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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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肖看一个人的下颌线，就能认出一个人来。对方掩藏在光线阴影下的下颌线，露出的唇齿，白皙的脖颈，和穿着厚实的浊色五衣。
和自己身上的一样。
溪上嘉善。
或者，秉灯。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从高专毕业后，就立马在从小养育自己的寺院剃度，摒弃了尘俗，抛弃了自己原有的姓名，被赐名秉灯的你，还和以前一样吗？
夏油杰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这里碰到她。
夜色漫上天空后，白天依旧在这条街上延续，霓虹灯打得越大、越显眼，越容易吸引客户。而这条街上，最重要的就是客户！就是有钱的客户！愿意花钱的客户！
拉客的男男女女站在喧闹的街上，吹着寒风强颜欢笑，出卖皮囊，捞取钱财。
而秉灯正从其中一家店中走出来，身边陪着几位送客的西装男人。她一身五衣站在这儿，怎么还这么坦然？甚至还一脸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的样子？
因为四周确实都是泥巴、垃圾、污秽，日本最富盛名的歌舞伎町一条街，什么样的人会来这里呢？
“呦！杰！”
秉灯老远就看见了夏油杰辨识度超高的丸子头，挥挥手就走了过来。
夏油杰叹气一笑：还是老样子啊！
“哇哦，同款呢。”秉灯指着彼此身上的佛门袈裟，且都是差不多款式，只不过秉灯穿了浊色底，而夏油杰是黑色衣。
“噗！”夏油杰此时很想开玩笑：像不像情侣装？但他始终没法开口，像是一股酸涩堵住心头。
经年，
故人依旧。
唯我老去。
“边走边说吧。”夏油杰笑着提议，他狭长的眼笑起来是很好看的，“附近的人多少打量我们呢？”
歌舞伎町不是没有比丘来，但多数会避讳一点，乘车走后门啦，换身常服啦。就像是吃和牛的店里，不是没有光头的大比丘吃得满嘴流油，多数身边还会揽个小姐。
欲戒不掉，色也戒不掉，真枉费了他们的大光头。
“你怎么在这儿？”他装着漫不经心地问。
“顺便有任务在这儿。”秉灯的左手拨动着翠色的长手串，“杰呢？”
“恰巧路过罢了。”
哪有那么多恰巧呢？
“刚刚还有小姑娘跑来和杰交换联系方式呢？”秉灯笑着朝他眨眨眼睛，“魅力十足哦！”她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避讳他俩的男女关系，也不在意他和其他人的男女关系——
到底说是不在乎他？
“硝子上次和我说，杰被判为诅咒师了。啊真是残忍呢，硝子，一定要在给我治疗断腿的时候讲这件事……真的很痛啊！”
“嗯？杰，人呢？你怎么不走了啊！”
他们已经走出了歌舞伎町的那条街，但，夏油杰没有跟上秉灯的步子。他停了下来，抬头望着漆黑的天空。
远离了一点喧闹街道的十字路口，竟然如此冷清。路灯的照映下，是天空落下了白色的绒绒的羽。
“下雪了啊！”夏油杰双手拢起在宽大的袖中，望着夜空。
今年的雪好像来得太晚了。
“哦对了，说起雪……上次悟跑来寺里，说是给我带了伴手礼，雪媚娘嘛。我就问他，是不是动物奶油？他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尝一下哈~”
“吃出是什么奶油了吗？我问。他说，一两个吃不出，得再吃一个。”
“然后他就很过分地全部吃掉了，明明说是给我带的！”
“所以，包装上写的是植物奶油吗？”确实是五条悟会做的事情，夏油杰被逗笑了，好心情地问。
每次和她在一起都会很轻松、愉快，能暂时把身边所有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忘掉。她就是个美丽的字眼。
“是动物奶油啦！不管是什么奶油吧，我其实不会扣这些小小的细节……只要不被师傅发现。”她声音低了下去。
“七海也入职了家金融公司呢，真是不错啊……虽然他本人抱怨连篇、怨气冲天的。”
她总是这样，有很多事要分享。
“看来，嘉善不在意我现在的身份呢？”
“你想说什么？叛徒吗？”秉灯和夏油杰站在路灯下，没有动。雪更大了。
“是的。还有上层新给我颁发的诅咒师的名号呢。”
“十字路口，你想左拐，悟想右拐。我不觉得……嗯？杰？”
夏油杰一步上前握住她的一只手，心中不知道带了点什么微弱的期待：“那嘉善呢？嘉善怎么想呢？”
“我吗，”她像甩掉什么虫子一样，甩掉夏油杰的手，“走向了第三条。我不是溪上嘉善了，还是叫我秉灯吧，杰。”
她的脸上没有笑意。
她袖中的手机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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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