是阴森森的。
“殿下今日是要跟本王回府吗？”喻茕停在马车前，转过身问戚同安。
戚同安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路跟着摄政王，不知不觉随他出了宫。
……近来总是跟着摄政王，都跟习惯了。
“今日除夕，没有宵禁，不如一同出去逛逛？”戚同安抿了抿唇，问道。
“殿下怕是醉了，今日除夕，家家守岁，更何况此时夜深，哪里还有什么地方好逛。”喻茕拒绝道，但声音中却带了点笑意。
戚同安一愣，忽然意识到他又犯了错误，他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又哪里能知道这里的春节是怎么过的！
“我不是……”戚同安词穷的试图解释。
喻茕却好似完全不惊讶，也没等他编出点什么像样的理由，转身就上了马车，撩开门帘，对戚同安道：“上车吧，咱们回家。”
虽然摄政王府也并非自己家，但是这句话还是戳中了戚同安，他默默点点头，拉着喻茕的手上了马车。
“今日太晚了，新年开朝前都无宵禁，上元节最是热闹，那日我再陪殿下出来逛逛，可好？”
“嗯。”戚同安低着头，盯着自己花样华丽繁复的衣袖，轻轻应了一声。
倒是喻茕，看着乖乖坐在给他特别准备的软垫上，靠在自己身边的戚同安，想到今日大殿中的那首诗，还有那句脱口而出的“背错了”，情不自禁地柔和了眉眼。
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果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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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其乐融融，陈贵妃宫中却一片惨淡。
晚宴一结束，皇帝就独自回了紫宸殿，完全没给在一旁妆容精致美艳的陈贵妃一个眼神。
此时回到宫中，陈贵妃也放下了此前在大殿中强颜欢笑的样子，冷着脸坐在殿中，周围跪着一圈太监宫女，连呼吸声都放轻了几分。
“二皇子去百花楼这种地方，为何你们之中竟无一人知晓？！跟着伺候的人都傻了吗？不知道规劝？！”
陈贵妃蹙着描画精致的眉，喝了口晾凉的茶，终究还是压不下心头怒意，将手中的玉瓷杯盏恨恨往地上掷去。
如玉般温润的盖碗茶具摔在镜子般光滑的金砖上，一下子碎裂开，飞溅的碎瓷成了凶器，划破了附近几个宫女的脸。
宫女垂着头，闷声不响，连脸上伤口处渗出的血都不敢抬手擦一下，任它缓慢划过脸颊，顺着下巴滴落在散在金砖的碎瓷片上。
“母妃。”等了许久，二皇子的声音自殿外传来。
“皇儿快进来！”陈贵妃声音中还带着怒意。
待戚同钰进了屋子，陈贵妃便令殿内的太监婢女都出去，留下母子二人密谈。
“怎么回事！”陈贵妃当先急道：“皇儿，你怎会去百花楼那种地方，还被人瞧见了？”
“今日多好的局势，竟全毁了！”陈贵妃按着太阳穴，头痛道：“你父皇今日离开时一句话都未与本宫说……本来今日在殿上，是要同你父皇说说你表兄年后入朝的事了。”
戚同钰摇摇头，沉声说：“母妃，先别管表兄的事了。那日我去百花楼，原是要堵太子的，儿臣收到消息，说那晚太子会去百花楼找偏香姑娘。原想着堵着他，把事情闹大，太子逛青楼这种事，好狠狠杀一杀他的威望……”
“而且，儿子怕下面的人堵不住太子，若他抵死不认，又强行离开……不是儿子去终究还是没个把握。”戚同钰缓缓向陈贵妃解释：“那也不是他第一次去了，哪知那晚他竟连宫墙都没翻过去，摔了下来，还被摄政王给撞见了，就没出成宫！”
“是那一晚……”陈贵妃恍然大悟，太子深夜偷溜出宫，最后被摄政王打了板子的事儿，虽无人拿到明面上讲过，但宫中各种势力交杂，但凡有点什么事，又有谁不知道呢。
陈贵妃忽又问道：“那怎么你又被摄政王的人看到了？”
戚同钰脸一红，吞吞吐吐：“儿臣也不知……”
陈贵妃皱眉，语气严厉：“皇儿，你今日表现已然失了圣心，虽不知太子是怎么想到的那首诗，但连一个公认的废物都比不上，你该让陛下如何想你！”
“都是那摄政王……”戚同钰气愤道：“偏生要护着那废物和我作对！”
“是啊……”陈贵妃沉思：“摄政王怎么忽然和太子关系这么好了，今日尽给太子讲话了。”
“还能怎么回事！”戚同钰道：“母妃没瞧见，年宴散后，太子都还跟着摄政王走呢，太子长了那么张妖魅的脸，可不知道他们私底下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慎言！休得胡言乱语！”陈贵妃打断了戚同钰的话，压低了声音：“这种逞一时意气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摄政王在陛下面前向来说得上话……你可想想，近来可有何处得罪了摄政王？他以往从来谁也不偏颇，上回太子出宫，他还打了十板子，如何这次就这样偏帮着太子了。”
