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无眠》明灵不顾

27、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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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忱：“……”真的不能接业务之外的服务，不然他真的会谢！

　　先是迅速联系同事对锁定该用户ip进行查清，接下来，边忱打算先稳住人并加以试探一下。
　　他连续地发了好几条消息过去，几乎都是从网上找来的聊天套路用语，俗得都能入土。

　　比如“当你睡不着的时候告诉我，我过来给你唱摇篮曲”，“你到来的那天，我心里的沙漠下了场大雨……”吧啦吧啦之类的。
　　结果无一例外，都是石沉大海。
　　对方似乎对和他聊天根本就没有半点兴趣，目标异常坚定，不为外物所动摇。

　　到了最后，边忱摆烂地动手打出几个字发过去，带着点气急败坏的意味：说，看上哥什么？

　　同样是停顿没到四分钟。
　　对方竟首次做出回复：我睡不着。

　　边忱脸色顿沉，他捏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差点想直接扔掉。
　　啧，狼子野心。

　　而对方下一刻又发来了消息。
　　Deer：你真的，愿意给我唱摇篮曲吗？/小太阳.jpg

　　边忱：“……”哦，就这？

　　Deer：我用吉他弹伴奏，邀请你唱一首可以吗？如果你忙着没空，就等迟些时候再来，一两句也行的。

　　边忱思索了一下，他其实不会唱《摇篮曲》，小时候听过的只有那首“虾仔你乖乖瞓落床……”
　　用大白话唱出来，再隔着网线发过去，估计能把自己的形象给彻底搞破灭！

　　到最后，边忱找个由头拖延过去了。
　　反正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到底，什么情况还说不定。

　　Deer很理解地回一个“好”。

　　随后，两人的聊天框保持着平静。

　　此时，同事查出的结果也传递给了边忱。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并没有查到任何的问题。
　　首先就被排除掉了。

　　边忱有些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感觉。只是他在收回手机的时候，目光在对方的头像上停顿了几秒，直到黑屏这才移开。

　　既然没有异样，那就趁早把对方的钱给退了。
　　也能少些纠扯和耽搁。

　　*
　　这次的计划很快就宣告终止。
　　因为自从无意间被人拍下宣传之后，就接到越来越多的客单，都已经大大超过要搜寻的目标范围，继续下去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边忱虽然没有骂骂咧咧，却也表示再也不想委身于当什么“头牌”，不算黑历史但也不太妙。

　　至于那个新创建的工作号也被他晾置在一边，许久都不登录，反正都是用着化名包装出来的产物。
　　就这样翻篇得了。

　　可是，某位豪气金主迟迟没有收回退还的钱，就像是从未上过线一样。

　　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无论他收到其他人多少消息的狂轰滥炸，Deer始终都是例外。安安静静，存在感几乎为零，连聊天记录也被挤到最下方去了。
　　但边忱有时候还是会不经意地想起。

　　直到第n天，依旧提醒对方收钱失败。

　　边忱都忍不住怀疑这是出了什么事，他连续戳那个小鹿头像，拍了拍，又拍了拍，随即发过去一条消息：睡没，特别版摇篮曲要不要？
　　他想了想，又觉得有些怪异，果断又点击撤回。

　　然而，没想到Deer这次回复得很快，只有短短一个字：来。

　　边忱：“……”这可真行。
　　好像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过了几瞬，他把手机拿近一些随口就来：“月光光/照地堂/年三晚/摘槟榔……”

　　要是用徐竞的话来描述就是，这不叫哄睡，叫大半夜去掀棺材盖！明晃晃三个字“大不敬”。倒不是音色难听，而是音量和调都比较夸张，整就滑稽版本。

　　一段语音发过去，没有引出什么动静。
　　估计是听绝望了。

　　边忱正想作罢，却接到了语音通话邀请，加对方发来的一条消息：(已就绪)试音好了，是不是就该登台？

　　边忱：这是还得再来的意思！

　　随后，他点击接通，意思意思地清清嗓子，伴着吉他的伴奏乐音唱出第一句，再是第二句……到头来，边忱发现无论自己唱出的有多离谱多跑偏，伴奏都能替他力挽狂澜。

　　硬是将棵快蔫的小苗给整活，妙手回春似的，也不知是怎么能忍受得了他/做到的。
　　让人不佩服都难。

　　边忱后来实在是绷不住想笑，突然挤出个破音，这一下曲子是真的断了，他也不打算再继续，就发消息说：看到外太空没？[1]

