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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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灯回不净观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因为，她花了点功夫找了盏本来就坏掉的路灯。
妙义山又下了小雪，白日里看着能化掉一些的雪，又积了起来。山脚下零散的烟花爆竹声不绝于耳。
不知道是不是动静太大，惊醒了本来洗好澡，正打算歇下的夏油杰。他拉开纸门，惊喜又带有点哀怨地说：“你终于想到要回来了。”
“嗯。”秉灯没看他，弯腰脱靴，轻声应了。
“这都几点了！”夏油杰凑近，只问到她身上强烈的薄荷糖的香气。看来是没喝酒。
“我要去洗个澡，你早点休息吧。”秉灯和往常一样朝他笑笑。
夏油杰披着件长羽绒服出来的，头发洗过后还没有完全干透，就那样披散下来。
“今晚月色真好，”他偏头望向院子里，月光如水，望向她时，他的眸光如月，“玩的开心吗？有没有去看烟花？”
他是独自一人跨过了零点。
手机屏幕上刷新为新的年历时，夏油杰呆在空无一人的不净观，孤身听到山脚镇子上的鞭炮声，莫名感觉寒冷。明明手机上有那么多“家人”给他发祝贺新年的消息，唯独没有她的。
“是啊，圆月呢！晚上硝子喝得有点多了，送她们上出租车的时候，歌姬说干脆让硝子去她家住一晚，冥冥说免费的话她也要去。”秉灯笑起来，真的很漂亮。
“她们都去了，你不去？”夏油杰依在门旁，看她调热水。
“我得回来呀。”杰一个人在不净观，她其实听不放心的。万一把她不净观烧了怎么办？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夏油杰也能找点糖，心满意足地说：“我去帮你拿毛巾吧？下午烘干了收起来了。”
“谢了！”她的声音隔了很远，夏油杰也听清。
浴室是临着院子的，窗户很大，透亮。不净观只有她一个人时，她有时候会开了窗泡澡，洗去一天的疲乏和伤痛。
冬日很冷，外头还在下雪，她关上窗子，最后一眼看到了那轮月。
啊，有点想洗头了。
哪怕是剃度了有两年了，她依旧时不时有着强烈的“我的头发有点油，想洗”的心理冲动，明明都剃光了不是吗？
夏油杰拿着浴巾和她的浴袍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热气腾腾的浴室里，秉灯单手掐着一个手印，催动术式反转。
[相]
她的头发正快速生长出来，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渐长，若天水涤洗过。若是用手指穿过她的黑发，则会显手的纤细白皙。
她自我感觉挺好的，油油的，值得好好一洗。最好洗得有点毛躁，发干。
秉灯满意地一甩头发，瞧见夏油杰讶异且惊艳的表情。
哦对，自从出了家，还没有让其他人见过她催生头发变长的样子。有点心虚，会不会被举报违反戒律？
转念一想，更理直气壮了，她有遵守过吗？
只有被小师叔妙业揍的时候，她才会好好反省，这会儿秉灯只想洗头。哪有新年了还不让人洗头的！除旧迎新啊喂！
“你不会说出去吧？”秉灯略显可怜的表情，就是求个心安。
她真的还是和以前一样，有头发是她，没有头发也是她。更可爱了。他噗嗤一笑，眯起的狭长眼睛看着愈发像个狐狸，起了逗弄的心思坏心眼道：“欸？还能这样吗？之前没想到呢！”
不等她发话，紧接着说了句：“当然不会啦，安心洗澡吧！”说完就把东西放一边，关上门出去了。
看着那个样子，更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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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第一天，是个不错的好日子，她没睡几个小时，几乎是很早就起来，上鸣沙寺忙活了。今天的香客有些要上头香，会来得格外早，而且有些是排队来买新春素斋点心盒。
妙语法师带着一众小弟子忙活了好些日子才做得那么些，不早些来恐怕真的排不到。来晚了，恐怕只能，买些零散的了。
秉灯就属于忙里偷闲的，她跟在妙法主持身后，接待着络绎不绝的香客，端着一副端庄稳重的样子。要不是秉炣知道她的真实面目就差点被骗过去了。
她年纪小，负责跑跑腿，打打杂，师太师姐们也不会让她做重活。轮到秉炣带着一些贵客来见妙法主持的时候，秉灯就朝秉炣挤眉弄眼，差点没逗笑这个装着严肃的小姑娘。
“阿弥陀佛！新春快乐！狩野施主，今日杂事繁多，有失远迎，还望谅解。”妙法主持站起身子，连带着秉灯也连忙站起来拜见。
狩野雄上了年纪，最信这些佛神，他穿着面料昂贵的黑色和服和主持拜见寒暄的样子，看着十分虔诚。
跟在一旁的狩野吉是他的幼女，现在已经全权接手了狩野氏集团，成了财团说一不二的掌权人。此时站在老头的旁边，也显得很是恭谨。
“秉灯法师，新春好！”她看到秉灯眼睛一亮，正巧旁边老头和主持要往后山逛逛。狩野吉留下来和秉灯这个拿着pos机的人，谈谈俗物。
呸呸！奉给佛祖的，在她老爹看来，都是一片小小心意，不能说是俗物。
“新春好，吉总。”她笑得很克制，特别含蓄。这是今天上午接待的最后一位贵客，在此之前，据多方统计已经来了十七位左右，有山脚镇上的大小企业家、政客，还有闻名而来的富人、王室。
也不全是主持接待的。
哈哈，看需求，看需求嘛。不是势利，但多少得看对方的供养，给的再多点，想包场都行。
秉炣自觉跟在她师姐旁边，想看看狩野氏是不是来刷黑金卡了，那个传闻中“最强”的卡啊！一定是无上限吧！
倒是秉灯没什么感觉，和这位吉总聊了一会儿后，真的愈发敬佩这位大了自己没几岁的掌权人姐姐。年纪轻轻，见识广博，杀伐果决，成就斐然。
哪怕她的卡在pos机上刷出了天文数字，这也归鸣沙寺。寺里这些年拿着供养的钱翻新了好些佛殿，今年的大雄宝殿就新翻了白玉莲台，还代表各位香客给山下的大小学校、医院捐赠了不少。
包括她的不净观，也是前几年寺里给她翻新的，装上了水电后真的方便了许多。
狩野吉带着秘书，最后是在正殿佛堂与她的父亲狩野雄回合的。狩野雄的黑衣助理正搀扶着老人从蒲团上起身。
随后，四人在秉灯的陪同下，一同去点了长明灯，为他早逝的长子狩野月，和狩野氏财阀的财力势力的美好未来，向佛祖做了衷心的祈祷。
秉灯看着他们虔诚的样子，和往来的宾客，转头久久地望着殿内金色的巨大佛像后，垂下眼眸。
鱼龙混杂中，感觉，鸣沙寺少了什么东西，非常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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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