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拆除重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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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凌屹将莫黎送到秋山孤儿院，原本是马上就要走的，他的行程一向安排得很满。
可刚才不知为什么，他瞧见那个略显单薄清瘦的背影孤零零走进空落落的孤儿院，原本马上就要走的，忽然无端又轻踩了一下刹车。
他静静地透过车窗去审视眼前的这幢古旧的建筑。
是很典型的上世纪江汐市的建筑风格，外墙是斑驳交错的灰白色，院子里柳树和桂树交缠，一层层的玻璃窗泛着半明半暗的冷光。
莫黎很可能就穿行在某一扇冷色调的玻璃窗后面。
在秋风微起的江汐市，带给人一种神思遐想的电影感。
周凌屹看了片刻，收回视线，秘书恰好提醒他下午约了市政府的几位官员，他正要发动汽车，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几声惊呼。
“哎呀，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摔倒了？”
“昏过去了吧，这么年轻的小孩子，这是生什么病了？”
“好端端昏倒，吓我们一大跳！”
“等等，先别动，先别动，免得咱们外行不懂又给搞受伤了。”
……
周凌屹微微抬眼，透过闹哄哄的人群的缝隙，正巧能看见地上正躺着一道人影，露出一抹白色，很像莫黎穿着的白衬衫。
他眉心一跳，重重摔上车门，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拨开围观的众人，只见昏倒在地上的赫然就是莫黎！
周凌屹脸色微变，他前不久才看过下属送来的关于莫黎的报告，莫黎的身体确实不算好，甚至可以说是很病弱。
什么营养不良，贫血，胃出血等等，但没有哪一样是会让一个年轻大学生当街昏倒的。
周凌屹简单迅速地查看了莫黎的情况，确认他没有致命的外伤，迅速打了急救电话。
又命令周围挤在一起的人群退开，让空气流通起来，自己守在旁边等救护车到。
莫黎脸色十分灰败，原本清亮灵动的一双眼眸此刻无意识地紧紧闭着，幼态的脸颊湿漉漉的，也不知是不是泪痕，整个人看起来无比孱弱。
周凌屹不动声色地低头看着他这般模样，脑海中忽然一闪而过一个念头。
似乎他每一次见到莫黎，对方都是这样病怏怏的可怜模样。
年轻的小孩子在照顾自己这方面真的很笨拙。
救护车很快到了，周凌屹瞥见莫黎手边还洒落着些什么东西，便俯下身，一点一点地帮他捡了起来。
秘书恰在此时又打了电话过来，说市政府的几位已经到了，这次要谈的项目比较重要，催问他什么时候能来。
周凌屹西装革履地站在路边，把莫黎丢了的照片一张张捡起来装好，他看着莫黎上的救护车，医院里他也有熟识的人，打个招呼就可以，用不着他跟过去，更何况他还约了人。
但他还是听见自己很平静地说：“我这边临时出了点事过不来，先让吴总去接待吧，改日我登门道歉。”
莫黎再睁开眼，先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窗外的天色阴翳不明，压根分不清时间。
窗前隐约站着一个人影，身形非常高大挺拔，如雕塑般背对他立在半掩的窗帘前，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莫黎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发痛，浑身绵软，他一动，那人影立刻就察觉了，转过身来，竟然是周凌屹。
“你……？”
莫黎非常吃惊，可他一说话整个人嗓子就扯得生疼，他趴在床边，忍不住得低声咳嗽。
等好不容易停下来，眼眶里都泛泪，头发凌乱得很，眼睑略微垂着，随着主人显得没精打采。
“着凉了，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他忍不住想起周骋，周骋和莫黎年龄相仿，但周骋结实耐揍，仿佛永远有用不完的活力。
有时自己教训周骋不留手，也是缓一夜第二天就活蹦乱跳。
像莫黎这样软绵绵的小孩子，与周骋截然相反，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不知为什么，总是格外吸引他的注意力。
周凌屹收回思绪，将桌边晾着的一杯温水递给他，
“医生说不碍事，你晕倒很可能是因为受了刺激，精神压力太大，一时承受不住。”
莫黎也不知道听到没有，抿了一口水，只是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轻轻地喘。
他的五官天生漂亮，眼眸圆润可爱，显得有些幼态，天生惹人怜爱，令人不忍苛责。
莫黎喘息半晌，好不容易才看着他，问了刚才就想问的问题：“你不是……早就走了吗？”
周凌屹只是接过他的水杯，平静地反问：“走了谁送你来医院？”
莫黎抬眼看着他。
周凌屹身材高大，低头看人时凤眸半敛，原本凌厉的气势收敛很多，令他没有以前那么紧张。