　　Deer：眼还睁着。

　　边忱：我闭着，你随意。

　　再过了一阵，对方再回复说：今晚降温。

　　边忱微挑眉，他还真不知道这个，压根就没看天气预报。他又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再收到消息，这才放下。
　　他其实觉得对方还有话没说完，却不知道怎么就又没有了下文。

　　果然如其所言。
　　夜间降温来的猛烈而迅速，体感温度更是低得多。

　　边忱做了准备，在床板上多垫一层被子，倒没有太失策，但他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今年入冬的时间已经算是很迟了，每次就有听到人说降温，可是每次入冬都跟闹着玩的一样，这带城市以往差不多都是如此。
　　这里的人也早就习惯了长时间炎热的夏季，对所谓的严寒天气并没有太多重视。

　　边忱也不例外。
　　只是现在，真够死鬼冷的，他只得起身再去柜中搬来更厚的棉被。

　　在路过桌面的时候，边忱不知怎么地就又顺手拿起了手机，犹豫着还是没有再放下。他保证这将是他最后一次登录那个工作号，很快就退。
　　重新在一堆红点列表中找到两人的聊天框。

　　边忱：你加我另外的号吧，xxx……

　　没过多久，他居然真就在自己的私人号收到了好友申请验证，果断通过。
　　对方用的还是原来的卡通小鹿头像，可是昵称变了，改成了一串句号，像小圆圈排排队。

　　路见洲其实是照着边忱的来改。

　　某“头牌”的真实账号风格极其简单，整体下来都是不带多一处累赘的，和工作号的花里胡哨骚气风截然不同。若非要说哪里是例外，大概就只有昵称了。
　　边忱用的是一串感叹号，就跟拿着一根根警棍似的，特别嚣张。

　　路见洲微抿着唇。
　　他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刺猬，无论外壳多么坚硬锋利，身下圆滚滚白乎乎的肚皮也都是柔软的。
　　某人或许也是。

　　发展到现在，很难不在不动声色间生出一点成就感，或许称之为一种隐蔽又欢欣的心情更为贴切。

　　路见洲在沿着那条线，渐往着一个方向靠近。他在画出小圈，疾风在过经其中时就会发出悦耳的声音。
　　也有可能，那声音就是煞风景的“月光光”。
　　但路见洲不介意。

　　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边忱所有显示出来的动态都浏览过一遍了。

　　时间线很长，内容却很短。
　　家乡过年例、大学的时候去吃麻辣烫、球赛的相关……没有自拍，只有几张风景照。
　　直到接连收到几条来自某位星标的消息提示音，路见洲才将注意力转移开来。

　　叹号·边：感谢投资，但是把钱存在本人这里没有利息。为了表示诚意，特给予贵方随时可取款的权限，还请日后大力支持，满意请给个满分好评！/欢脱气球转转飞.ipg

　　句号·路：星星×5。
　　过了半秒，再次发出星星×N，看起来就像是满屏都下了星雨。

　　叹号·边(停顿片刻)：你真是奔着我的业务来的？怎么我觉得不像呢，里面分明没有包括唱歌这一项。

　　句号·路：只要你方便接。

　　在打出并发出这六个字以后，他立刻就意识到不对了，若是撤回就又未免显得太过刻意，一时僵着不知该怎么处理，不确认是否有什么不好的一面被窥探到。
　　他正纠结着，没想到边忱却很从容地回复：那就接呗。

　　路见洲：“……？！”

　　叹号·边继续发消息：不收费。但我得先给你打好备注，成年了吗，毕业了吗？

　　路见洲连忙在被窝中正襟危坐，打字回道：成年且……还剩五个月零十二天正式大学毕业。

　　叹号·边：然后呢？/笑.jpg

　　路见洲思索了好一阵，对此有些无措。

　　叹号·边：你知不知道，乖小孩乱动很容易被坏人招惹。

　　路见洲下意识地回：可你不是坏人。

　　“你信？没准下一秒我就直接带着你的钱跑去鬼混了呢！”这次，他瞬间收到的是条语音，来自边忱本人，声音带着独有的磁性在静夜中更加清晰。

　　他放在耳边播放着听了好多次。
　　没来由地红了耳根。

　　好半晌，路见洲小心翼翼地回问：混，是哪种混？你能带上我一起吗？

　　边忱这回没再出声了。
　　这问题是真的不好回答，别把人家带坏了。

　　等过了许久，路见洲都几乎能确认他们之间的这段对话就此终止了，他把手机从耳边放开，轻轻闭了闭眼。

　　可是，边忱的语音再次传过来。
　　“你不用知道。”
　　“我不对你混。”

作者有话说

　　[1]此处指黑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