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可能》鹤如

26、26

　　“宋嘉实？”

　　场面过于混乱，赵维在挨了一拳之后，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

　　他往旁边吐了口嘴里溢出来的血丝，斜斜地扫了一眼，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你还算是个男人，终于敢还手了。”

　　这时，后面的黄毛和绿毛也反应了过来。

　　两人想都没想，就要冲上去教训宋嘉实。

　　赵维伸手将后面两个愤怒的人拦住，“等会。”

　　黄毛和绿毛对视一眼，看向他们老大。

　　黄毛心里涌出的暴躁没法疏解，骂骂咧咧道：“妈的，这小子我看是活腻了。”

　　“行了，让老大亲自收拾他。”绿毛听完赵维的话，以为是他另有打算，作势拦住了黄毛。

　　反倒是被打的赵维不慌不忙，他视线来回在两个校服学生面前扫了扫，突然想到种可能，开口问：“噢，你们认识？”

　　没等他们两人回答，他继续自顾自道，“让我猜猜，校友、同班同学、还是……”

　　“男女朋友？”

　　“行啊宋嘉实，我说你怎么看不上田妍。”赵维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周林芙，“眼光不错，就是不知道……”

　　“跟她没有关系。”宋嘉实往周林芙那边靠了靠，挡住了红毛看周林芙的视线，目光有清冷，“赵维，我们之间的事情，别牵扯到其他人。”

　　“这娘们都报警了，你说跟她没关系？”后面的黄毛见赵维被打了一拳，还有心思跟他们好说，愤愤不平道。

　　三打二，凭借着这绝对的优势压制上，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揍他们。

　　他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说法。

　　“手机还我。”这时，站在宋嘉实后面的周林芙出声，“如果你不想再加一条抢劫的罪名。”

　　“你他妈……”赵维还想说什么。

　　这时，绿毛注意到警笛音靠近，打断道：“老大，走吧，警察好像往这边来了。”

　　赵维见势不对，也没再纠缠。

　　他撂下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他将手机向周林芙的方向一抛，转身离开。

　　周林芙轻轻一跳，双手接住。

　　习惯性的，她把手机收进衣服的兜里。

　　深吸了口气。

　　要说不害怕，还是假的。

　　她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年龄也不过才十六岁而已。

　　这时，她揣到兜里的指尖触碰到那张折叠的英语试卷，上面带着沙沙的粗糙颗粒和暴晒后的高温感。

　　莫名的，让她又想到下午英语考试坐在自己前排的宋嘉实。

　　她在考试的时候，坐在他的后面，也是这样看着他的后脑勺的。

　　这一次 ，他是在……

　　保护她？

　　试卷上还残留些温度，而指尖的触碰让其从手指间不断传送过来，在她的心里也点燃了一簇火。

　　捏了捏指尖，她伸出食指，戳了下宋嘉实的肩膀，提醒道：“警察来了。”

　　宋嘉实回头。

　　因为距离的拉近，他一回头，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比刚刚的烟味还要浓烈的血腥味。周林芙不自觉地看向他的嘴角。

　　有些不自在。

　　他依旧站得笔直，头颅低垂，额前的碎发凌乱。

　　店内的玻璃窗透过阳光，将他的侧脸阴影处打得晦暗不明，如浓墨版的眼眸里，只装了她一个人。

　　他扯了扯嘴角，竟然笑了。

　　“算了，放过他们。”

　　周林芙颇有原则地回道：“不行，不能报假警。”

　　话还没说完，她便感觉到手臂被拽住，整个人的身体也被带跑，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随着他开始往外飞奔。

　　耳边在呼啸。
　　狂风在嚎叫。

　　但是心跳的声音未免也太吵，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

　　两人跑过这片街道，重新回到了刚刚热闹的小吃街。

　　夕阳映照在云边，天气好像慢慢的沉下来，不再是暴晒和燥热。

　　整个夜幕即将降临。

　　微风浮动着，将宋嘉实那平日里工整的白衬衣角，带动着飞舞。

　　领口和袖口已经染上了地上的灰泥和淡淡的血迹。

　　周林芙看着，想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宋嘉实已经问道：“你怎么在那里？”

　　“我就是路过。”她抿了抿嘴角，皱眉问，“你疼不疼，宋嘉实。”

　　因为她这一句话，宋嘉实的睫毛颤了颤。

　　他低哑道：“不疼。”

　　“……”

　　过了会儿，周林芙望了望校门口渐渐消散的人群，问道：“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

　　“哦。”她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样走着，相顾无言。

　　宋嘉实：“你家在哪儿？”

　　周林芙：“不住在这一片。”

　　宋嘉实：“走吧，我送你。”

　　周林芙：“不用，我在等姜其瑞。”

　　宋嘉实点了点头，“去校门口？那我陪你。”

　　话题就这样尴尬的中止。

　　周林芙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开玩笑般试探道：“刚刚那个小红毛，跟你是抢女朋友？”

　　即便场面混乱，她也没有忽略掉刚刚红毛说了一个女生的名字。

　　宋嘉实抬眸，和她对视了一下，随后越过她继续往前走：“不是。”

　　“当然不是。”周林芙也跟着附和，“得学习嘛。”

　　她只是确定一下。

　　宋嘉实突然停下来，看着她的眼眸说道：“总之，你如果之后再看见他，就装作和我不认识就好。”

　　周林芙没说话。

　　这时，手机响起，是刚刚警察的来电。

　　她接通。

　　警察问：“同学，我们已经到了坪阳街，你在哪里？”

　　周林芙有些歉意道：“不好意思叔叔，刚刚那几个小混混已经跑了。”

　　“没事，你和你的同学现在还安全吗？”

　　“嗯，我们现在在学校附近。”

　　“行，你们安全就好。”电话那边的人，说话语调颇为公事公办，“刚刚咖啡店的店员给我们提供了录像，我们已经看了，后续我们会跟进的。”

　　周林芙还想要说自己手机里有录像，突然又想到宋嘉实可能与他们认识。

　　她倒是无所谓，但如果那些人因为被抓去警察局而事后报复宋嘉实……

　　“谢谢警察叔叔。”周林芙迅速地道了个谢，然后将电话挂断。

　　宋嘉实就在旁边等她，见她小跑过来，他喉咙滚动了下。

　　忽然，很认真地看着她。

　　“周林芙，以后你碰见这种事情，不要出头。”

　　那还不是因为看见是你吗？

　　同学一场。

　　之前还害了他。

　　她见死不救，良心上真是过不去。

　　她刚刚就是觉得，这是老天爷给自己的赎罪机会。

　　但周林芙什么也没说，她只是闷闷地点了下头，“知道。”

　　宋嘉实见她态度端正，倒有些不厌其烦地唠叨着：“你是女生，遇见这种事，还是要首先保护好自己。”

　　他的分析过于冷静，他的态度过于疏离。

　　周林芙好像明白了他的态度。

　　他不想让自己牵扯进他的事情，也不想和她有什么关系。

　　应该是，对自己没有好感吧？

　　“听见没？”

　　哦。

　　我也想保护好自己，可我不是来救你的吗？

　　想到这一层，周林芙莫名有些烦躁。她自暴自弃地说：“知道了，下次我才不来救你。”

　　“嗯，别救我。”宋嘉实又重复了一遍。

　　周林芙：“……”

　　“你是女孩。”

　　“女孩怎么啦？”听他这样说，周林芙有些不服。

　　“所以我不想你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