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流水无情，黄梁一梦 ...
-
才过了两日十三阿哥就和宛琬说画薇的事已经办好了，安排她在京城找了个僻静的胡同住了进去。
“十三爷，事情真成了？你不会是哄着我吧，怎么会这么顺利呢？”宛琬感觉这好消息来的太容易了都有点不能相信似的。
“傻丫头，前面你总是担心，催的急，等真成了，你倒又不相信了，四哥办事自是妥当的，你就放心吧。”十三阿哥耐下性子和着宛琬说。
“可四爷是那好说话的主吗？他没说什么，也没骂我？这么爽气的就答应了？不象他啊，噢，一定是你拼命求四爷了吧，还是我聪明就知道十三阿哥心肠最好了，又是能懂感情的人，以后我让画薇好好谢谢你。”宛琬一下就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我要她谢什么，有你这一碗迷魂汤喝，我也就知足了。”十三阿哥凝视着宛琬
“嘻嘻，那就大恩不言谢喽。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画姐姐呀？她住在哪里，你快写给我呀。”宛琬又急催着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掏出张纸给宛琬：“就知道你心最急，早准备好了，你过两日再去吧。”十三阿哥想了想忽又有些犹豫的看着宛琬，“宛琬，如果你有一天发现你所信任的人帮助你是另有目的的，也不是说他要怎么害你，只是他不是纯粹的只是要帮你，也有自己的私心，另外的目的，你会怪他吗？”十三阿哥斟琢着字眼，慢吞吞的问。
“恩？你在说什么呢？”宛琬还一心一意盯着手上的纸头看，也没很注意听他说。“只要朋友没害你就行拉，既然大家是朋友，就应该互相体谅啊，说不定他是有什么苦衷呢，没关系的拉。”宛琬顺口回了十三阿哥的话，没看见他听完后好象松了一口气似的。
“这几天也不好意思去找四爷了，我把人家想象的多冷漠，没想到人家其实是又有同情心，办事能力又强，只怪我以前受书本荼毒太深，你们还都挺好的。”宛琬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着。
“宛琬你一个人在那嘀咕什么呢，想什么好事，还笑的那么欢？”十三阿哥问道。
“呵呵，没什么，我这不是为画薇高兴嘛。”
宛琬是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天，就无论如何忍不住要去看画薇了，她按着十三阿哥给的地址自己找了过去。宛琬在一条小胡同里兜了两圈，确定就是那间后忙上前叩门，她也不敢叫画薇的名字，只是一声声叩得急。“来了，来了。”吱的一声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打开了门。
“你找哪位呀？”
宛琬也等不急回他话，一把推开了他，就往里面闯，一共才四间的小院，宛琬只看见了一粗使的老妈子和刚刚开门的小厮，就再无其他人的影子了。
宛琬心下一慌，忙问那小厮：“前几日这里是不是住着位长得天仙似的姑娘，她人呢？怎么不在了？是出去了吗？还是有人又把她带走了？”
“哦，你是说那位整日穿白衣的姑娘吧？没人来带她走，是她自己走的。刚来的时候她还挺高兴的，只是不爱说话，有时候坐那发着呆也会不由自主笑出来。直到昨日有人给她送了封信，她看完后，面色就不对了，对了她还和送信的那人争了几句，后来那人就走了。听王妈说她整宿都没睡，坐到天亮就一个人走了。”
“送信的？来的那人是男是女，她们都说什么了？”宛琬追着问，
那小厮挠挠头皮说：“来的那人是女的，一看就是富贵有钱人家的小姐，穿着一身红衣，她外面还停着顶轿子等着，她一个人进来的。”
小厮又掐着喉咙学那女子的说话声：“那红衣女子说：‘这是他让我给你的，说你看了就明白了。’那白衣女子看完信后问她：‘你不觉得，无论如何，他欠我一个交代吗？’那红衣女子笑道：‘这世上谁欠了谁，谁负了谁，真要计较，哪计较得过来？’那白衣女子又问：‘可是四年的时光就只有这两句话就打发了？’那红衣女子说：‘你就去找他理论吧，不过千万不要一哭二闹三上吊，通常只有笨女人才做那样的事情。’随后这红衣女子就走了。”
宛琬给他白衣女子，红衣女子绕来绕去头都晕了，她又急着问：“那她有没有说去哪了，你们也没问她吗？”
“问了，她说哪里来的还是该回到哪里去。”这下那小厮倒回答的简单。
“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宛琬想画薇不会是又回到‘天上人间’了吧，她自己走的？难不成才这么几天凌普他就派人找到了，又来威胁她不成？可听那小厮说的话，不象是凌普那边的事，倒象是八阿哥这边出了变故，宛琬怀着一肚子的问题来到了天上人间。
才一进楼那秋姨就拉住宛琬说:\\\"你去好好劝劝她,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身子进了风尘，却偏偏心比天高，还存着那些傻想头，以为自己会遇到个才貌情郎，救她与风尘之中，去那红尘做鸳鸯,怎么可能,那下场多半比那死心塌地自轻自贱的妓女落得更惨，更伤心。现想明白回来就好了,这行行有状元,她要心高气傲就好好活个样给我瞧.\\\"
一听这话,宛琬心下更急,忙冲上楼去.
