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九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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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对李大嘴来说是幸福到冒泡的。
一个从来没接触过姑娘，甚至对着自己心目中爱恋的女人手都没牵过，只敢在她背后仰望注视的男人，今晚却被一位好看的姑娘主动投怀送抱，嘴里还叠声喊着他的名字，诉说对他的爱恋！
李大嘴狠狠掐了下自己，他没有在做梦，这是真实的。
这一刻，李大嘴无法欺骗自己，脑海中本来被他敬若神明像是仙女般的某个身影慢慢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柳姑娘妍丽娇憨的脸庞。
李大嘴同时也是李家沟第九代单传的李秀莲恨不得第二十八次请假冲回去告诉他老娘断指轩辕：娘，似乎我又要恋爱了！这次说不定很快，你就会有儿媳妇啦！
李大嘴激动得两只手臂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刚想鼓起勇气搂住怀里的姑娘，可手还没碰到她的衣服却发现她闪电般退了出来，他心里一阵失落，可也知道就算人家喜欢他，但他都没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这样毕竟还是不太好的。
姑娘名誉最重要了呀。
但如果他们以后成亲了，那他对她做些亲密的举动都可以了吧。天知道他是多么羡慕掌柜的和小郭，还有展捕头和无双之间那旁若无人的秀恩爱。他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能输给她们？
李大嘴傻呵呵笑了几声，总算还没忘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柳姑娘，我来本来是想和你说，之前我态度不太好，你不要介意。这绝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柳星雨微微蹙眉，似乎在烦恼着什么，听到他的话也是淡淡一笑。“嘴锅，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一开始不接受我是因为你心里有人。你心里有杨蕙兰杨姑娘，对吗？”她睁着一双大眼睛，静静地看着高个胖男人，看着他脸上挣扎犹豫又痛苦纠结的表情，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月云。
不知道看到她抱住李大嘴的时候，月云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也是如此痛苦吗？
可这一切都是错的。
虽然这样告诉自己，但一想到那个最是倔强隐忍的姑娘会哭，她的心就不可抑制地痛了起来。
说到杨蕙兰，李大嘴就面容扭曲起来，笑容都落下去了。就算蕙兰再怎么不喜欢自己，可自己也喜欢她整整一年了啊，哪里这么容易就能彻底断掉？“对，我心里确实有个人。但是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忘记她的！”李大嘴怕快到嘴的媳妇又跑了。
“要忘记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呢？”女人轻轻幽幽地叹息。
不知道是在说月云，还是在说自己。
这声音太轻了，近乎于耳语，李大嘴没听清。“嗯，你说啥？”
“没什么。”柳星雨状似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臂膀，脸上重又绽出甜美大度的笑容。“嘴锅，不要勉强自己去忘记，我不介意你心里有个人。每个人心里都有不想让别人碰触的角落。”
李大嘴彻底激动了，能遇到这样一个善解人意又大方的女人，夫复何求啊！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那么纠结就是傻蛋，柳星雨这么好，他还不知道珍惜，如果错过了，他一定会后悔死了。
“那啥。”李大嘴跳起来，高兴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动了。“今晚不早了，我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们的事——”他突然害羞起来，快步走到门口还贴心地帮忙带上了门，掩盖自己红到发光的笑脸。“明日再说。”
柳星雨俏生生立在门口，朝他微笑。
李大嘴捂住自己的胸口，感觉快被柳姑娘的笑容给甜晕了。虽然她长得没有杨蕙兰那么明艳靓丽，但不知为何，现在他看在眼里却觉得越看越好看，有一种独特的滋味。
