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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丧家之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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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段平静的日常。
除了偶尔需要在对方自杀的时候救一下,两人看起来对生活还挺有热情的——虽然在硝烟和暴力的中心说这个显得有些可笑。
太宰靠在沙发上翻着书,思绪飘扬。
港/黑虽然还是那么的硝烟弥漫,横滨的地下世界却没有那么无序了。无形的手缓缓收拢,统筹着暗面。她似乎真的是毫无私心的在为港/黑付出,即使最初的动机充满了私心,后续的一系列行为却似乎只是顺势而为。
没有人知道她自己想要的什么,她好像真的没有自己的爱好,身上的印记和爱好都能追本溯源到别人的身上。
最近办公室里还多了一些好酒,大概是因为中也那个小矮子吧。
再出色的影子也是对别人的模仿,再粗劣的人也有自己的偏向,有偏向就有弱点,即使是他自己也不例外。
如果世上真有完美的影子,那可真是没有破绽。
就连喜欢他,会不会也是因为路过某个喜欢他的人,让她兴起了好像喜欢他也不错这种想法呢,或者是觉得随便找个喜欢的人也不错。
太宰翻了个身,将书盖在脸上,越发明目张胆地摸鱼。
这段时间,和她在一起,让他也仿佛有了一种被包容被理解的错觉。
说是错觉也不准确,毕竟她确实很包容他,但是那理解,是因为她真的与他相似,还是只是她在模仿他呢。
她就好像一条流淌的河流,各式各样的染料都能在里面渲出色彩。在水中蔓延、绵长流淌的色彩比最初的染色源看起来更加壮观了,以至于连染色源本身都以为自己找到了归宿。
但如果盲目地纵身投入河流,只会随着时间的流淌逝去,不留一丝痕迹。而她也会恢复成那澄澈透明的河流,等待下一份色彩的侵染。
“太宰,给你个小惊喜。”她坐在沙发上,靠在他身旁。晃着那张薄薄的小纸片。那是批准他离开港/黑洗白到侦探社的凭证,有了这份凭证,即使他离开也不会被港/黑视作叛逃。
她送给他这价值千金的凭证,就好像随便送了张贺卡。
“我们不是约好明年一起殉情吗。”太宰将书放在一旁,坐起身来从后抱住了她,撒娇一样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那我要这东西有什么用。”
“我突然感觉自己有点不想死了,不行吗。”她轻轻向后靠,抓起太宰的手,轻轻落下一吻,“先去帮异能特务科做点事吧,别忘了还有织田作。”
于是太宰就这么被派了出去。
在异能特务科的日子,每日要做的事情让他到处奔波,每日都累如野狗一般,尤其是在太宰已经被她驯养了一段时日后。
只偶尔回港/黑,看到她不动如山一般坐在首领的位置,带着那不变的笑容看着他。
甚至偶尔会有,就这么活下去或许也不是不行的想法。
*
直到这一次回到港/黑,他却没有看到那张不变的笑脸,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带着透露着一股阴险狡诈气息的笑容的熟悉面孔。
阴险狡诈的森先生看见他,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太宰君,好久不见。”
“森先生,”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截断,“不……首领。”
当他恢复这个称呼,之前被他刻意忽略的线索在脑海中串成一片。
将他支出去一大段时间不在港/黑,为他安排好未来的出路。现在这个日期,正是当时她们约好赴死之日的后一天,前一天她还非常正常的跟他打过电话,也是为了迷惑他吧。
虽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她的离开早有预兆。
“不愧是太宰君,看来你已经反应过来了。”森鸥外取出一张薄薄的纸,交给了他,“虽然很可惜损失了一名你这么优秀的部下,但这也是我答应过她的。”
太宰接过那份曾经被他拒绝的凭证,一言不发地转身向外走。
“还好她还留下了一些优秀的干部,倒也不算太亏。”在他关门前,森鸥外好似自言自语一般飘来一句。
于是太宰来到人事部,找到了主管,那个被她带进来自由杀手。看到他真的还在人事部,虽然是找到了一份线索,但他的心情却越发下沉。他留在港/黑,森先生还欣然接受,就算森先生是只要用的顺手连间谍也会利用,但也不至于将身份在明的她人下属留下。
“是你啊。”看到他,前杀手现港/黑员工一脸平静地说,看起来早已料到他的到来。
他转身从桌下摸出一封信,递给了他。
“这是她留给你的。”
“她去哪了。”
“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死了。”他还是那么一脸平静,“她想做的事情,总是会成功的。”得到的是意想不到的死讯。
太宰有很多可以说的话,但是这些话顶在喉咙,却出不来。
他不知道说什么。
他觉得她没有理由不和他殉情,毕竟她那么重视契约精神,作为首领都没有迟到早退过哪怕一次,循规蹈矩到不可思议,有什么理由放过已经缔结了契约的他呢。所以他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她打算自然地将那本就只是用来拖延时间——且他们都心知肚明只是欺骗的契约就这么带过去。
不是她放弃了寻死之心,只是放了他一条生路。
看到太宰的沉默,他多说了几句:“不是你也可能有别人,她这样的人,会做什么也不是别人能预测的。她需要我我就会在,她不需要我我就随便活活。”
同样是陪伴过她的人,他们对她的评价差异是那么大。
太宰看不到她的自我,但前下属却认为她的自我坚定到不会被任何人动摇。不过他们有一个共识,就是她是不可预测的。
太宰拿着那个信封,定定站在港/黑的门前。
刚才拿到的信封里只有一张简单的笔记,就像是临时出门的时候顺手贴在桌上的便签一样,笔迹草草。
“我知道这一天终将来到,这个结尾我很喜欢,晚安。”
仅此而已。
“看起来丧家之犬一样。”闻讯回来的中原中也看到站在门口的太宰,刺了他一句。
太宰竟没有反唇相讥,只是沉默着。
锈色的天空暗了下来,高楼内点点灯光亮起,颓然的光泼洒开来,照不见路。
街灯却亮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