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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圣僧慈软施善心,红孩设计擒长老(上) ...

  •   夜色撩人,星斗漫天,银河璀璨。

      白容戎交手躺着,目光所及是一片无可比拟的巨型星群,盛大且耀眼,连带成团星星点点地闪烁着,数量之多,规模之巨,不由让人打心底生出宇宙浩瀚无边人如蜉蝣渺小类似的,类似的…………感慨喟叹。

      打住,矫情个毛!

      她侧过身,视线微微瞥了过去,对上身侧正以四十五度仰望星空的长老道:“师父,脖子可酸么?”

      长老回神,微微颔首,舒展眉心轻轻一笑,道:“有些酸了。”

      白容戎愣住。平日里习惯他一幅媳妇哭包样,今日难得见他展颜不吝一笑,心一颤,竟有些丢魂了。

      ——貌美则貌美,可惜天然呆诶!

      篝火熊熊燃烧,干柴劈里啪啦响着,长老仍旧抬头望天,半晌,白容戎终于抬起上身,手肘支地,单手撑着脑门,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半天后突兀道:“对天文感兴趣?”

      长老回头:“哎?”

      两颊飞红,又迅速转过头去,抬首望天。

      白容戎青丝缭乱,上头沾了几片草叶,衣裳也蹭得有些松垮,单手支着,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臂,大眼斜飞过去,含笑道:“看不出,你还挺具求知精神!”

      并非夸奖,而是反讽,然而三藏听不出其中含义,曲解误会了,心跳陡然加速,只觉热火噌地烧上脸面,浑身不自在,他往后挪几步,尴尬解释:“火势有些大了。”

      白容戎点头同意,看着篝火微微叹息:“可惜附近没河流,要不可以抓几只鲜鱼烤了吃……”许久没开荤,忍不住吞了口水。

      长老表情一滞,正欲开口,白容戎腾地坐起蹭过去,看着他怀中的果子,压低声音道:“睡了?”

      “哦,嗯。”

      “师父不睡么?”

      正欲回答,篝火那边突然传来啪啪声,此起彼伏,“啪!”“啪啪!”

      “猴哥啊,这蚊子也忒多了吧!”

      “啪!”

      “你看这,好一手血湿!”

      “啪啪!”

      “勿吵!”

      原是四月将夏,蚊虫多了起来,又升篝火野营,招来趋光虫蛾了。

      火光下蚊虫密集,嘤嘤飞舞,寻着活物乱叮咬。白容戎身边也绕了几只,虽不及八戒壮观,可在耳畔嘤嘤叫着,突然俯冲空降下来咬上几口再遁走,复又飞回,甚是聒耳恼人,她伸手驱赶,转头看三藏,见他盘腿正襟坐着,一脸淡然,不由诧异。

      “师父没被蚊子骚扰?”

      长老不解:“哎?有蚊子?”

      敢情唐僧还有驱蚊功能?白容戎又挪过去一些,蚊子果然绝迹= =!

      三藏不自然动了动:“公、公主怎还不睡?”

      “睡不着。”白容戎抬头望瞭望天,估计现在还也才八九点,睡得着才有鬼!

      长老亦是无奈:“为师亦睡不着……”

      白容戎抢话:“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找点事做?”语罢,黑葡盯着长老俊脸,脸上笑意渐浓。

      长老手一颤,不着痕迹往旁边挪了一些,垂眸淡道:“公主懂天文?”

      白容戎盘起腿,想也没想,答道:“略懂一二。”她抬头飞快辨识,举手指示三藏,“喏,那边是北斗七星,大熊座的一部分。”

      三藏颔首:“嗯,共有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

      白容戎眨着眼愣愣点头,有些噎住,片刻后,她指向另一处,蛋腚:“看到头上那颗明星了么,那是织女星,隔着天河,在东南面与她遥遥相隔的是牛郎星。”

      长老黑眸微微闪烁:“织女牛郎,倒不曾听过。”

      白容戎有些意外,怎么说也是中国古代经典神话爱情故事啊,竟没听过,太凹凸了!

      “还有段故事,”白容戎顿住,转脸确认,“师父真没听过?”

      长老摇头,星眸流转:“确不曾听过,其中有何故事?”

      白容戎捶腿又换了个姿势:“传说天上有个织女星,还有个牵牛星,织女与牵牛呢,郎有情妾有意,两人,哦,两仙情愫暗生啊!”

      长老微愣。

      “可天界严禁神仙谈恋爱,以天条律令河蟹一切暧昧打压一切奸情!”

      “……”长老懵懂,轻轻颔首。

      “就是神仙不能相爱,”她顿了顿,“所以王母将牵牛贬下凡尘,惩罚织女不停织云锦,强拆鸳鸯啊!”

      “鸳鸯?”