甜甜的，像是糖果，极其诱人。
像是适合一起过日子的女人。
等李大嘴走后，柳星雨走回桌边慢吞吞地坐下，什么都没做，也没什么表情，就盯着燃烧的蜡烛发呆，烛光映照出她模糊晦涩的眉眼，蓦然有些许悲伤萧索的味道。
很久很久，地上都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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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大家都被喜气洋洋满脸红光的李大嘴通知了：他要办喜事！
而且是天大的喜事！
“到时候我成亲办酒席，你们都要来，一定要来啊！”李大嘴到处嘚瑟，见谁都说，连来店里的客人都没有被他放过，还每人送了一盘清炒，美名其曰让大家沾沾他的喜气。
佟湘玉平静祥和的笑容里有杀气：“谁批准他这样做了？”
郭芙蓉笑得直不起腰，看李大嘴那一副浑身烧着慌到处显摆的劲儿，她拉住佟湘玉的胳臂哄她。“算了，大嘴这是难得高兴一次。”
白展堂看热闹似的立在一边，脸上表情费解。“可他怎么转变的这么快？昨天不还是非杨蕙兰不娶么？”还搁那儿撞柱子来着，虽然在柱子和自己头之间垫上了个枕头，但也吓死他了。还以为大嘴真的要为杨蕙兰守身如玉直到孤独终老了。
吕秀才也跑过来看着李大嘴满屋蹦跶，脸上跟开了朵花似的，还是一朵喇叭花，他瘪着嘴酸溜溜道：“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这样一个要上赶着嫁给自己的姑娘。”
更何况还是那么楚楚动人的姑娘。
虽然比不得掌柜的端庄典雅、小郭的英姿飒爽、无双的沉鱼落雁以及杨蕙兰的明艳火辣，但柳星雨柳姑娘身上自有一番可人之处，含苞待放，小家碧玉。
说不羡慕不嫉妒是假的，子啊，他的颜如玉在哪里，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来找他？
那个满嘴只会讲圣贤大道理的吕轻侯难得说出这样一句粗俗直白的话，惹得其他人纷纷看向他，郭芙蓉还朝他递过来一个鄙视的眼神，冷冷评价道：“男人的劣根性，无耻。”
吕秀才泪奔，郭芙蓉哈哈大笑。
佟湘玉幽幽地望着她，突然淡淡一笑，状似漫不经心说道：“也有可能是大嘴终于醒悟，杨蕙兰姑娘心里从来都没有他，而是装着另外一个人。”
郭芙蓉突然像是噎住了般不笑了。
喜事的女主角这时候才从客房内出来，姗姗来迟，下楼发现李大嘴满脸笑容说着自己和他的事，她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反而多了几分忧愁。不过在见到众人后，又迅速调整成高兴的模样。
佟湘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
“佟掌柜、郭姑娘、白大哥还有吕先生早上好。”柳星雨礼貌客气地先和大家打了招呼，众人也都回应了她。
佟湘玉对她笑了笑，意有所指。“昨夜下雨刮风，天气转凉，柳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只是很寻常的询问，柳星雨却眉间一皱，转而又笑着回应道：“多谢佟掌柜关心，昨晚嘴锅来帮我修理了窗户，我心里感觉很温暖，他果然是个好男人。而且经过我们昨夜长谈，他终于答应要娶我了，我十分开心，自然是睡得极好。”
无懈可击的回答，但任谁都能看清她眼底下一片淡青，很显然是一夜未眠。佟湘玉没有戳穿，闻言只是笑道：“那就好。”
李大嘴显摆了一早上在客栈里所有人都被他骚扰过后终于停歇了会儿，他看到柳星雨眼睛立马就放光了。“你起来啦？”
柳星雨朝他努力微笑。“嘴锅，我来帮你忙吧。”
“不用不用，我干的都是粗活，我怎么会让自己女人来干活。”李大嘴眼里只有柳星雨，不由分说拉着她走了。“你快回去歇歇吧，昨晚风那么大，你肯定没睡好。”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李大嘴他们的背影，觉得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么体贴温柔的男人还是那个最抠门的李大嘴吗？
这边李大嘴带着柳星雨上楼，另一边燕小六鬼鬼祟祟地从门外探进个脑袋，四处看了看，才跳了进来，眼神示意大家给他倒水，他有重要事情要说。大家对他故弄玄虚表示不以为然，但白展堂本着好跑堂的职责所在还是给他倒了碗水，燕小六咕咚咕咚喝下去后抹了抹嘴才开口。“你们最近要小心些，听说七侠镇来了两个盗贼。”
嗯？众人自然而然地看向白展堂。
干嘛干嘛，讨厌啊你们。白展堂嘟起嘴。没听人家燕捕头说是两个吗？
“这两个盗贼四处做案，专挑大户人家下手，把人家家里洗劫一空，再迅速换地方。这两人擅长用迷药，手段非常高明，而且根据受害者所说，事后竟然没人记得他们的模样。”燕小六说得煞有其事。