“画薇你好不容易出去了怎么又回来了呢？那凌普又找到你了？他威胁你了？那十三阿哥是怎么办事的，还说很稳妥呢，这么快就出事了。”宛琬是又急又气，她强按下心中对八阿哥的疑惑，她知道如果真是因为他，那才真会伤了画薇的心，她只求不是那最坏的结果。
“宛琬你怎么不相信四爷的办事能力呢？他自是办的很妥当，凌普又怎么找得到我。”画薇惨笑着说。
“画薇那你是不是疯了，你没事跑回来干吗？你不要这么对着我笑好不好，比哭还要难看，又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吗？你别再吓我了，对了，那小厮说你是收到信后才变了的，你收到什么了，谁写的？是-他-吗？”宛琬最后还是有些犹豫的问了出来，她总觉得画薇这回回来除了人变得憔悴不堪，那绝望的眼神中怎么还闪着丝疯狂。
“宛琬，你以前和我说八福晋是怎么样一个人？”画薇执把象牙梳子一下下的梳着头。
“八福晋......”宛琬一时迷茫了，在她心中那个敢爱敢恨的八福晋不也是个值得人去爱的女人嘛，她该怎么回答画薇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梳什么头呀？”宛琬一把扯掉了画薇的梳子。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八福晋敢爱敢恨，敢做敢当，你说的那些关于她的事我听听都觉得她是很值得一个男人去爱的女人，那他又怎么会不爱她呢？原是我自己傻，他说我那天一袭白衣胭脂未施，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哈哈哈，”画薇疯狂的笑了起来，“宛琬你听到过有不食人间烟火的婊子吗？青楼女子本就应该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我竟傻得以为有一生一世，他有什么错？他要有错就错在不该对我太好了，不该把当成个仙子那样的供着，他对我好得都让我忘了我自己原来是个婊子呀！宛琬你说我傻不傻？我怎么能忘了我是谁呢？本来大家客客气气迎来送往的不是很好嘛，我干什么要挑破了这一层纱，非要戳到别人眼前去，逼着人家表态，‘误尽卿卿为一念，赢得青楼薄幸名’写得多好，是我让他留下了薄幸名，是我害了他，到头来还是我的错呀！！！”画薇哭哭笑笑，说的字字句句都刺在宛琬的心上，那天听了秋姨的‘德容言工’后，她一直对八阿哥是否真心待画薇心存疑虑，只是每次来都看见她独自凭栏而坐若有所思，总看见她嘴角含笑，美丽而又温柔，她会细细地和她说八阿哥每回来喜欢看她画什么，又喜欢在哪间房间里看书，喜欢听她吹什么曲子，更细微到他喜欢用什么点心喝什么茶，挂什么样的玉佩。看她这样宛琬每回想说的话就又忍了回去。再看看八阿哥倒也象个长情的人，本想趁着这回的因缘，把俩人的事给挑明了，哪知道竟是这结果。
宛琬抓住画薇的手，“他若不是真心也就算了，你又跑回来做什么？难道离了男人我们女人就不能好好活了？看错了一个男人又有什么关系？你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逃了出来，就该为自己好好活着，你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你为什么要跑回这里来让别人糟蹋，你在这里，那凌普得了消息若还不肯放过你怎么办？”
“凌普？他若不放过我，那不是我的福气吗？我离了八阿哥，倒又攀上了太子那边，那不是人人都要说我画薇手段高明？我这副样子他们又怎能看的上，所以才要好好打扮打扮，宛琬你不知道，我若真想讨好哪个男人，他自是会迷上我的，还是秋姨说的对，这做倌人的最忌讳的就是动了真心，我又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画薇对着宛琬做了个妩媚的笑容，她诡秘的笑容惊得宛琬步步后退，难道女人发现爱人的欺骗后竟会变得如此可怕吗，再聪明绝顶又如何呢？再聪明也抵不过男人温柔的一笑，他深情的一个眼神就蒙盖了所有的真相。所谓的爱让她的信念、等待显得如此的可笑，如此的荒缪。
一团怒火烧得她再不想和画薇说什么，她要去找八阿哥，问问他既然原就无心，又何必让画薇做了那么多年的梦，一个挚爱，一个名利，他统统都想要，于是多少守侯都灰飞烟灭，于是再重的爱都凄伧结束。
注：‘误尽卿卿为一念，赢得青楼薄幸名’原句引自唐.杜牧《遣怀》中‘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扬州梦：指自己在扬州时纵情酒色的生活；薄幸：负心。两句表达作者对自己放荡生活的悔恨）我为更符合文中需要，略做修改搬来用用，另外也不好意思不改就全抄了。咦？我有什么可难为情的，要说剽窃那不是八阿哥吗？是他写给人家的绝情句呀！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流水无情，黄梁一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