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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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时间迅速闪过，无数的试卷和课程压缩了所有的时间，也让两人找不到时间再交流。
九月份，周林芙搬出了小区，过上了和之前一般无二的生活。
只不过是李叔来接她的时间，往后延了几个小时，变成了每天晚上十点钟。
自从升入高三，林宛真也把工作搁置了一些，更多的把生活的重心放在了周林芙和周林墨要出国的事情上。
要申请学校，要办理签证，要照顾她的日常起居……
在这种情况下，周林芙倒是渐渐觉得，自己好似找不到努力学习的理由。跟班上其他人奋力追逐，努力学习为了高考有个好成绩不同，她找不到自己的源动力。无论结果的好坏，都跟她没有必然的关系。
她已经有一个既定的结局。
汽车飞驰而过，周林芙打了个哈欠，气息在零下五度的街道上几近结冰。
今年的平安夜和圣诞节刚巧是周末，西远二中的放假时间是周六晚上和周日白天，班里的同学在姜其瑞的组织下，说要弄一个圣诞活动。
其实也不算活动，就是白天吃吃饭，唱唱歌，晚上再一起背上书包去上学。
颇有一种想要速度迈入成年阶段，掌握自己的生活的节奏，但无奈晚上还是要去学校认真搞学习的反差感。
周林芙没跟他们一起吃午饭，所以现在是去唱歌的地方找他们。
她打扮的很简单，上面是个短款的白色羽绒服，下面是深灰色牛仔裤和雪地靴，书包背在后面，头发被扎成了高马尾，“恰巧”用的是宋嘉实送的那条毛绒橡皮筋。
脖颈处围了一条米白色毛绒围巾，末处还有个小猫咪的爪印，跟她冰冷的表情有些不贴，又意外融合。
宋嘉实总是钟爱白色。
姜其瑞此时打来电话，问她到哪儿了。
周林芙数着红绿灯的秒数，没什么情绪：“我在马路对面等红绿灯。”
“那我下来接你！”姜其瑞站起来往外走。
背景音乐早已经被男生唱歌的调子污染，这个年龄的男生唱歌不讲章法，只顾着干嚎。
开门时，姜其瑞刚好碰见宋嘉实。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跟宋嘉实交代一下，但找不到理由。
也许是这几个月她总觉得周林芙和宋嘉实有什么的原因，又也许是她出于一种“我现在要出去，你很靠谱所以帮我照看一下”的心态跟他交代。
“还是我去吧。”宋嘉实以一种“这里没你不行”的表情看着姜其瑞，“她在楼下？”
“嗯。”
所以刚走到马路中间，周林芙便看见了正对面的宋嘉实。他脸颊很红，呼出来的气体频率比她还要密集，大概是跑下来的。
“给我吧。”宋嘉实把她的书包接过，跨在自己的肩上。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的不自然，仿佛这种场景和情况，他们已经模拟过一百回。
也的确，这种情况没有一百回，也有五十回。
在他们住在上下楼的期间中。
周林芙跟着他上楼，故意问：“姜其瑞不是说她来接我吗？”
“她忙。”
班里的这些活动，大都是文娱委员和班长组织，但文娱委员本人却很乐意，积极性很高，所以她投入的精力自然更多。
周林芙没说什么，刚刚的寒冷在进了店内后被迅速瓦解，形成水珠。
走到二楼的拐角处，刚好有一处小窗，宋嘉实站定，回头看她：“你看，从这里看街道上的大雪……”
还没说完，周林芙也凑了过去。
雪花落在枯萎的草坪上，又坐在行人的肩膀上，但看上去都它最好的归宿。它在空中缓慢的凋零，只有慢镜头0.5倍速的时候，才是最美好的。
太近了。
一旁的宋嘉实却没有这样的心情看雪，大概是冬日的呼吸更容易被察觉，两人似乎在不停的交换气息，彻底融合在面前。
全是暖的。
周林芙见他没反应，侧头看他。
更近了。
宋嘉实不得不说些什么：“明年冬天我们也可以一起看雪。”
“……”
“或者去滑雪？”
每次宋嘉实在畅想以后的时候，周林芙都不敢往下说。
虽然只是一个大学的过程，但换算成小时、分钟、秒数，最后聚集成一道墙，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越来越远。
这半年，宋嘉实的认真程度，她都能看见。
诚如他所言，他不是个天赋型学习选手。
他需要一些动力。
比如在母亲死后，他想要迫切拿出什么证明自己，最终以吊车尾的形式进了二中。
又比如，他在开学典礼上就因为一两句话，想跟她认识，所以高一一整年在末尾的班级里，不停的刷题。
正如现在，他想能稳稳的和她在一个大学，或者一个城市，所以……
周林芙忍不住问：“如果，我们不在一个大学呢？”