“还是说……”陈贵妃脸色微变，忽然止住话头，问：“皇儿，你刚才说，太子跟着摄政王回府了？”
“是。”戚同钰也阴沉着脸，咬牙道：“咱们在东宫安排的人手，已经完全打听不到消息了。”
“不要慌，不要慌……”陈贵妃拍拍儿子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道：“只是……太子不会已经用什么方法拉拢了摄政王吧？”
“不可能！”戚同钰斩钉截铁道：“戚同安能有什么！他朝中无人脉，手中无钱财，他能做什么！”
陈贵妃却眼神奇怪地望着戚同钰，担忧道：“但他就是好在无能，若他上位，摄政王还是摄政王，甚至能比现在的权势更大。”
“……”戚同钰一阵沉默，转而问道：“母妃，上次你说的那事实行得如何了？”
陈贵妃微微叹气，“不好说，现在太子住在摄政王府，万事都得小心，我们的人也不好下手。”
“好不容易埋下的棋子，万一折在这里……事情办没办好暂且不论，万一打草惊蛇，那就得不偿失了。”
“母妃说的是。”戚同钰眼中带着阴狠，轻声喃喃：“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我们既已下了手，就断无退缩之理，还得想个办法周全才是……”
夜色渐沉，陈贵妃聚萃宫的灯，却亮了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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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贵妃和二皇子商量着如何对付的戚同安，现在跟着摄政王，带着自己的众多赏赐，欢欢喜喜地回了府。
殊不知喻茕一路上都等着他问点什么，他却和往常一样，在自己住的院子门口和他告别。
“你……”戚同安终于感觉到了喻茕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迟疑地问：“怎么了？”
“你今日这诗……”喻茕斟酌该如何开口。
戚同安手里的东西顿时掉了下去。
喻茕伸手捞起，递还给戚同安，指尖划过戚同安的手背。从不曾干过什么活儿的手虽柔软细嫩，却触了一手冰凉。
吓成这样。
戚同安心中叹了口气，是他操之过急了，终于确认了戚同安的身份，却没想到他对着自己这张和原来一模一样的脸……看来是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怎、怎么了？”戚同安见摄政王话说了一半又不开口了，越发紧张起来，满脑子都是莫不是这首诗从前已经有过了？又或者他发现了什么端倪？
但他这几日也曾看过这里的诗书，与从前校内课本上截然不同，都是些陌生的名字。
虽然他看自己的课本也很陌生就是了。
“没什么。”喻茕将自己的手炉也塞给他，顺了顺他被风吹乱的长发，又将他衣袍上略显凌乱的褶皱抚平，才道：“回去吧，手这般凉，别冻着了。”
戚同安却笑了，乐呵呵地对喻茕夸道：“别说，你今晚那两句诗接得真好！可惜原诗不是这样的，不然可真是天衣无缝啊！”
“而且后面你还能根据那两句再写一首，太厉害了！”
喻茕对着戚同安的笑脸，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合着他根本没听出其中的关窍，难怪什么反应都没有……不过他从前那不死不活的成绩他是知道的，要他能听出来的确有困难，要不是那年他一直盯着他用功，恐怕还得在倒数游荡。
只是不知道，他意外来了这边以后，没人盯着他，他有没有又逃课打架的玩下去。
“不过我觉得……”戚同安没发现喻茕的出神，他压低了声音，凑近了喻茕，轻声打商量：“陈贵妃和二皇子有问题，东宫也不太安全，我能不能就住在你府上？”
这……难为他还能看出二皇子的心思。
还是这么傻得令人担心，好在这种小兽一样的直觉倒是向来很准，知道谁对他有恶意，也会主动去靠近对他好的人。
喻茕看着面前对自己笑得灿烂的戚同安，良久，忽然笑了出来。
“好啊。”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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