      “呃,就是一种鸟类,经常雌雄相伴。”

      长老不再多言。

      白容戎伸手拨身下草,道:“这织女的工作呢,就是每天宅在织布房里编织云彩,制成天衣,为了让牵牛早日返回天庭,她日以继夜赶工,因思念牵牛,常常内牛满面……”

      说到这她有感而发,不由叹息沉吟:“哎,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长老垂首。

      白容戎吸了一口气,觉得口有些干了,决定长话短说:“后来呢,织女下凡,与牛郎未婚同居生子,两个男耕女织养儿育女过上了平淡日子,本以为可以白头偕老,然天有不测风云,王母知晓情况后,勃然大怒啊,差天将将织女捉回天庭问罪,牛郎一路追去,王母见他苦苦纠缠,毅然决然拔下头上簪子!”

      她伸手拔去头上簪子,往前一划,转过头,长发突然披泄下来,把自己唬了一跳。

      长老恰好抬头,见到此景,默了。

      白容戎干笑一声,划了划手中簪子,道:“王母在两人中间划下一道银河,阻断牵牛去路,使两人不得再见!”

      她拿簪子指示:“你看,那边那道密集的星带就是银河了!”

      比手画脚,声情并茂,演绎得绘声绘色。

      三藏沉默,星眸略微迷茫,看着那道银白的星河不语。

      “师父,你有在听么?”

      视线掠过白容戎头顶,长老轻嗯一声,抬起手,忽又顿住。

      “怎么?”白容戎好奇,盯着他停在空中的手,狐疑了。

      指尖微微颤抖,三藏抿起唇,收回手:“有些草叶。”

      白容戎拍拍脑袋,果然头上草叶窸窣往下掉,她甩了甩头发,索性将雪纱带解下,披散着头发。

      又抖了抖,扬了扬。

      阵阵纯香迎鼻袭来。

      “干净了?”白容戎边拍边问。

      长老有些失神,下意识回答,下一秒倏地站起,转过身去:“公主,晚了,睡吧。”

      白容戎愣,停下拍打脑袋的动作,抬头看时,三藏早“铺床”躺好,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师父,还没讲完呢!”

      无人应。

      她翻翻白眼,拔光足边青草,待发泄完毕,才躺下睡觉,翻身背对长老睡去。

      翌日天光,师徒几个早早起身,继续往前赶路,行了没几里,忽闻有人叫救命,长老勒马停下,眉头微蹙,道:“悟空你听,有人求救!”

      行者琥珀金眼一转,支耳听,笑道:“师父怕是听错了!”

      长老坚持:“为师不曾听错,是个孩儿在叫唤。”

      “救命!救命啊!”

      这回求救声算是清晰了,行者不再说话,把那金睛转啊转,早看出端倪,心中自有主意,八戒不知真相,听见救命,只歪着猪鼻埋怨行者。

      “猴哥装耳背,想见死不救呢!”

      “去去!”行者挥手喝叱,八戒急捂猪耳躲开。

      三藏翻身下马,徒步往声源寻去,行者也不阻拦,挥舞金箍棒紧紧跟随。

      “救命!师父救命啊!”

      一个小儿高吊在松树枝上,手脚被麻绳捆住,浑身赤条条,袒蛋蛋,大约七、八岁,生得白皙可爱,一见着长老,就挣着腿脚喊救命。

      白容戎频频眨眼,被小孩光溜溜白生生的屁股刺激的。

      长老慈软,命八戒救下童子,亲手替他解去麻绳,又差沙僧从行囊里拿出素衣为他套上,童子连连称谢。

      行者只在一旁冷笑观看。

      “小孩,你是哪里人?怎会被人吊在此处?”长老为之拭泪,果子在他胸前掖掖藏藏,露出半个小脑袋偷看情况,又唆一下飞快藏起。

      小孩眼里噙泪:“回师父,我是枯松涧边人家,家父姓红,家财万贯,人称红百万!”他噎了噎,抹泪道,“只因近来人事奢侈,父亲放债于人,不幸被骗,弄得最后血本无归,又遇凶匪,劫我家财,那群恶贼杀我父亲,又抢走我母亲,本欲杀害我,是我母亲求饶,这才放了我,将我吊在此处!”

      闻言,长老悲怆不已,眼眶发红,有些感同身受了。

      想他父亲被水贼谋害,抛下江去,母亲也被抢去当了夫人,他本是遗腹子,贼人自然容不得他,若不是他母亲忍痛将他丢弃…………

      正想着,童子拽衣袖,弱弱唤:“师父?”

      长老回过神,悲悯看他:“孩儿,上马吧!”

      童子看了看白容戎,摇了摇头,怯怯往后躲:“马儿好大!我怕!”

      白容戎登时噎住,原来自己这么高大可怖,终于成功吓着“孩子”了?

      童子指向行者:“要他背!”

