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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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新年的第一天，许是因为昨晚年宴守岁闹得太晚，等戚同安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了。
他茫然地睁开眼，一时还有点分不清今夕何夕，身在何处。
能听到远处遥遥传来的欢声笑语，便更显得身边安静，甚至能听清屋内燃着的暖盆火焰烧碳的声音，还有屋外偶尔压弯了树枝后簌簌落雪声。
“殿下您醒啦！”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戚同安起身，果然是小顺子。他正捧着在暖炉上熏热的衣服守在床头。
“这么亮……什么时辰了？”戚同安含糊地问，还带着些刚醒来的慵懒。
“已经午时了，王爷也在等您用午膳呢。”小顺子小心地伺候戚同安起身，低着头回答。
“倒是稀奇，摄政王竟舍得让你回来了？”戚同安看向面前低眉顺眼的小太监，笑着开口。
“这……”小顺子赔着笑脸，“奴才哪里能知道王爷的想法……”
戚同安看着面前仅数日不见，已像是换了个模样的人，眨了眨眼，不知道摄政王到底要做什么。但终究是自己才来这边就一路陪着自己，解释各方势力的人，大概这几日被关着也受了惊吓，便缓声安抚道：“回来就好。”
小顺子正给他抚平衣襟的手，忽然就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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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膳，戚同安遵照太医的指示，不敢擅动，正在翻看从摄政王书房里顺来的一些杂书。
“殿下，您在看什么呢？”
小顺子探头探脑的出现，眼睛好奇地往戚同安手中的书上看，许是从未见太子在太傅要求之外拿起过书，显得格外稀奇。
“哦，一本地理志，随便看看，这些地方各有特色，挺有意思的。”戚同安随口答道，一边嘴巴不停地吃果子，一边拎起边上摆着的毛笔勾勾画画。
小顺子凑近一看，立刻脸色就变了，惊叫起来：“殿下！您的字……怎么变成这样了？！”
戚同安手下动作一顿，意识到最近都在摄政王府，身边也没什么熟悉太子的人，已经越发松散了。原本在学校写的是硬笔字，本身写字也算不上好看，何况现在是用毛笔来写，只把字能写清楚明白已经不容易了。
却没想到，身边还有个小顺子，是了解原本的太子的。
也是，太子再如何纨绔，不擅诗书政事，身在皇家，总是能写得一手好字。现在自己那些狗爬字抹在书册上，确实扎眼了点。
“哦……”戚同安面不改色，“许是摄政王府中的笔不顺手吧。”
不料小顺子却眼睛一亮，笑道：“确实，殿下用的文房四宝向来都是最好的，殿下常用的还放在东宫没拿出来，不如奴才回去替您拿过来？”
原本就是戚同安胡邹的理由，哪知小顺子竟然还真能自圆其说，他顿了顿，迟疑道：“不麻烦么……就回去拿支毛笔。”
何况哪怕拿过来，这字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无论用什么笔，对于从未写过毛笔字的戚同安来说，都是一样的。
哪知小顺子听得，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倒把戚同安吓了一跳。
“殿下！奴才本就是为殿下做这些事情的，殿下可折煞奴才了！”
像是如果戚同安再客气一下，他就能以头抢地，撞死当场以表忠心了。
“那、那你就回去取一下吧……”戚同安还是不适应一个大活人跪在自己面前，他略微往边上让开一些，向小顺子说。
看着小顺子匆匆离开的背影，戚同安还有些感慨，这样的员工要是在自己原本的时空里，怕就是传说中的卷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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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与摄政王府距离不近，便是小顺子拿着东宫腰牌，一路畅通无阻地以马车来回，回到摄政王府的时候也已经天黑了。
他进去的时候，戚同安刚用完晚膳，正端着一碗药，和面前的摄政王讨价还价。
“都喝这么多天药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喻茕坐在戚同安对面，微微皱眉，看着戚同安。
虽然知道摄政王对自己没有恶意，更不可能给他下药，但不知为何，对上他总有些怂，连带着声音都小了几分，嘟囔道：“哪有大年初一喝药的……一年喝药到年尾……”
喻茕本看他委屈巴巴又不敢反抗的样子有些心软，仿佛回到了几年前按着他写数学的样子，但听到他嘟嘟囔囔的那些话，脸色微变，伸手按在戚同安后颈上，止住了他的话头，凑近了他耳边道：“本王竟不知太子还这般迷信，为这些毫无根据的事情糟践自己身子。”
“哪里是迷信……”戚同安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老话都是这么讲的。”
接着，他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和喻茕的姿势有些不对劲，又往后退了一步，拨开喻茕的手，正色道：“摄政王自重。”
