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株小草 ...
-
林荫道悠远漫长，碧蓝的天上漂浮着洁白的云，落在地上的枯枝树叶因为走动而“咔吱”作响。
花园和程西渐一人拿了一把大扫帚走在路上，午后的日头正晒，但好在头顶的参天大树还能替他们抵挡些燥热，落在手臂上的阳光也经过层层渗透，最后散发出些暖意。
程西渐站住看了会儿地形，说道：“从后面往前扫，等会儿就把”
花园点头应下：“好。”
说完，她就哼哧哼哧地跑到林荫道的尽头，最尽头是一堵墙，上边铺满了爬山虎。平时很少人来这边，除了些需要骑单车的走读生。
正值深秋，昏黄的树叶落个不停，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种无限循环，而他们一直在扫，树叶也一直在落。这就是一个永远都做不完的活。
两人大概扫了二十分钟，脚边的树叶拢在一起都能到达膝盖的位置，却还仍然有很长的一条道路。
花园额前的刘海已经被热气烘得湿润，鬓角处一缕汗液顺着向下，脸蛋也因为累而变得红扑扑，其实就用这么大一把扫帚劳动，也很考验臂力。
程西渐瞥了她一眼，扬了扬下巴朝路边的长凳示意道：“你过去休息会儿吧，我扫就行。”
听他这么说，花园抬头看来他一眼，果断拒绝：“不要。”
就算是因为说话被罚，那也是两个人一起说话。现在撇下程西渐一个人过去休息，她是过意不去的。就显得他们的关系像是，只能有福同享，有难你当的，塑料感情？
“你不去？”程西渐停下动作，把扫帚立着，手肘就这样顺势撑着扫帚的最上端，
花园莫名其妙，又重新强调一遍：“不去啊。”
“行。”程西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改口道，“那你扫着，我去歇会儿。”
花园：？？？
他都去了，这下，也算有难同当了吧？
相通后，花园把扫帚别在身后，屁颠屁颠地跑上前，跟在他后面。
两人并排坐在长椅上，对面就是操场，大片的景色尽入眼底，树叶的枯黄，操场塑胶跑道的砖红，再远些，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
还没到午间自习的时间，偌大的校园没有几个人走动，林荫道这边安静的就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想到什么，花园盯着程西渐，打开话题：“程西渐，其实我还挺想问问你，为什么要转来文科？你看，你主科都很好，但就是文综，实在是太差了，难不成，你理综更差，只能考80分？”
程西渐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眼睛微闭着小憩，闻言，淡淡点头：“嗯，说对了个零头。”
“180？”
“280。”程西渐睁开眼，无奈地盯着花园，“我看上去有这么差？”
花园小声道：“冲你上课玩手机的态度，也不是不可能。”
“……”
两人坐着，偶有一阵风吹过，带起地上的落叶，也顺势把刚刚的疲惫了吹散些，但同时，也吹得人更加懒倦，不想离开这个舒适安静的座位。
花园偏过头看程西渐，他仍然闭着眼，侧脸看去，从额头到下巴像是一笔呵成的完美线条，额前的几缕碎发随着微风浮动，连带着他整个脑袋朝这边靠了些。
花园小心翼翼道：“那我给你说个事情，你别生气。”
“嗯。”
“有一次，风把你的错题本吹开，我不小心看见你本子的最后一页上，写的是关于天文的东西，你……”花园顿了顿，继续问，“你喜欢天文吗？”
“喜欢。”程西渐已经幽幽睁开眼，目视前方，却没有什么表情，“但我转到文科，也很重要。”
花园：“嗯？”
程西渐：“我想……学法律。”
“为什么？”花园问，“如果你想，就应该高一分科就学文科吧？”
而不是高考完又重新回来转科，浪费一年的时间，也让之前自己在理科的努力上都作废。
“临时决定的。”说完这句话时，他视线上移，看向漫天的树叶缓缓下坠，而整个茫茫秋色中，只有他一个人，孤独的像是浮舟。
花园收回视线。
纵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学法律，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天文却没向这个方向发展，但，总有机会知道的。
他们现在的关系，还不适合了解太多。
程西渐打了个哈欠，懒懒道：“不问了？”
“不问了。”花园乖乖道。
程西渐道：“为什么？”
“怕你等会儿问我想要做什么。”
没想到是这个答案，程西渐笑笑，故意道：“噢，那你以后想做什么？说来听听。”
言外之意，就是他也不能吃亏，说了自己的，就得听听花园的。
花园咬咬牙，言语里却仍有三分羞愧，迟迟道：“这个，目前来说……还不知道。”
程西渐没忍不住笑出声，“跟你倒是很符合。”
“哪里有！”话里行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已经带了些面对喜欢的人才会有的撒娇。
程西渐仰头，假意思考了一会儿，道：“就看你吃吃喝喝玩玩，上课也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的模样。”
程西渐如此认真的思索，花园绞劲脑汁，想要说些什么为自己极力辩解，却不料程西渐已经先一步开口。
“这样也很好。”
花园一脸期许地望过去，希望他能继续说出些好听的话，解释下‘这样也很好’的理由。
偏偏程西渐不如她的意，一字一句道：“没心没肺，吃饱就睡，让人羡慕。”
“……”
花园气得想给他两拳。
嘴巴少说两句不挺好的吗，非要添后面这句，说得她像只小猪。
程西渐已经站起身，拿上靠在长椅边扫帚回头看向花园。她坐在椅子边，头偏向另一侧，根本是一副打定主意目前不想理他的模样。
也不知道哪里来得这么多耐心，程西渐冲她招招手，安慰道：“走吧，这辈子这么长，咱们慢慢挑，总有你喜欢做的事情。”
走？
花园瞪圆眼，不是就休息会儿吗？
他怎么还拉着扫帚往教学楼那边走去了，这，树叶就不管了？
她拿上自己的扫帚，跟上前面几步的程西渐，在他身边蹦蹦跳跳地问：“程西渐，我们还没扫完，会不会挨骂？”
程西渐眼尾一扬，冲她笑笑，“走吧你就，万事有我担着呢。”
“咱们慢慢挑”，“万事有我担着”。
连续两次，他的话都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不受控制地要跳出喉咙。
第一次尚且还能装得若无其事，可第二次，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俯下头，甚至能从对方的瞳孔里照映出自己的表情。
谈笑中，带着独有的认真。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有了变化。
而她？她也好像，有了变化。
*****
两人回到教室时，班里还没几个人。
程西渐环绕了一周，见劳动委员还没来，索性把窗帘拉过来了一些，趴在桌上睡了起来。花园也有些困，中午不睡觉，那么欠下的睡觉时间就会在下午上课的时候，狠狠的找补回来。
趁着这个时间点，还能睡半小时。
一觉醒来，花园揉揉惺忪的眼睛，正巧看见程西渐从过道边走过来。
“你去找劳动委员了吗？你给他说了什么？”
“我说，”程西渐看了看她担心的表情，忍不住逗逗她“我跟你兢兢业业地扫完了，后面的落叶就管不着了。”
“超过1点钟后落下的树叶，那都的是，另外的价钱。”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五株小草
，还差 