      行者并不推辞,俯身背起童子,也不等三藏几个,径往前走,很快消失在密林里。

      三藏转身,轻叹一声,攀鞍上马,几个行了没多时,突然迎面刮起一阵红风,红风过后,长老不见踪影!

      八戒沙僧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呆子!沙和尚!”行者踏云飞来,看了看,问:“师父哪去了?”

      八戒沙僧支吾。

      “猴哥,你把那孩子弄哪去了?”

      “糟!妖怪用了解尸法!”

      白容戎张大马嘴,震惊了!眼前这群被行者一棒打出,衣衫褴褛的阴鬼之仙,一个个无不例外,皆蓄着唏嘘的胡渣子,顶着时下最流行的日本牛郎头,穿着开裆小灯笼裤,身披碎布小花马甲,腰扎点睛天然翠绿藤条,不羁奔放的粗犷中不失柔和细腻,最IN混搭,犀利得几乎瞎了白容戎马眼!

      行者挥一挥棍,开门见山道:“我问你们,这山上可有什么厉害妖精?”

      众犀利神呼天抢地,哀嚎连连:“大圣哎,还能有多少厉害妖精,只一个!”

      “便只有一个,也弄得我等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诶!”

      “大圣,看我等这身穿着,实在有碍瞻观,羞诶!羞诶!”众仙皆捂住裆部忸怩着,满脸通红= =!

      行者不懂时尚,上下打量众神,再看看自己穿着,虎皮裙紧身裤高筒靴,鉴定众阴仙穿着还算正常,疑惑道:“这怎么说?”

      一位山神代表上前,含泪凄怆道:“大圣啊,你不知,这山名唤号山,山中有条涧,叫枯松涧,涧边有个洞,叫火云洞——”

      行者性急,抓耳挠腮地打断他:“说重点!”

      山神一抖:“几年前,山上来了个妖精,那妖精家世了得,是牛魔王和罗刹女的独子,乳名红孩儿,号圣婴大王,神通广大,会使甚么‘三昧真火’!”说到这,山神抬袖拭泪,辛酸难言,“大圣啊,你看看,我等的头发,皆是被他真火扫到灼烧也!”

      行者嘴角微微一抽。

      “那妖精万般无状,常捉我等到洞中作弄,与他摇铃吟唱,小妖又讨甚么惯例钱,若没钱给没物送,就来拆庙宇,剥衣裳,搅得我等不得安生!苦哇!”

      行者嘴角再次一抽。

      白容戎讶异。这红孩儿,小P点大,却有些□□做派,采取的竟然是让无数牛鬼蛇神惧怕的,横扫一切的□□作风,这一路过来,就算是天上堕落下来的妖精都不曾那么嚣张,敢恣意奴役天庭派驻在地方办公的政府办事人员,果真初生牛犊不怕虎,啧啧啧!

      “大圣,你看我们这身衣裤!”

      “成何体统!哎呀呀!”

      “活活羞杀也!”

      耳边似有千只苍蝇在嗡嗡作响,行者耐性早磨光了,想到此时既有消息,也不再同他们磨蹭,他不耐挥手,打发一伙阴仙:“都回去!俺老孙自然会为你们讨说法!”

      得到回复,山神土地满意,个个甩腰带噗一下集体遁走。

      行者收起金箍棒:“师父无碍,暂毋多虑!”

      沙僧大跨步上前,提宝杖,大眼暴睁,片刻后,抬指文绉绉道:“大师兄何出此言?”

      行者哈哈笑道:“那红孩儿,算来还是我侄儿!我与他父亲早年结交,兄弟相称,他一个晚辈,还敢吃了师父不成!”

      八戒哼哼:“早年结交?猴哥,这早年是甚么时候?莫不是五百年前?”

      行者揪他耳朵:“呆子!还磨蹭甚么!速去寻火云洞,好向我贤侄讨还师父来!”

      八戒嗷嗷叫:“这时去了,估计妖怪正自在享用师父呢!若师父被蒸吃了,咱分了行李,散了队伍,俺还回俺高老庄!”

      “呆子,再说一遍试试!”

      “哦咦哦咦,猴哥,疼!”

      沙僧突地止住笑,转头环顾四周,片刻后,黑脸刷的变白:“小、小果子呢!”

      行者放开八戒,八戒急忙跳开,捂住猪耳愤然:“自然在师父怀里!”

      “那、师父……呢?”脸色越发难看。

      “自然被妖怪卷走!”

      师父被妖怪捉去=果儿被妖怪捉去!想到这沙僧目眦尽裂,怒了,憋红了脸,举杖往前一跳,大喝一声:“妖精府邸何在,我来开路!”

      没人理会。片刻后,微风吹拂,绿叶旋落,他默默放下手中宝杖,黯然退下。白容戎张马嘴打了个哈欠,敲打蹄子散懒走着。

      这是一支失去重点保护对象的取经队伍,纪律松弛,人心涣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圣僧慈软施善心,红孩设计擒长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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