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株小草 ...
-
最后一节课，花园收到了来自母亲的短信，花妈在短信里嘱咐她，晚上先自己煮点饭菜垫垫肚子，等爸爸妈妈回来再陪她唱生日歌吃蛋糕。
一家人聚在一起才热闹，可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过生日。
花园表示没意见，快速地编辑了一个【好】字过去。
短信显示已经投递过去，花园把小灵通放进课桌里，准备起身出教室上个厕所。
她刚刚发短信时把小灵通放在腿上，得低着头、佝着背才能看清小屏幕上的字体，这动作多少有些猥琐，但没办法。
学校里并没有明文规定同学们能不能带手机到学校，但师生之间默认的规则是可以带手机，但只限于用于拨打电话和发短信与家长联系，肯定是不允许在课上课下玩游戏的，更不能明目张胆地拿到台面上玩！
只有他的同桌，对这些规则都视若无睹，每天自顾自得地，一定会抽出点时间在旁边斗地主。
她一只手揉了揉有些略微酸痛的后颈肉，随后抬头，先看了看旁边的程西渐。
他摊开练习册，正在做数学作业，一支笔被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快速旋转着，然后兀地停下来，在纸张上迅速演算出步骤。
等他写完这一排，花园想出声提醒他让下自己。
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花园微微侧头，刚巧看见站在讲台上的喻卓。他正在跟班里的其他人讲话，让人瞩目地是，他手里还拿了个粉红色的礼物袋。
班里的同学有出去上厕所的，也有留下来安静看书睡觉的，还有聚在一起小声聊天的。
没有人特别去注意讲台上的动静。
但猛地直觉闪现，花园觉得那个礼物袋是送给自己的。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而且喻卓的座位是在教室另一边，他现在的站位方向目的很明确，就是冲着自己来得，只是刚巧有人跟他说话，阻挡了他的步伐。
那万一又不是呢？会不会是她自作多情？
那万一是得话，又要怎么拒绝？
这些都没想出个所以然，她迅速做出反应，双手合拢放在书上，赶紧把头枕上去，脑袋的方向冲着墙壁，室外强光照在眼眸上，她被刺激地紧紧闭着眼。
头突然磕在桌上，即便有书本的缓冲，书脊也应力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程西渐视线从作业上移开，顺着声响发出的地方不明所以地瞥了一眼。
十几秒过去，就在花园以为自己应该是在自作多情的时候，前排传来喻卓的声响。
他先站在前排跟田双确认了一下：“田双，今天是花园生日吗？”
“啊？”田双刚刚顾着在跟高源聊天，也没发现座位附近来了个人，此时她回头，看了看喻卓手里的纸袋：“对啊班长，准备礼物啦？”
听到确切的答案，喻卓看了看趴在课桌上的花园，对田双请求道：“她在睡觉，你可以帮我转交给她吗？”
田双回头瞥了瞥花园，有点不确定。她回想到前段时间在学校超市她那副逃避的表情，田双不准备帮这个忙。
“班长……你还是等会儿自己交给她吧。”她实在没法替花园做这个主，万一她不想收呢？
听见田双的拒绝，喻卓也没气馁，只是收回递出去的礼物，点头：“好吧。”
静了一会儿，周围的交谈的声音好像没了，花园正准备小幅度抬头看看动静时，头顶突然猝不及防地盖了件衣服。
衣服是突然扑过来，从头而降的加速度增加了不少的重量，然后一股阳光暴晒过的清新味道瞬间将她包围起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开口，另一道清冽男声已经响起：“班长，我同桌睡觉呢，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
还好，还好没起来！
原来喻卓还没走呢。
见花园没有醒的迹象，喻卓妥协：“好，那她等会儿醒了你告诉她我放学有事情找她。”
喻卓刚刚站在最后一排，靠着墙壁，他本来想着等上课铃打响的那一刻，花园醒过来时，先把礼物交给她，他再回到座位上。但讲台上的秒针一点点移动着，她却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徒留他注视着她随风轻轻飘动的发丝出了神。
直到程西渐出声提醒，他才发觉自己盯得有点久了，这样，影响不好。
脚步声好像渐行渐远，隔着外套听不真切，花园不敢再抬头，她怕等会儿掀开衣服就跟喻卓对视，多尴尬啊。
这不就是明晃晃地把“我在躲你”写在脸上吗？
外界声响和感觉都被隔绝，显得茫然空旷，于是衣服里的感官就被骤然放大。
校服外套里软乎乎的绒毛，阳光炙热地暴晒味，半明半暗的视线，因为环境狭小，外面的阳光照射，她呼吸好像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脸上也有些燥热。
