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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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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四宝伸出胖胖的小手,一个一个点着,“大金哥和二银哥下地了,三珠哥出去玩了,留我看家。”
赵纹绣摇了摇头,这么小的孩子就单独留在家,这一家子真是......
“你吃过晚饭没啊,你爸通常会去哪里呢?”
徐四宝老实地挨个回答问题,“没吃,剩的饭叫我吃没了。我爸有时候会去后山。”
没指望他答出个所以然的赵纹绣一愣,“后山?那里有什么东西?”
来村里这么多次了,赵纹绣居然还不知道后山的存在,这让她脊背有些发冷,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事实上,作为女性,孤身一人在偏僻的村子里驻扎扶贫,她内心说不打鼓是不可能的。
她经常待的张家村还好,稍微靠近外界一点。村里经济不错,小孩、年轻人和老人都有,人口结构比较健康,相处起来也通情达理。
让她一直比较头疼的是徐家村。
这里过于偏僻、封闭,消息闭塞,对外联络的信号稳定性不太好。再加上村里的老人有些固执,脾气都还很暴躁,让她工作很难做。
特别是,有些男人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神,让她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因此,当组织上说让她带带小方,一起在这边驻扎的时候,她内心是有稍微松过一口气的。
给徐四宝稍微弄了点吃的,让他乖乖在家待着,赵纹绣这才带着小方出去找人打听。
“赵姐,会不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进山找什么山珍去了。”
赵纹绣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嘴上说“不好说”,内心却另有想法。
徐德义也是个典型的乡村懒汉,无利不起早,靠吃低保过活。家里的家务和农活都交给儿子干,不是那种会进山找山珍或者说找什么活干的人。
她找村里的大嘴巴王婶问了问,她也是先前谈论刘月梅的几人之一。
王婶面色有些不自然,“后、后山,哎,徐德义家的媳妇儿,先前不是疯了吗。见人就打、见人就咬的,叫村里的人都很害怕。大家叫他管好他媳妇儿,他就在后山那里起了个小破屋,每天会去送饭。按常理,这个点应该早回来了吧?”
“他家四宝说这个点还没回来,一天没见人了。组织些人手,我们一起去找找吧,这边山路不好走,万一受伤昏迷了就不好了。”
王婶撇了撇嘴,咕哝着,“一个疯子,能有啥危险。徐德义那般逞凶的人,还能叫大家帮了他去?”
赵纹绣装作没听到,去找了村长,和小方一起,带着几个中年男人往后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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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这边缺少灯光,因此天黑得格外快,刚刚还日薄西山的橘黄色光晕,转眼间就隐没在山头后面,留下满天穹的深蓝。
赵纹绣等一行六人,每个人都拿了一个手电筒,带了四条狗——这里家家户户都养狗,眼睛看着凶得很,一瞧就是有野性、食过生肉的。
六人远远望见徐德义建起的小泥屋,屋子在村庄边缘,靠近山脚。屋子周围野草树林遍布,它的边界线被黑暗吞噬了线条,在夜幕中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
“徐德义——徐德义——”
村长带着人离得大老远就大喊起来,声音被空气一点一点送出去,被安静伫立的山岗全部吞没。
泥屋附近静悄悄的,不见一丝声响和人影,只有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平白惹人心烦。
赵纹绣使劲跺了跺脚,默念着核心价值观,为自己壮胆。
一心忙碌于扶贫的她很少关注外界了,前不久那场火遍全球的直播她还没看过。
不然此刻也不会如此镇定。
然而俗话说得好,越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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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呀,我们的观众又到了。这次人有点少,不过没关系,放长线才能钓大鱼的。这次呢,走的是农村包围城市路线,把覆盖面拓展到基层去,尽力挖掘全部有潜力的信仰池,要做到一个都不要漏的,全部都献给我最忠实的信仰才可以。】
衍一划拉着系统给她展示的投影,看着众人缓缓向那间小屋靠近的场景。
【这个小村子,可真是有趣。】
【那么系统,准备开始吧。】
【遵从您的命令,亲爱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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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纹绣推开泥屋院子的大门,木门“吱——呀”地响了一声,过于突兀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小方像个胆怯的鹌鹑,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很多城市人其实并不习惯农村的黑夜。
没有了城市霓虹灯和各色烟火气,那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方圆几百米没有一个人影的黑。而到处可见的片状的野草或者矮树或者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剪影,不时地无风摇曳着,冷不丁能吓人一大跳。
村长等人善意地笑了一下他们的胆子,便带着身后的三人率先走进院子里,空旷的院子中只有安静的洁白月光。
院子里并不大,周围杂草遍布,中间有一小片空地寸草不生。左手边是两间屋子,却差别分明。
一间房子高大结实,房门窗户应有尽有。另一间侧屋像是倚靠着它,随意搭建起来的危房,没有房门,杂乱的内部一眼望得到头。
赵纹绣拿着手电对那间侧屋照了照,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条粗重黝黑的铁链最为夺目,反射着手电的光,映射出来冰冷的寒意。往旁边看,是半人高的土炕,炕上垃圾更多,碎布片、塑料袋、破碗等等,零零散散的堆在一起。炕旁边是人的排泄物,在铁链不远处,看颜色有的有些年头了,但是也有新鲜的。
内心的疑虑一闪而过,其他人却仿佛见怪不怪,扫了一眼侧屋没人,便嘻嘻哈哈地往正屋里进。
“他的疯媳妇儿呢,不是一直在这?”