喻茕没听见一样，又跟着往前，几步就把戚同安逼到了墙角。又把被他放在桌上的碗塞进他手中，轻轻推了推，催促着。
“摄政王这模样，不太庄重吧。”
戚同安端着碗，看看碗里黝黑的液体，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实在不太想喝。何况这段时间的药喝下来，他已经不再会出现晕眩咳嗽的情况了。
略微好了些的戚同安，就开始在反抗的周围跃跃欲试。
喻茕笑着，哪能不知道戚同安那些小心思，并不跳他挖的坑，摸了把戚同安鬓边柔软的长发，道：“太子殿下尽管放心，哪怕到了御前，陛下若知道是本王为了让殿下好好喝药，也只会说本王做得好。”
戚同安恨恨磨牙，却只能在喻茕的眼皮底下皱着眉喝完药，将空碗往摄政王手中一塞，从边上一矮身钻了出去。
他悲哀地发现，摄政王说的全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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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竟叫王爷来伺候殿下用药了……”小顺子笑着走进屋子，熟练地收拾着空碗和托盘，只当没看到屋里诡异的气氛，“这些小事便让奴才来做就是，都是做惯的。”
戚同安没料到小顺子会忽然出现，想到刚才的样子都被小顺子看到了，有些难得的不好意思。
倒是喻茕，似笑非笑地看了小顺子一眼，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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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摄政王府里也是影影绰绰的灯火煌煌。
只是正头主子只有摄政王一人，他又无甚爱好，不似其他人那样在府里养了一堆美人，或是每日沉迷于绵绵不绝的丝竹歌声。此刻，连带着摄政王府，都只在一片华美的灯火中沉静。
喻茕早早就回了屋子，此时正坐在桌前看书，即使屋里只有他一人，他依然背挺得笔直，坐得端正。才洗过的长发柔柔地散在身后，已经半干了。
桌上点着数盏灯火，把屋内照得格外亮堂。他轻轻翻过一页书，提起笔在书页边缘留下一行字，字体清劲，已然带着风骨。
“吱呀——”
屋门忽然被开了条缝，一个脑袋悄悄探了进来。
“怎么了？”
喻茕搁下笔，似乎对戚同安的到访早有预料。
他起身，给戚同安打开门，示意他进来说。
“你这王府不行。”戚同安进门就蹦出一句，他转身关门的时候甚至还往外不住得看了几眼，煞有介事地压低了声音对喻茕说：“我从我院子里过来，虽说路也不远，但一路上竟然连一个人都没见到！”
戚同安担忧地看着喻茕，“我在东宫这样多侍卫，还又是摔伤，又是被人下毒的，你这府里怎么这般松散……”
喻茕一愣，刚想开口，戚同安又继续说道：“你都在摄政王这位置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也不想想，外面得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喻茕不是不懂戚同安说的这些，只是他心里很清楚，为什么戚同安会一路上在这个偌大的王府，什么人都没遇到。
王府的侍卫当然不可能这样松散，但是沈风常年跟在喻茕身边，又在除夕阖宫年宴的时候被安排在戚同安身边保护他，作为一个优秀的合格下属，他若还不知道喻茕对戚同安抱着什么心思，那就该卸任回家了。
身为下属，自当为主子分忧。
当他看到戚同安偷偷摸摸往喻茕的院子去，沈风一早就与府中侍卫和隐卫打了招呼，他们当然要遵从沈风的指示，不仅当做没看见，还得小心隐藏自己，别被太子殿下发现了。
若是让太子殿下撞见，觉得不好意思，还回了自己院子，那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自己了。
喻茕当然也明白沈风对自己和戚同安关系的猜测，只是他从没否认，甚至有意放任那些私底下的流言坐大。
他本就抱着这样的想法，倒也算不上谣言。
“是，太子殿下说得极是。”喻茕并不解释，反倒行了一礼，领情笑道：“谢太子殿下指点。”
只是今天……喻茕看戚同安穿着一身黑衣。
今日过来定不是因为沈风以为的事儿，倒让他白费心了。
“殿下深夜来访，有什么事么？”喻茕问。
“啊对，你提醒我了。”戚同安一拍手，紧接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吞吞吐吐：“这事儿吧，不太光彩，但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别的人和我同去。”
“但说无妨。”喻茕答得肯定。
左不过就是让自己陪他去趟百花楼，找偏香姑娘做文章，这偏香姑娘也实在不容易，作为才名动京城的花魁，常年就被太子拘着做他的代笔。不过也正因如此，见到她的人越发少，外面的名声却更大了。
不过既然如此不易，有道是君子成人之美，往后让偏香姑娘歇歇，自己带着太子写点文章，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能不能陪我去挖个坟。”戚同安又将声音压低了些，凑到喻茕耳边轻声道。
“什么？！”喻茕猛然看向戚同安，简直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正月里半夜去挖坟？
戚同安为什么总能有这么多奇思妙想？！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