上课铃打响，程西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提醒她起来上课了。
花园伸出左手，掀开衣服的一角，和他对视上。
那一刻，室外阳光和程西渐的身影一起透进来，他逆着光，身上的绒毛被照得柔和，仿佛他就变成了阳光。
情不自禁的，她心跳漏了一拍。
但后脑勺隐隐作痛的感觉及时提醒到她：醒醒！醒醒！
“怎么脸红了？”程西渐看她这面色泛红的模样率先开口，又伸手把她顶在头上的外套收了回来，颇为无奈道，“对不起啊，刚刚好像把你捂住了。”
“没事。”花园顺势直起身，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
程西渐换了个话题：“是刚刚外面阳光大，我就直接把你头盖住了。”
“谢谢你。”花园顿了顿，感觉自己后脑勺那股发热发痛的部位叫嚣着，没忍住说，“就是有点疼，好像是你校服的拉链砸在我后脑勺了。”
“那我下次轻点。”
“……”
铃响了一会儿，老师已经进教室，这节课是英语，花园弯腰在桌下找英语课本。
“对了，刚刚你前男友让你放学等他，找你有事儿。”程西渐已经拿出上课的课本，突然想到人家临走之前的请求，带句话的事儿，他也没办法拒绝。
“谁？”
他抬抬下巴，对着喻卓的方向示意：“喻卓啊，你前男友。”
他语调如此笃定，仿佛亲自看见了她处对象的现场。
花园目光变得有些疑惑：“……？”
程西渐扯着嘴角笑了笑，别人不知道她是真睡假睡，他还能不知道吗？他本来还诧异她怎么突然动作麻利地开始睡觉，但十几秒后，喻卓走过来，他才想起来。
上次花园不想收他的苹果。
纵然人家处对象的事情，跟他丝毫没关系，但见喻卓也不避讳，站在后面直勾勾盯着花园看的时候，他觉得有些烦。
分手了还跑来纠缠？
花园澄清：“我没有。”
程西渐松口：“你不想说就算了。”
“不是，”花园只觉得自己睡了个觉之后事情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她不明所以，“我怎么不知道我有男朋友啊？”
程西渐顿了顿，着重强调道：“前。”
“……”对牛弹琴，莫过于此。
完全不知道他这个误会从何而起，花园没忍住，追问到底：“你是怎么觉得我和他在处对象的？”
他开口，一字一句像是审判她的法官，正在宣告他的罪行：“今年五月份，学校运动会，医务室。”
“他抱着你。”
“你还把手勾在他脖子上。”
“舍不得下来。”
*****
最后一节课，花园一直在旁边胡思乱想，她将记忆努力回溯到五月份。
运动会，她站在前排负责领队，然后晕倒了。
确实是喻卓把她送到医务室的，但这误会，也忒大了吧！
而且……
程西渐认识她？
程西渐之前就认识她？
程西渐还从来没有说过认识她？
这些事暂且搁下，又想到他胡说自己处对象的事情，她就一股无名火，非得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花园据理力争，一节课就没停歇下来，不间断地写纸条给程西渐陈述实情。
【那只是我晕倒了！】
【他抱我来医务室的！】
【我真没有跟喻卓处过对象，虽然我很感激他。】
【而且你之前见过我你怎么不说？】
程西渐没听英语课，他只是把课本摊开，然后自己拿了本题在练习。面对花园一连串的轰炸性解释，他懒懒散散地看上去并不在意。
花园伸手去扯他的袖子，程西渐回头，露出一副“勉强相信你”的模样。
然后，花园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更焦急了。
程西渐觉得她这样有些可爱，其实她根本不必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这些东西都无法给她造成任何的伤害或打击。
但她一直辩解的样子，就像他拿了根逗猫棒，在她面前挥舞着，她就张牙舞爪地要扑上来。
让他更想逗逗她。
直到花园咬着嘴唇，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时，程西渐的笔头顿了顿，表情变得有些茫然无措，想伸手把她眼睛捂上。
看不得看不得。
偏偏她瞪了他一眼，里面的怨怼和可怜已经要随着盈盈泪水汹涌而出，让他没办法做出动作。
果然，眼泪是女人的最大武器。
看着她撇过头索性不再看他，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砸在课本上，晕染开来，程西渐彻底慌了。
他手忙脚乱地扯了她课桌上的一张纸巾递过去：“唉，别哭啊。”
“我相信你，相信你还不行吗？”
“我绝对没有迫于形势胡说。”
“喻卓长得不行，配不上你。”
“你是仙女，你是仙女。”
“想喝多少奶茶我都给你。”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株小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