“还养着呢?不是几年都不能生养了吗?”
赵纹绣内心涌起一股荒唐与愤怒之感。
疯媳妇?在这?在那个猪圈都不如的、吃拉住在一起的、连个房门都没有的侧屋?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关在这里?!”
村长打开正屋房门的手一顿,朝着她转过头来。
往日和蔼慈祥的面容,在手电筒背光的光源下,宛如在世的恶鬼,透露着难以言明的狰狞与厉色,“呵呵,赵干部,有些事,是传统。”
赵纹绣内心一阵发冷,她脚下有些迟疑地停住了脚步。
“徐——”
村长打开门,喊徐德义的名字喊了一半,便卡在嗓子眼里,眼睛瞪得如铜铃大,干哑着发不出来声音。
“怎么了怎么了?”
村长的身体把房门挡住了,他异常的反应引起了身后一人的注意。他不耐烦地把村长扒开,好奇地望进去,手电筒对准屋内。
“救、救命——杀人了,杀人了!!”
两人吓得屁滚尿流,嗓门喊得震天响,打头的两人趔趄的从正屋门口慌张地退出来,腿软的几乎要站不住。
不是他们没见过死人,只是徐德义的死相,太惨了!
他的四肢被扭断,硬生生偏离了原本的方向,竖直的向身后扭曲着。他整个人呈趴伏的姿态,头的一半被埋进了土里。他全身浑身赤-裸,身下那块肉血肉模糊,看不清楚。白胖的脊背被剖开,露出内脏,宛如一条死鱼。正屋里到处都是血迹,桌椅床铺四处散落着,被砸成了粉碎。
后面的人看一眼就害怕得几乎要尖叫出声。小方好奇地看了一眼,也扯着嗓子叫起来,吵得赵纹绣耳朵疼。
这时,一直没走上前去的赵纹绣看着眼前空旷的院子,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逐渐加深的阴凉。
他们的叫声,似乎惊醒了某种意料之外的存在。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让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手电筒掉落在地,照着眼前的空荡的院子。众人也逐渐感受到了不寻常,尽力安静下来,屏住呼吸,死死地看着院子中那片寸草不生的空地。
周围虫鸣声减弱。他们仿佛被拉进入异空间一般,周围一片死寂。
只剩大家粗重的呼吸声。
月光照射下的空地上,空间似乎突然发生了波动和扭曲,一抹黑影缓缓浮现成型。与昨晚相比,它的颜色又深沉了几分,鬼体凝实了很多,一双火红的眼更是宛如烈焰,如诡异鬼火,在空中漂浮燃烧着。
【鬼啊——!有鬼!!】
众人内心惊嚎,极致的恐惧让他们大脑空白。
跑、快跑——
触觉一点一点浮现,赵纹绣逐渐获得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她牙齿打颤,凡人难以忍受的阴寒温度让她关节僵硬、肌肉紧绷。
“跑——”
她勉强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众人方才如梦初醒,夺门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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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通电话径直打入了超管局局长黄局那里,来自c省的省长。
“......什么?鬼出现了?截至目前造成一人死亡、一人失踪?......好的,资料你已经发过来了,行,我们马上研究讨论、派人支援,在此之前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造成更大的伤亡。......好的,好的,你放心,我们会竭力解决,这就是我们超管局存在的意义。”
挂断电话,黄局一脸凝重,迅速拨通内线:“快速组织一个会议,信息资源管理司和特别行动司全员参会,特批奚白凡和白安素也来参会,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