宋嘉实坦率地答：“那我去找你。”
“如果甚至，不在一个城市。”
“你总会在地球上的。”
周林芙想，他可真是，最大的一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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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里面的鬼哭狼嚎让周林芙不由往后退两步。待她看清了现在唱歌的主角，忍不住笑了两下。
很轻，只有宋嘉实听得见。
“你要唱歌吗？”宋嘉实帮她把书包和自己放在一起。
“不了，”周林芙本来也不是一个特别喜欢唱歌的人。今天这种场合，如果不是姜其瑞天天在耳边念叨，她也不会过来。
宋嘉实，也是个原因。
总之，她想在离开前，再变得合群些。
只是没想到，胡韬唱歌也能走音成这样。
也不怎么样嘛。
胡韬看见宋嘉实进来，一把就将他拉了过去：“宋嘉实，来，一起唱。”
整个房间又大又混乱，女生聚在一起聊八卦，男生聚在一起玩牌，分成了两个帮派。
宋嘉实被胡韬拉到另一个角落里，周林芙的视线也越过人群，随着他一起移动。
在昏暗中，胡韬和宋嘉实推搡了一会儿，最终以宋嘉实落败，拿住话筒为结局。但歌曲已经到了尾声，另两个男生大概也是饱受胡韬的歌曲折磨已久，迫不及待地把话筒抢了过去。
胡韬只能又拉着宋嘉实坐了下去。
闲了下来。
宋嘉实的视线也寻了过去，与她的一起定格在空中，最终还是周林芙先移开。
因为大门突然被打开。
是方亭和许苗苗两个人。
“林芙，你来啦？”方亭看见她，亲切地打了声招呼，说完又望了望房间里，念叨，“那我们班差不多到齐了吧，你要吃点东西吗？”
“不吃，刚吃饱来的。”
方亭点了点头，把周林芙往里面推了推，自己和许苗苗坐在旁边。
方亭：“你要唱歌吗？我去帮你点。”
周林芙想说不用，但话还是转了转：“还是等等，我先适应下。”
“对了，姜其瑞呢？”周林芙又补了句。
“和班长买零食去了吧。”方亭也有些不确定，拿了包薯片拆开，递过去，“先吃点，都是自己出了钱的，别客气。”
周林芙被她逗笑，渐渐轻松了不少。
男生那边不知道是谁嚎了声，往这边说道：“今天圣诞节，要不然唱首圣诞歌吧！”
“幼不幼稚！”另一个男生一边说，一边帮忙点了首《奇迹再现》。
话是这样说，但耐不住还真有人提前点了陈奕迅的《圣诞结》。
被顶到了最上面。
前奏已经缓缓响起……
话筒从男生那边慢慢往这边传，有人提议一人一句。
“我住的城市从不下雪，记忆里却堆满冷的感觉。”
“思念的旺季，霓虹扫过喧哗的街。”
……
“Merry Merry Christmas, Lonely Lonely Christmas。”
“想祝福不知该给谁，爱被我们打了死结。”
轮到周林芙的时候，她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但这份紧张没有持续多久，话筒被递了过来，她握紧，跟着唱：Merry Merry Christmas, Lonely Lonely Christmas。
……
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除却这首歌，周林芙还跟着唱了首S.H.E的《Super Star》，因为是女生一起唱的，所以她跑调这件事情，其实并不是很明显。
将近五点的时候，姜其瑞说在旁边订了吃饭的地方，大家可以去吃饭，等会儿再一起去学校。
姜其瑞要留到最后结账，周林芙便陪她一起。
结完账两人下楼的时候，刚巧碰见上完厕所出来的胡韬、陈硕和宋嘉实。
“胡韬，你过来帮忙把这两箱饮料抱去吃饭的地方。”
姜其瑞正愁抱不动，准备和周林芙先去吃饭的地方，找两个男生过来抱。
“姜其瑞，我真是……”胡韬说着说着又慢了下去，他倒是想说，你怎么不去找陈硕，是不是舍不得累着他。
“这是刚刚老板送的，我也是看他们搞活动，消费满500送两箱饮料，不然我才不来呢。”姜其瑞根本不在意胡韬说什么，自顾自道。
“聪明。”陈硕笑了笑，把另一箱抱了起来。
于此，胡韬心里倒是有些平衡了下来。
两人抱着饮料，就不想再磨蹭，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迅速到了吃饭的地方把东西放下。
胡韬走着走着，更是跑了起来。
“胡韬，你慢点！”别把饮料摔坏了。
姜其瑞只能跟上去，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周林芙：“林芙，你赶紧过来哦，我先去给你占个位置。”