白展堂：“这种迷药叫九夜回魂散，用了后会容易陷入恍惚产生幻觉，确实会记不住事情。”
燕小六拔刀：“帮我照顾好我七舅姥爷——”
“哎呀，我的燕大捕头！”白展堂动作娴熟地格挡住他。“你不是说两个吗？怎么会是我？”
“哼，谅你也不敢。”燕小六把刀归入刀鞘。“我刚才忘记说了，这两个贼是女的。你们注意啊，我先走了。”
佟湘玉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想心事，门外突然进来一个高个女人表示要住店，想要一间上房。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同时僵住了。
佟湘玉迎了上去，笑着招呼道：“我是这里的掌柜，姑娘请问怎么称呼？”
高个女人端着一张清秀年轻的脸，脸色冷漠，眼底暗含戾气，浑像别人欠了她银子一般，一看就不能惹，她闻言反问道：“怎么？我住店还非要报名字不可？”
“当然不是，我只是随口一问，姑娘不要介意。来者即是客，我们欢迎还来不及。”佟湘玉温声解释，态度让人发不起火来。她转头喊了一声白展堂。“快去带客人去房间休息。”
白展堂接收到自家掌柜的眼神示意，应声而去。
片刻后回来，面色严肃，朝众人低语：“她身上用的香料是和她一样的，鞋子的款式也是同款，就连轻功都是练的同一种，八九不离十了。”
郭芙蓉面色一沉，佟湘玉沉吟不语。
客房内，李大嘴现在解开了心结，内心里也彻底接纳了柳星雨，现在对她是那个叫体贴入微嘘寒问暖，又是给她削苹果又是给她倒茶，恨不得端到她面前喂给她吃，反正不能让她受一点苦。
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吃，自己很自然地开始吃起剩下的苹果皮，仿佛这是天经地义一般。
柳星雨惊讶：“嘴锅你这——”
李大嘴不以为意地笑笑。“以前我和我娘就是这样，我娘吃苹果我吃皮。”他看着柳星雨，不大的眼睛里闪烁着爱护害羞的光，说起情话来还有些不太好意思。“以后我会像对我娘那样对你好的。”
柳星雨一时无言。
“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把刀，我应该和你说过。我打算把它给当了，给你打两件首饰。我看你身子这么瘦，你要好好的，别再生气伤心，那样伤身，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如果以后你对我有意见，你就直接和我说，我会改。我们俩争取一辈子不吵架。以后啊，所有的活都我干了。”
李大嘴还在自顾自絮叨着，他有太多话想说。以前杨蕙兰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但这不代表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对一个女人好，更何况这个女人将来会成为他的妻子，他不对她好，对谁好？而蕙兰，只能算是他的一个梦吧，一个美好却永远遥不可及无法成为现实的梦。
柳星雨失笑：“那我做什么？”
“你啊......”李大嘴想了想，认真对她说道：“你就逛逛街看看戏，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只要不干活啥都行。”
这样的日子，她想都不敢想。但被他这样一说，好像也挺好的。柳星雨试探着问他：“你就不怕把我宠坏了？”
“不怕。”李大嘴摇头。“你嫁给我就已经够苦了，我再逼你干活，这日子还咋过呀？我还觉得自己不够努力，我应该赚更多的钱，让你想买啥就买啥。”他把苹果皮吃完了，拍拍手站起来。“你告诉我你想吃啥，我就去给你做。我这里其他的没啥，但吃的管够。反正只要有我在一天，就绝对不会饿着你。”他傻乎乎地笑了笑，就下楼去给她做吃的了。
柳星雨垂下眼睛看着手中的苹果，鲜嫩多汁的苹果，她却是一点都吃不下去了。
她隐隐约约觉得，似乎自己又做错了。
本来是想要利用李大嘴让月云看到，她的念头是荒唐的是错误的。可真的让李大嘴喜欢上自己了，她又无法面对这样一个又笨又丑头脑简单却心肠好的男人。
最不该的，就是辜负别人的真心。
心里对月云的担心和思念、对李大嘴的愧疚以及对未来的迷茫，压着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柳星雨突然失去了人生所有的目标，无措而难过。
“怎么，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这道声音冷冷的冰冰的，十分不客气的，像是在冷嘲，却又含着一丝无可奈何的伤心。
柳星雨转头望向门口，手中的苹果掉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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