只是莫黎忍不住就要想起刚才在杜姨办公室看到的那封信和照片。
他实在想象不到，如果莫华蓁写的属实，那他，那他竟是周兴业的儿子，周凌屹的弟弟！
一个私生子弟弟。
只是这件事，杜姨为什么要瞒着他这么多年？
为什么对他从来不肯提起呢？
还有那个叫莫华蓁的女人，现在她去了哪里，还活着吗？
为什么杜姨总是说，他的父母已经在一场事故里意外丧生了？
这些疑问一桩桩一件件都浮上心头，莫黎简直心乱如麻，刚才昏倒前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似乎又来了。
周凌屹看出他的不对劲，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声音听起来有些讶然和不悦，
“你在想什么？”
莫黎愣愣地抬起头，对上周凌屹的视线，竟然有一种隐约的心虚，连忙慌乱地错开了。
他想起周凌屹刚刚帮他脱离蒋少玉的报复，虽然两人仅有一面之缘，但他还是肯帮他派人去春潜市亲自查看杜姨的状况，又好心送他回孤儿院……
如果周凌屹知道自己有一个私生子弟弟，知道自己甚至刚刚帮了他，知道自己父亲当年出过轨，媒体报道里那些和孟岚营造出来的模范夫妻都是假象……
莫黎猛然刹住了，他已经不敢往下再想了。
周凌屹似乎看出他不对劲，顿了一下，问：“你刚才进孤儿院，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莫黎愣了愣，不想被他知道，连忙摇了摇头。
“你和我分开的时候，精神状态还算可以，难道是蒋少玉又恐吓你了，还是你阿姨的病情有什么问题？”
莫黎说不出口，他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件事，但他打算暂时不要告诉周凌屹。
他垂着眼帘，摇了摇头，将脸埋在了手心里：“都没有。我，我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忽然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周凌屹深深看他一眼，也不知信了没有，半晌，看了看窗外，忽然回过头道：“秋山孤儿院就要拆除重建了。”
莫黎显然吃了一惊，连肩膀都抖了一下，“真的吗？”
“是，目前已经在计划中了，预计可能在下个月就要开始了。”
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格外鲜活，似乎饱含了愤怒，委屈，失望，惊讶种种情绪。
“不行！不可以拆除……”
莫黎大喊一声，很快又有些失神，
“杜姨，杜姨恐怕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不能让她知道，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根草都是她的心血……我不敢想要是拆除重建她会有多伤心……”
“秋山孤儿院已经很旧了，市政府现在考虑重建也是情有可原。”
莫黎摇了摇头，神色疲倦：“这里对我来说就是家……再破旧，我都愿意留在这里。”
“其实以前我们都想过有一天孤儿院可能会被拆除，但我们都没有想过会这么快，”
莫黎抿了抿唇，低下了头，
“但我现在还不敢告诉杜姨，她的病情太严重，如果这个时候再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很难受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只是A大的学生，这种事你阻止不了的。”
周凌屹盯着他，从这个角度来看，莫黎只有很小很小一只，蜷缩起来尤其显得身量很小。
莫黎沉思一会，眨了眨眼：“总之我肯定会想办法的，如果不能阻止，那就和工作人员商议尽可能在原址重建，尽可能保留一些东西吧。”
说着，莫黎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周凌屹：“对了，你怎么会知道这种消息的？”
“秋山孤儿院的拆除重建工作，市政府交给了我们霖圣集团下属的一家公司去做。”
周凌屹淡淡地道：“这个项目几个月前就已经在计划了，近期应该快要开始了。”
莫黎微微张了张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忽然很小声道：“我可以向你提一个请求吗？”
他漂亮的眼眸里含着点忐忑和哀求，周凌屹看了许久，直到莫黎不安得眨了眨眼，才点了头，
“你说。”
“我，我可以先见一见项目的负责人吗？”莫黎咬着唇，“现在杜姨住院，除了我可能没有人关心秋山孤儿院了，我很想和他见一面，我想跟他提一提我的想法，虽然可能很幼稚……但是，可以吗？”
周凌屹低头沉思片刻，忽然轻笑了笑，“可以。”
他看着莫黎眼前一亮，有点欢欣的模样，很平静地看着他，
“作为交换，可不可以告诉我，刚才是发生了什么，能刺激得你昏倒在外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拆除重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