“行。”
前面三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茫茫大雪天，似乎天地只有他们两个人。
周林芙沉默了一路，终于开口。
“宋嘉实，我跟你说一件事吧。”她决定告诉他。如果今天再不说，后面就是寒假，再往后她可能就会很少来学校了。
要上语言班，正如林宛真说的，她总要提前适应那边的生活方式。
宋嘉实正拿着周林芙的mp3，笑得温柔，他有一股坚韧又温润的气质，让人忍不住靠近。
mp3是周林芙给他的。
自从她去宋嘉实那边吃了一次饭，发现他根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手机也是小灵通后，就送给了他。
总归也就几十首歌，不会影响学习。
宋嘉实把耳机递了过来，问：“说什么？”
“抱歉，”周林芙抿了抿唇，将刚刚在脑海里打了好几次的草稿，倾泻了出来，“我早就应该给你说的，其实我大概会出国读书。”
这就是她原有的计划，早在宋嘉实出现之前。
如果会因为喜欢一个人，做出妥协，大概她会温水煮青蛙似的，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变成另一个人。
那不是自己。
出国、读书？
这两个词怎样都行，但组合起来，放在周林芙身上，让宋嘉实宕机了两三秒。
“是吗？”他迅速地扯了个笑容，脸上的恍惚却根本没处隐藏，“刚决定好的吗？”
“有段时间了。”周林芙沉默了下来。
呼吸渐渐加重，不知道是谁的。
“是因为竞赛吗？”宋嘉实率先打破这份沉默，抬起头来，雪花在他的睫毛上落下。
“竞赛？”
事情过去已经太久，那是春天发生的事情，现在是冬天。
周林芙看着他，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又提到这件事。”
“竞赛得奖的话，高考会加分。”宋嘉实阐述事实，“这个名额，本来应该是给你的，那你会在国内读最好的大学。”
“没事，给我也没用。”
宋嘉实也明白。
她并不需要那些加分，她会出国。
可是他还是会难过。
最终，周林芙上前一步，抱住他：“你不要觉得名额给了你，就亏欠我好不好？”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对不起，把属于你的名额偷走了。”他回以拥抱，在这个冬季大雪天。
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如果，她早点知道名额最终给宋嘉实的原因，也许她不会伤害他。
可她也不会注意他。
“你不要说对不起，是我应该说，没关系，你比我更需要的，不是吗？”周林芙松开拥抱，她注视着宋嘉实，看见他的鼻尖和眼尾都有些泛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难受的。
如果，秦明石没有在办公室里提到数学竞赛这件事，如果，她没有刚巧在办公室里帮忙整理试卷，也许她不会知道这个原因。
可是秦明石叹了气。
他说：“周林芙，老师也知道你的优秀，但数学成绩上来看，你跟宋嘉实确实不相上下，之所以给宋嘉实这个名额，是因为除了加分，还有五千块的奖金。”
一个失去妈妈，等同于失去爸爸的孩子。
比起生活里的荣誉，他好像更需要生存。
所以，数学组的几位老师最终决定将这个名额给他，虽然最后的结果也需要宋嘉实自己去争取，但总比没有机会好。
周林芙盯着眼前的宋嘉实，安慰道：“好啦，不提这件事情了，可以吗？”
“也行，”宋嘉实的笑已经变得比哭还难看，“那你去了国外，我还能给你打电话吗？”
“当然。”
“……好。”
最后，他们都沉默了下来。
强装的为她高兴，似乎终究不能伪装很久。
狂风呼啸，雪越来越大。
宋嘉实的面上波澜平静，内心也似这狂风撕心裂肺。
他想问，那他呢？怎么办。
最终，他只是抬起右手，微微颤抖地落在她的头上，替她拍了拍雪花。
“好啊，我们都会有很长很好的未来。”
说出这句话的一刻，他突然感觉结局早已经注定。就像刚刚在房间里唱的那首歌词，在现在看来，变成了一语成谶。
“我爱过的人没有一个人留在身边。”
他从第一次见到她，再到知道她的姓名，和她成为同学、邻居、和差一步的……
原来以为，距离是可以缩小的。
但有些距离，好似并不是可以通过努力消灭的。
他们前程万里，光芒万丈。
只是与彼此无关。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5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