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完全自口笔记》白日长

12、拼图

　　丧家之犬顺理成章地流落到了侦探社。

　　福泽社长将一把有些眼熟的钥匙交给了他。
　　“这是她留给你的。”

　　她从来不做不速之客，即使是来到侦探社也是很有礼貌地发了函，得到同意之后才来的。

　　“如果在恰当的时机见到太宰君，麻烦交给他。如果三年之内也没有给他的理由，那么这就作为保管费送给侦探社，作为凭证在，有需要的时候可能会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场。”

　　很有礼貌，但谜语人。
　　好在不论是侦探社还是即将加入侦探社的太宰，对这种说话方法都接受良好。

　　这把钥匙，是给活下来的人的奖励。
　　不过她并没有说这把钥匙是什么的钥匙，去她家根本不需要钥匙，在以前是需要突破那严密的监视网和无处不在的触发陷阱，但这一切在她不在住在那里之后也都废弃了。

　　顺通无阻的翻进去，只是不到一周的时间，似乎连空气里都飘着冰冷的灰尘。
　　找到那个曾经提到的地下室也并不是很难，可惜的是地下室的门上显示的明晃晃的密码锁就好像在嘲笑那把钥匙一样张扬着。

　　只有一人的地下空泛而安静，那无声的寂静在耳膜内回荡，但似乎有一丝不协和音参杂在其中。太宰握紧钥匙，俯身附耳于门上，从锁口传出几不可闻的水滴声。
　　他闭着眼，手指随着声音轻轻敲着空气，约莫五分钟后，他确认了一串坐标。

　　不是摩斯电码，是之前一起看电影的时候，两人大肆嘲笑了明明要保密还选择了已经知名度广泛的暗码的主人公，之后两人随便聊着编了一串密码。

　　“用摩斯电码难道不就是希望别人发现吗。”真正的黑手党老大靠在沙发上，锐评电影，“真的想保密的话至少也要用点独创性的吧。”
　　“感觉是怒背三小时摩斯电码之后到处发送，希望被别人认出的初中二年级学生行为。”这位黑手党干部的比喻更是刻薄。

　　“这么小看密码编写和破译，很难不怀疑只是在用密码调情。”她摇了摇手里的酒杯。
　　“我们也可以用密码调情。”太宰侧头看向她，两人之间弥漫着清冽的梅子味。

　　她很喜欢喝酒，但是从来都是小酌即止。
　　酒意三分，酒不醉人人自醉。

　　两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电影上了。

　　*
　　来到坐标所在的位置，是一家女仆咖啡店。

　　当描述出她的特征之后，意外的是店员很快反应了过来。
　　“那位客人吗，的确是经常来呢。”扎着双马尾的女仆装少女半垂着眼，“那么您就是她提到过的那位朋友吧。”

　　“她经常提到我吗。”
　　“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能先问几个问题验证一下吗，毕竟要是是客人不认识的跟踪狂来打听，那我随意回答关于她的问题可就不妙了。”

　　“她喜欢的颜色是？”
　　“没有特别偏好的颜色。”
　　…
　　“作为你们暗号的书是？”
　　“《悲剧的诞生》。”

　　“不完全正确。但是，嗯，看来您就是那位朋友呢。”她站起身，提起裙摆微微鞠躬，“请稍等一下，主人。”
　　在她前往员工休息室的时候，太宰也观察着四周。在照片墙上还有她和店员的合照，她一身黑衣站在中间，似乎这家店的女仆们都围着她，看起来亲密的很。

　　从钥匙到密码的坐标到这家店，她好像刻意留下这些线索，像是给他留了一个寻宝游戏。

　　“那位客人每次来消费都会达到合照的限额，不过她从来没有带走过照片，我们就挂在照片墙上了，还有不少是被我们自己带走了。”女仆很快端着一大盘东西回来了，“毕竟大家都很喜欢她嘛。”
　　草莓蛋糕，雪顶咖啡，施了“魔法”的画上小猫咪的蛋包饭，“这是那位客人最喜欢点的，她之前说过如果您来了就给您也上一份。”

　　“看来是想和朋友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呢，那位客人真的是又帅气又可爱。”
　　“我也觉得。”太宰附和着，让店员继续打开话匣子。

　　“是吧。”果不其然，得到认可后的店员越发滔滔不绝，“明明一身黑衣，又冷峻又帅气，却那么喜欢甜点，而且每次我们‘用魔法将食物变好吃’的时候，她都会特别认真地注视夸奖我们。大家都超喜欢她的。”

　　“之前有一次有个性骚扰的客人在店里闹事，她只用了一只手就毫不费力地把他丢出去了诶，之后那个客人再也没敢来店里。”
　　那个客人，按照她的行事风格，大概不是告别这家店，而是直接告别这个人世间了吧。太宰微笑倾听着，在心里想。

　　“…客人最近都没有来，如果您见到她麻烦让她别忘了我们了哦。”最后这场对话以她意犹未尽的嘱咐为结尾。

　　虽然她再也没有办法来了。
　　“她最近工作调动去了外地，可能太突然了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如果以后能调回来或者旅游的话，我想她会再来的。”太宰治说谎不眨眼。

　　在结账的时候，他被告知饭钱已经预付过了，并且给了他一封信。
　　“虽然我们这里是没有这种寄存服务的，不过是那位客人所以例外一次，不要说出去哦。”

　　这封信里面只有一张咖喱店的名片，是织田作常去的那家。
　　听到他想多了解一下她的来意，老板也是笑眯眯地答应了下来，交谈中也是一副对她非常熟悉的样子。

　　她不仅经常来，还会和织田作一起吃暴辣咖喱，对这个辣度若无其事并且大为夸赞。
　　她和织田作收养的孩子关系还不错，她将他们当作独立自主个体来尊重，虽然说不上很爱护，但是孩子们很喜欢她这种态度。

　　这些都是在她活着的时候，他从来没有了解过的方面。
　　在寻找她给出线索的路程上这一个个人的讲述中，仿佛拼图一般，她的形象一块块完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